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割了他的命根子
土夯房隔音效果差,街坊鄰里對於姜大偉喝醉了會打姜明心,其實多少都知道些。
但大家都沒怎麼在意,因為在農村,幾乎每家每戶都打孩子。
但他們沒有想到,姜大偉會這麼喪心病狂。
鐮刀和火鉗留下的傷,但凡再深一點,姜明心的命就沒了。
結合姜大偉之前說的渾話,在場的村民全都面露不忍,心疼起姜明心來。
這也就是被逼到了絕路,否則她為什麼這麼多年都忍了,現在才想起來要反抗?
姜大偉也沒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姜明心,竟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些。
以前她都是任打任罵,完全不敢還手的。
他徹底急了,指着姜明心破口大罵:“你們別信她的,她這是攀上高枝了,所以迫不及待地想甩掉我!這賤蹄子跟她媽一樣,水性楊花,指不定就是勾搭上了這當官的才……”
啪的一聲!
一個巴掌突然凌空甩了過來。
姜大偉的半邊臉直接被打歪了,驚愕地捂住了臉。
“你他娘的敢打我?”
時隔多年,一時間他竟是沒能認出白局長。
白局長卻早已怒火中燒,氣的渾身哆嗦,忍了半晌沒忍住,一把掏出腰間手槍,對準了他的眉心。
“再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我現在就斃了你!”
他決不允許任何人玷污白霜的名聲。
一股尿騷味頓時在屋子裏散開。
姜大偉兩股戰戰,居然被嚇得尿失禁了。
幾個警員撲過來按倒他,結結實實銬住了之後,拿起桌上的抹布,堵住他的嘴巴,把他押了出去。
門外,看熱鬧的街坊鄰里紛紛面露鄙夷,一人一口濃痰啐到他的身上。
“明心這麼好的丫頭,差點就被糟蹋了!這哪裏是親爹,是畜生吧!”
“就是,豬狗不如的東西!”
“他欠了上千塊的賭債,聽說都是那盜墓賊幫他還的呢。”
姜明心沒有理會他們說了什麼,目光落在窗外,院子裏的一行白菜綠油油,水嫩嫩的,此刻都灑滿了清輝。
這時,小丁和小崔抬着一扇門板從裏屋走了出來。
一個男人渾身赤條,不省人事地躺在上面,胯下被床單裹了好幾層,卻依然有不少血跡滲透出來。
“什麼情況?”白局長上前詢問。
小丁嫌惡地努了努嘴:“成太監了唄。我們來之前,姜大偉已經往他傷口上撒了香灰,但這會兒又開始流血了……”
白局長愣了一下,登時抬頭,震驚地看向姜明心。
姜明心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開口:“嗯,我割的。”
剎那間,周遭一片死寂。
雖說使用暴力不好,但對於那些只會踐踏女性,且不講道理的人,她寧可狠一點,蠻一點,也好過被當成軟柿子捏。
今天她能割了盜墓賊的命根子,往後也能隨時捅別人一刀。
在姜家屯,她不信還有人敢當著她的面亂嚼舌根。
果然,在見識到這血腥的一幕之後,甭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看着姜明心的視線里都充滿了忌憚。
小丁和小崔負責把盜墓賊抬上警車,送往醫院。
路上,他們瞥見田地里出現了幾道奇怪的亮光,像是手電筒傳來的。
手電筒在八十年代屬於精貴東西,不僅貴,還只能在供銷社買得到……
小丁覺得不對勁,駕駛警車離開村長家前,特意用座機給局裏的政委打了個電話。
那邊,白局長凝視着姜明心的目光沉甸甸的。
“那傢伙,對你那個了?”
雖然問這個有點不合時宜,但這件事要不弄清楚,很難判斷她是不是正當防衛。
姜明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很顯然,他沒來得及。幸好……我手邊有一把鉛筆刀。”
白局長皺了皺眉,“那鉛筆刀呢?”
