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墨西哥的情況

第328章 墨西哥的情況

一小時后。

秦硯睜開眼,入目處是雪白的病房陳設,四周空蕩蕩的,他心裏一慌,正想掙扎着坐起來,突然看到窗前那抹身影。

林覓在打電話,大概是工作電話,她語氣平和的用英文講些什麼,不知道是不是怕打擾他休息,聲音壓的很低,偶爾會有幾句嚴厲的質問。

她面朝著窗外,秦硯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聽着她低低的含糊不清的話,明明沒有一絲溫情,可他卻覺得要命的懷念。

懷念兩人曾經並肩作戰的日子,懷念以前的每一天,她微微擰眉看着自己的時候。

心裏酸的厲害,他甚至不敢開口,他怕打破了這一刻的平靜,他就要永遠的失去她了。

他知道她要放棄了。他挽留,懺悔,彌補,卻唯獨不可能如她所願的放手。

這是他僅剩的,唯一的堅決。

林覓很快就打完了電話,把手機收起來,但她不知道秦硯已經醒了,所以並沒有過來看看他,而是依舊站在那裏,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許久,她才轉身,不經意的撞進男人那雙漆黑的雙眸里。

那雙眼如墨色般濃郁,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感情,濃烈的讓她有些慌亂。林覓甚至莫名心頭一痛,她愣了幾秒,隨即恢復了正常,避開他的目光,走到床邊,問,“你醒了?”

秦硯露出一個溫柔的笑,靜靜的看着她,“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

是很明顯。林覓也知道她問了句廢話。

她嘴裏許多話想要脫口而出,可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問了句廢話。

兩人就這麼,一個躺着,一個站着,在床邊對視。

最終,還是林覓敗下陣來,她拉過來一張椅子,坐在上面,看着秦硯,打算跟他好好談一談。

“你突然暈過去,醫生緊急搶救,半個多小時才讓你脫險。”林覓面色平靜的看着他,“秦硯,你的身體情況很不好,如果不及時治療,你會沒命的,再在國內待下去,你會越來越危險,人至少應該對自己負責,你覺得呢?”

秦硯深深地看着她,瘦削的臉頰因為瘦弱而凹陷下去,他聽完林覓的話,笑了一下,問,“那你呢?”

林覓一頓,沒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什麼?”

秦硯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他的手骨一向細長,又骨節分明。可現在因為瘦弱,而變得瘦骨嶙峋,上面還插着輸液管,換個場景,會覺得很嚇人。

林覓皺眉,“你在輸液,別亂動……”

話沒說完,那隻瘦骨嶙峋的手握住了她的。

林覓的話再也說不出來,身體也僵在了那裏。

那隻手的溫度很低,溫涼的抓着她的,看得出來他很想用力,卻做不到,只是這麼輕輕的握着她的手,已經用盡了力氣。

秦硯啞聲問,“我對我的身體負責,那你能原諒我嗎?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難過嗎?”

林覓心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一時間有些想掉眼淚。

十幾年前,兩個人相依為命過日子的時候,她想不到,他們之間有一天會走到這個地步。

十年前,秦硯向她表白,兩個人在村口的地頭上,面對着一望無際的麥浪,被黃昏艷紅的火燒雲籠罩着擁抱的時候,她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會和秦硯冷淡至此。

老實說,跟他相識的十幾年裏,他沒做過什麼過分的事,一次是使手段逼得謝雲崢把她送到他身邊,再一次就是這次,他盲目相信白小小。

可他態度不可謂算不好。發現的及時,改正的也及時,甚至把姿態放的這麼低,求她原諒。

即使是最信任白小小的時候,他也沒有被白小小挑撥,對她有任何怠慢或猜疑。

他心裏,應該把她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吧。

可她的母親何其無辜呢?一個善良正義,又疼愛孩子的母親,就活該這樣失去生命嗎?

母親已經死了,白小小就是碎屍萬段,母親也回不來了……

林覓閉了閉眼。

眼淚從眼角滑落,她半晌才看着秦硯,聲音很輕的開口,“你配合治療,我陪你去墨西哥。”

秦硯眼中迸現出狂喜,一向冷靜自持的大男人,眼睛都紅了,“老婆……”

林覓沒說話,只默默幫他收拾着病床邊的東西。

秦硯也不在意,她願意陪他去墨西哥,就說明她心裏還有他,那他就還是有機會的。

他不怕等待漫長,他怕的是毫無希望。

只要她還愛着,他總有機會能重新打動她。

秦硯的手下都是忠心耿耿的,早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着老闆什麼時候能改變主意去墨西哥,所以,林覓這邊剛答應下來,不到十分鐘,一切就準備就緒了。

擔架抬着秦硯出了醫院,又上了一輛昂貴的商務車,半個小時之後,登上了早就準備好的私人飛機。

秦硯身體虛弱,一直靠着強大的意志力支撐着,直到此刻上了飛機,他終於放下心來,老婆跑不掉了。

這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林覓這兩天也很疲憊,自從知道他出事之後,她一直沒有休息好,肚子裏還揣着一個小的,這會兒也撐不住,躺在小床上睡了一會兒。

醒來的時候飛機還沒落地,隨行的醫護人員牢記老闆之前的叮囑,給林覓做了個全身的檢查,然後笑着道,“太太身體很好,肚子裏的孩子也很好,好好休息兩天吧。”

林覓點點頭,道了謝之後,起身想去倒杯水,剛一站起來,就有兩個女人也緊張的跟着站了起來,一個攙扶着她,另一個問道,“太太想拿什麼?吩咐我們就行。”

秦總可以交代了,太太現在情況特殊,要是有任何情況,都饒不了她們!

