第17章 警告處分,你怕不怕
董亞男清了清嗓子,插話:
“阮清沙,你既然被處分了,你打算怎麼辦?”
王婧茹本來和阮清沙談得熱烈,一聽這話,安靜下來。
阮清沙被處分,是董亞男去幫任輔導員取快遞時,任輔導員順口告訴她的。
董亞男得知后,不僅單獨發消息告訴阮清沙,還跟每個碰到的人也說了。
關於阮清沙被處分的事,現在每個人都知道。
王婧茹和孫萍萍都望着阮清沙。
包括冷琢,也稍稍偏過了頭。
大學裏的處分,可不像小學裏被發小黑花、中學裏被扣分那樣鬧着玩的。
況且,剛入學,軍訓第二天,就受到了處分。
這對於新生來說,是個大新聞。
雖然阮清沙一眼看出,董亞男嗓子發緊,語氣乾巴巴,一臉挑釁的臉色,並不是真誠關心她要怎麼辦,但她還是認真回答:
“警告處分么?我考慮去申訴,因為我認為我並沒有做錯。”
董亞男皺着眉頭:
“申訴?你應該抓緊去跟任導員求個情,服個軟。說不定,她一心軟,就把處分撤銷了。”
阮清沙心裏輕笑。
求情?服軟?
她心裏清楚,詞典事件的隔天,毫無徵兆地突然來了處分,分明就是想整自己。
雖然她不知道輔導員是怎麼想的,但是去主動服軟,豈不是正中某些人的下懷?
於是笑着說道:
“服軟是不可能服軟的,我會去問一下處分的原因。至於撤銷處分,還得通過官方途徑解決。”
說罷,轉頭又去跟王婧茹說話。
董亞男見阮清沙對處分不當回事兒,疑問道:
“那你現在還有心思弄你的面試?你不怕處分解決不了,給你記入檔案?”
阮清沙笑了:
“不好意思,確實不怕。話說,處分的事,也只是你傳達給我的,處分單還沒送到我手裏呢!況且,現在輔導員已經下班了,啥也不能做,現在去想這件事有什麼用?我的主要任務,是準備明天的面試。”
董亞男心裏不爽。
收到處分,難道不應該是緊張得抓耳撓腮、夜不能寐,甚至恨不得跑去下個跪、以求撤銷處分嗎?
阮清沙怎麼會這麼淡定?
肯定表面逞強,之後有她哭的時候。
……
……
次日。
中年人走出辦公樓時,跟一個女生擦肩而過。
拉開車門,上車,他看向後視鏡。
就是這個學生嗎?
……
……
阮清沙走進電梯裏。
剛才從樓里出來的那個中年人,頭髮花白,臉龐卻光滑無皺。
她對這張臉有印象。
這副臉,她第一次去湯酒衚衕里時遇到過。
那個人,是外國語學院的教師嗎?
電梯門開了。
她看了看右手腕的表,打定了注意。
只限5分鐘。
超過5分鐘,就是無效的糾纏。
她敲門,進了輔導員辦公室。
魯輔導員坐在任輔導員桌子上,跟任輔導員說話。
見阮清沙進來,只是站了起來,卻沒回他自己的辦公位上。
任輔導員看見阮清沙,也坐在辦公桌前沒動。
二人就這麼看着阮清沙直直地朝他們走來。
任輔導員把眼皮子一翻,問:
“什麼事兒?”
阮清沙心裏吐槽:還能有什麼事兒,當然是警告處分的事。既然你裝傻,我就先問別的。
她說:
“關於我收到警告處分的事情,請告訴我處分的理由。”
任輔導員哼了一聲,道:
“你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阮清沙內心翻了個白眼,答道:
“如果知道的話,也不會過來問。正是不知道,才過來問的。”
旁邊的魯輔導員見阮清沙一副理直氣壯,有點兒惱:
“你還挺有理的?我告訴你,你這種態度,任輔導員不會原諒你的。”
阮清沙有點兒不耐煩:
“所以,處分的理由是什麼?”
任輔導員答:
“你不遵守軍訓紀律,頂撞老師。”
阮清沙一副黑人問號臉:
“我頂撞哪個老師了?”