“扔了。”姜明心的尾音顫了一下,“我爸從外面把門鎖了,我只能跳窗出去。大概是跑的太急,不小心把鉛筆刀掉了。”
白局長重重嘆了口氣,“希望這人不會死吧,否則……”
“否則小小年紀就要成殺人犯咯。”某鑒定員剛才還惡狠狠地啐了盜墓賊一口,這會兒卻又陰陽怪氣起來。
大約是同為男人,莫名地覺得褲襠疼。
“真是看不出來啊,長得這麼漂亮,卻一刀就讓人斷子絕孫了,嘖嘖嘖,真夠狠的。”
姜明心的內心毫無波瀾,原文對她的惡意,幾乎隨處可見。
她沒有接話,反而側目看向白局長。
“如果今天遭遇這一切的是若溪,您難道也希望她安靜地站在原地,不要反抗嗎?”
此話一出,那鑒定員頓感大事不妙。
果然,白局長兇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斬釘截鐵道:“當然不是!放心吧,你這個事是有先例可循的,參照前幾年發生的糞坑案,不管是誰來判案,都會認定你是正當防衛的。”
說完把那個鑒定員叫出去,極為嚴厲地警告了一番。
姜明心已經這麼慘了,他還說這種風涼話,是想把文物局的臉給丟盡嗎?
鑒定員原本是同情她的,但只要一想到她挑撥兩句,白局長的天秤就傾斜了,心底便生出了怨恨。
“出土文物呢,你不是說被你爸藏起來了?趕緊把東西找出來,我們也好早點回去。”
“好,我說幾個地方,你們只管去找。”
姜明心報出方位,這幾人很快就回來了,並且怒氣沖沖。
“你耍我們呢?根本沒有你說的那些東西!我就說,你一個小丫頭哪來的那麼高的覺悟,指定就是騙我們的!”
他們眯起眼睛的樣子,真是像極了動物世界裏的鬣狗。
姜明心愣了一下,“我去下茅房,很快回來。”
剛轉身,她背後就響起了嘲諷聲。
就算她大義滅親,奮力反抗歹徒的欺辱,這些男人也沒有對她多一分尊重。
不過沒關係,這事兒還沒完。
姜明心一隻手捏住鼻子,一隻手並起雙指,極為快速地在印堂上方畫了個符。
繁複而華麗的金絲紋瞬間浮現出來,將她幽深的黑瞳襯托得美艷而神秘。
原先的幾個坐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個新的紅框、說明文字以及數據。
姜大偉是有點賊的,發現她跑了之後,立馬就把這幾件文物轉移了地方。
但那又怎麼樣呢?
還是逃不出她的法眼。
從茅房出來后,姜明心故意耽誤了些時間,一是繞到后屋把大黃解開,送回了七伯公家,二是把藏在柴火堆的白球鞋取出來,換下了膠鞋。
這雙白球鞋,是原主攢了大半年的毛子錢,在趕集時買的。
等姜明心回到屋內,那幾個鑒定員已經坐不住了。
“這次我帶你們去拿,肯定不會錯的。”她在門口吆喝了一聲。
幾人狐疑地對視一眼,儘管不太相信,但還是跟上了。
結果姜明心還當真把東西找了出來。
“鎏金銅金剛舞菩薩立像一尊,明宣德青花筆洗一件,清鬥彩卷草團菊紋茶碗一對!”
每拿出一件,他們的目光就貪婪一分。
明明一知半解,卻故作高深地掏出放大鏡,湊在昏暗的燈泡底下鑒定文物,嘴裏時不時發出嘖嘖聲。
忽然,青花筆洗被其中一人推到了姜明心面前。
姜明心疑惑地抬起了頭。
“這個,是瞎貨吧。”那人不屑地挑眉,“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這釉色是蘇離麻青做出來的嗎?”
他倨傲地晃了晃腦袋,“我師父是文物館的資深鑒定員,托他老人家的福,明宣德青花見過不少,但沒一個是這樣的。瞧它的發色,顏色這麼淡,怎麼可能是明宣德時期的?”
姜明心緩慢地轉動眼珠,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許久沒有說話。
今晚她心情不錯,打算給這傻子一次機會。
“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