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魅男子
暗香浮動,霧氣繚繞,衣香鬢影,好一副醉生夢死之象。
這是即墨蓮對煙波樓第一映像。
暗中掠過錢程依舊不羈的面龐,只見那雙上挑的鳳眸中瀲灧着詭異波光,薄唇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看兩位公子面生,莫不是第一次來我們煙波樓?”一道清雅中帶着勾人的磁性嗓音在兩人不遠處響起。
抬目望去,但見一道純白色身影在朦朧霧氣中若隱若現,隨着話音落下,人也逐漸清晰地走近,當看清女子的長相時,即墨蓮挑高眉頭。
很少人能將純白衣裙穿出該有的飄逸韻味,可眼前這女子卻偏偏做到了,女子面色白皙,美目盼兮,整個人若空谷幽蘭,讓人不忍採摘。
“你是?”錢程笑問。
白衣女子終是站到兩人面前,她笑容清淺,恰到好處:“小女子拾夢,是這煙波樓老闆。”
“我們初來乍到,聽聞這煙波樓乃當世奇樓,想來見識一番,拾夢老闆能否為我兄弟二人引薦一番?”這種場面上的話錢程是信手拈來,可見平時也是極習慣這種場面了。
“呵呵…。”銀鈴般笑聲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拾夢很是愉悅:“兩位過獎了,既然是生客,我煙波樓豈有不好好照顧之理。”
話落,啪啪兩聲,二樓樓梯處站了一群華衣彩服女子,其中一人懶懶問:“夢老闆,又有什麼大人物來了?”
拾夢笑道:“姑娘們,今日可是來了兩位與眾不同的客人哦,哪位姑娘若是看着喜歡的話就下來好好招呼人家。”
拾夢話落,本來還嘰嘰喳喳的女子們紛紛往外伸着頭,仔細端詳着樓下讓夢老闆都誇獎的人。
沒興趣的女子不過匆匆一撇便縮回頭去,須臾,樓梯口只剩下三四位還在觀望,其中一人看清楚錢程身上的衣服時,眼光閃爍,嬌笑着下樓來。
另外兩人見此,也跟着下來。
“好了,綠萼,你們幾位帶兩位公子去湘竹屋。”見此,拾夢笑道。
那被喚作是綠萼的女子款步上前,輕柔地說道:“兩位公子,請跟綠萼過來。”
即墨蓮跟錢程相視一笑,果然,這裏的姑娘們各自身上均有不同於胭脂水粉的香味,讓人忍不住沉迷,有趣!
兩人同時抬步,跟在三位女子身後往裏走去。
直到看不見人影,拾夢帶笑的面色一肅,她招呼一旁的奴僕:“看好了門,從現在起,煙波樓不再迎客。”
拾夢吩咐完,往與即墨蓮相反的方向而去,穿過煙波樓後方的庭院,又輕巧掠過一個清澈湖泊跟涼亭,拾夢停在一處廂房門前,恭敬地說道:“主子,拾夢有事稟報。”
“進。”緊緊一個冰冷的字便讓拾夢心一跳,面色泛着微紅。
輕輕推開門,裏面冷冽冰寒之氣撲面而來,空曠的房間內只有正門對面靠牆處一張極為誇張的軟榻,榻上鋪放着純白皮毛,若是識貨的人見着,便知道這是狼皮,是極北之地才有的雪狼之皮,極為珍貴。
而斜斜靠在軟榻上是一名身着暗紅錦衣的男子,但見那男子唇絳紅,眉凝墨,黑眸深不見底,此人容色冰冷,斜靠着軟榻的身材修長,讓人不禁聯想到地獄岸邊那曼珠沙華,真真一種引人入勝,卻又不敢採摘的景象,頗有一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姿態。
不敢多看,也不能靠近,拾夢低頭說道:“主子,剛剛樓里來了兩人,其中一人眸色深紫,名喚錢程。”
男子美目甚至沒有一絲異動,良久,冰涼的聲音才緩緩在整個室內流淌:“紫眸?錢程?拾夢,難道你已經退化到這種程度了?”
明明不過一般語速,拾夢卻渾身顫抖,紅唇已經被咬出了血:“對不起,主子,屬下知錯。”
“滾。”
拾夢快速離開,直到回到煙波樓,剛剛一直憋在胸口的氣這才敢緩緩吐出,臉色蒼白中夾雜着奇異的血色,詭異的可疑。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過是想藉機多看主人一眼。
此時,湘竹屋內,繞樑之音,一幕紗簾將屋子分割成兩個部分,其中一面一名女子撫琴,兩人起舞,另一面放着兩張軟榻,其中一張上懶懶躺着一名面色黝黑的少年,少年眉眼帶笑,若自己看去,便能看得清那不過是嘲諷的笑意,另一張軟榻上坐着另一名面色一般的男子,男子端着酒杯,暗紫色深眸在紅色液體反射下泛着點點光澤。
“初兄,感覺如何?”下一刻,錢程端着酒杯已經坐在即墨蓮眼前,一陣酒香撲面而來。
不着痕迹地往旁邊躲了躲,即墨蓮勾唇:“人美,舞美,琴音也美。”
“就這樣?”
“不然呢?”
錢程笑道:“一般男子處在這種狀況下都會蠢蠢欲動,初兄為何這般鎮定?莫非還未識過女子的滋味?”
話落,眼神還若有所思地盯着即墨蓮身下某一處。
即墨蓮反唇相譏:“看來錢兄是閱盡千帆了。”
錢程不答,指着兩位跳舞的女子說道:“你們過來,我這位初笑兄弟可是需要你們好好指導他一番。”
兩女子嬌笑着走近,其中一人柔若無骨地想要依偎在即墨蓮身上,即墨蓮皺眉,扇子一擋,淡聲說道:“姑娘還是伺候好那位,畢竟他才是你們的金主。”
即墨蓮的話正合這兩女子的意,她們順勢靠近錢程,錢程面上笑容更甚,一手攬着一個,三人笑語晏晏,郎情妾意的很。
即墨蓮聞着鼻尖因為跳舞而越顯得濃郁的香味,心中微動,原來如此,她失笑,說道:“我先出去一下。”
“請便。”錢程答道。
站在廳堂中,即墨蓮問一旁奴僕:“圊(廁所)在哪?”
那人指着後方一道小門,說道:“公子,從這裏出去,往左拐,在走幾步便是,要不奴才帶您過去?”
即墨蓮搖頭:“不用。”
頓了頓,那奴才話中帶着請求說道:“公子如廁后還請直接回來,後院的其他地方是夢老闆的私人地方,未經允許,外人不能進去。”
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那奴僕,即墨蓮逕自往那側門走去,徒留那奴僕在原地擦汗,好可怕的人!
終於能呼吸到新鮮空氣,即墨蓮臉上這才褪去剛才的虛假,緩緩吐出胸中的濁氣,突然,一陣響動讓她側目。
悄聲走過,眼前是一棵榕樹,即墨蓮腳下一點,隱藏在樹杈之間。
只見一暗紅色身影甩開手中已經被他捏碎喉嚨的女子,冰冷說道:“拾夢,你該好好反省一下了,自己去黑獄第三層領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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