任輔導員道:
“別裝傻了,你趕緊態度好點兒,跟魯輔導員道個歉。”
阮清沙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魯輔導員。
這個警告處分,原來是因為他嗎?
魯輔導員,阮清沙記得。
之前,他不分青紅皂白、張口就讓她反思,唾沫渣子都噴了出來。
那種居高臨下的說教態度,讓她條件反射地忍不住掩鼻遠離。
現在,他昂着頭,抱着雙臂,眼皮故意垂着,盯着旁邊的地板。
阮清沙心裏暗中嘖嘖稱奇。
原來,有的人不開口,單單往那裏一站,男性家長味兒就撲面而來。
魯輔導員板著臉站着,等着阮清沙對自己服軟道歉。
他已打算好:道歉之後,也不會立即原諒她,一定要趁機再教育幾句這個女學生。
誰讓她之前在自己面前掩鼻後退,搞得好像自己味道很大似的。
自己天天噴古龍水,哪來的味道?
等了半天,不見阮清沙開口。
翻起眼皮子一看,阮清沙本來站在任輔導員桌前,現在退到了三米以外。
手竟然又掩着鼻子!
魯輔導員氣得結巴了:
“你你你……你干,幹什麼這是?退什麼退?”
任輔導員也驚了:
“阮清沙,不要再頂撞老師,快過來跟魯輔導員道個歉!”
魯輔導員用手指着阮清沙:
“你過來,你一定要說明白,你為什麼往後退!”
阮清沙抬右腕,看手錶。
距離進入輔導員辦公室,已經5分鐘了。
跟二人說不明白道理,便無意糾纏。
她說了聲“任導員再見”,走出了辦公室。
剩下辦公室內任魯二人大眼瞪小眼。
魯輔導員怒道:
“你都看到了!你都看到了!這個學生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
任輔導員附和道:
“是啊,她怎麼就是不跟你道歉呢?這屆學生不好帶呀!”
魯輔導員背着手,在辦公室轉着圈,咽不下這口氣:
“不行,不能讓這個學生就這麼走了。我非得給這個學生顏色看看!”
任輔導員疑問:
“你想咋辦?已經給了她一個警告處分……那,這警告就不給她撤銷,直接上報上去?”
魯輔導員臉色陰沉,咬牙道:
“撤了。”
“啥?”
“給換成嚴重警告。”
任輔導員猶豫:
“這……也太嚴重了吧?要不,我再把她叫過來,你當面教訓她一頓?”
魯輔導員連連擺手:
“別,千萬別再讓她到我眼前。她一見我就捂鼻子,捂完鼻子就跑,我還沒開口,就能讓她給氣死。你快草個嚴重警告,寫嚴重點兒。”
任輔導員一聽,問:
“我怎麼寫?要不你自己來寫?”
“她又不是我的學生,我哪能給她處分?來,我來說,你來寫……”
……
……
晚上,外院活動室里。
一個頭髮挑染的成白金色的女生,翻着手裏的名單。
打印名單表格里,有十五人。
她掃了一眼專業。
今天大部分是英語專業,還有西語系和國際法專業的。
最下面一行的名字,是用藍黑鋼筆手寫的。
【阮清沙,英語專業。】
她問旁邊的人:
“這最後一個人,是誰加的?”
“是梁學長。”
原來是梁洵。
白金頭髮的女生眼睛一轉,問:
“他加名字的時候,說什麼了嗎?”
旁邊的人搖頭:
“只說是這個學生報名晚了,其他啥也沒說。”
那就好辦。
……
……
面試場地是活動室前邊的大舞台,還打着鎂光燈。
底下的第一排,坐着一溜兒話劇社團的成員,一共八人。
梁洵不在其中。
被面試的學生,要一個人站在大舞台的中央,被鎂光燈一照,看不清底下的觀眾。
話劇面試,原來不僅要考驗外語水平,還要考驗心理素質、舞台形象、聲音狀態。
如果怯場了,聲音一顫,眼神一飄,動作一遲疑——觀眾坐在台下,立馬就能看出來。
阮清沙有一點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