林覓有些好笑,指了指水吧,“我想喝杯水。”

那女人連忙去給她倒水了。

溫熱的水進了喉嚨,緩解了一下干痛的嗓子,她小口小口的喝着,隱隱約約聽到另一邊傳來秦硯的聲音,不知道在說什麼,過了一會兒,幾個人走了出來,坐在餐桌旁商量交談着什麼。

林覓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走到秦硯躺着的帘子外面,問,“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她聽到一聲低笑,隨即帘子被掀開,一隻瘦骨嶙峋的手把她拉了進去。

秦硯半躺在床上,大概是休息好了,又或者是心中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他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嘴角含着笑意。

“護理說你睡了很久,”他關心的看着她,“是太累了,還是哪裏不舒服?”

林覓搖搖頭,“沒有,就是困了。”

秦硯拍了拍旁邊的床鋪,說,“坐吧。”

林覓遲疑了一下,秦硯失笑,“怎麼,我現在這個樣子,可對你做不了什麼,還怕我?”

林覓最受不得他的激將法,一聽這話直接坐了過去。

秦硯拉住了她的手,林覓一頓,正要甩開,就聽到他開口道,“我就拉拉手,什麼都不做,墨西哥那邊的情況你不清楚,我提前跟你說一下。”

林覓聽到後半句話,抬頭看着他,“那邊情況很複雜?”

“很複雜。”秦硯點了點頭,“以前是陸姓,蘇姓和安姓三足鼎立,他們都養了私兵,靠着操控毒品市場獲得了極大的利益,在當地算是隻手遮天的勢力。蘇姓是蘇洵凱,陸姓是陸淮書,你之前在雲城見過,他還送過你一條絲巾。”

林覓還記得那個很儒雅的男人,他的眼睛長得跟她很像。

秦硯又接着道,“安姓是墨西哥當地一個老牌家族,四年前因為遭受狙擊,再加上內亂,被我鑽了空子,接手了大部分的產業。”

“六年前,我第一次踏足那裏。蘇家,陸家和安家都沒把我當回事。全世界每天有無數的惡人來到墨西哥,想要從這潑天的富貴中分一杯羹,可最終能活過三天的不足兩成。他們原以為我是那八成中的一個,卻沒想到我成了那兩成中的佼佼者。”

“安家依舊沒把我放在眼裏,陸淮書和蘇洵凱卻對我心生警惕,尤其是蘇洵凱,他知道我是秦家人,而秦家人本該跟在他屁股後面喝點湯的,如今卻突然派人到他的老巢,妄想分一杯羹,做的還不錯,他很是忌憚我。”

“蘇洵凱本來打算聯合另外兩大家族,對我圍追堵截,沒想到安家對我不屑一顧,陸淮書喊打喊殺了這麼多年,突然修身養性了,也不願意參與,於是蘇洵凱就決定獨自解決掉我。”

“我在蘇洵凱的打壓中,艱難度過了最開始的艱難時光,有一次偶然我救了陸淮書一命,跟他接觸之後,我們兩人相見如故,結了異性兄弟,他是兄我是弟。”

“有陸淮書的幫忙,我逐漸站穩了腳跟,並且趁着安家內亂的時候,把安家收為己用。我現在在墨西哥的所有勢力,都是在原來安家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

“為防萬一,我把安家所有的血脈全除掉了,只留下得用的人手,這幾年,我一邊在墨西哥盤踞發展,一邊跟老程在國內接洽,幫着老程搗毀了許多毒品入境的交易。”

“之所以回國,一來是突然得到了你的消息,二來是這幾年蘇洵凱和陸淮書的生意大受影響,他們已經有些懷疑到了我身上。只不過他們礙於我如今在墨西哥勢力如日中天,遠超他們的勢力,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秦硯看着林覓,她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即使聽到了這麼重磅的信息,也沒有絲毫的動容,他突然就覺得很驕傲,這是他愛的人,她強大,堅強,不懼一切。

他笑了,捏了捏她的掌心,說,“我告訴你這些,是想對你說,墨西哥這邊,危機重重,但是同樣,我能保護好你,我可能一時半會不能把這邊的事徹底放下,但是我已經在跟老程交接了,他會儘快從國內尋找一個人過來代替我,以後我就能徹底從這些事裏脫身。”

這是他在得知她懷孕之後,便着手去做的事。

他一個人怎麼都好說,可是他不能讓林覓跟着他涉險,更不能讓還沒出生的孩子陷入危險。

他有責任也有義務,給自己愛的人穩定而安全的生活,更有責任有義務讓他的孩子,生來就處在平安的世界中。

他絕不是一個英雄,最多只能算半個英雄。如果他是英雄,他就該為拔除毒品的事業奉獻終身,就像程乾冰一樣,為了這份事業,他寧可放棄祁遠。

可他不行。他半途而廢,他在家國大義和兒女情長中選擇了後者。

他不是個英雄,卻想做個好丈夫好父親。

接下來,秦硯又就目前他手下得用的幾個人對她進行了解釋,林覓全程沉默的聽着,她其實聽得出來,秦硯是怕他手術中途出什麼事,怕她一個人在這異國他鄉驚慌失措,所以事事交代的這麼清楚,哪個手下負責哪些事情,全都交代的明明白白。

直到秦硯說完,飛快也落地了。

一下飛機,就有專業的醫護人員把秦硯轉移到了救護車上,林覓也跟着上了車,一個穿着黑色勁裝的女子忙前忙后,上了救護車之後,坐在秦硯面前,有些不贊同的道,“硯,你把自己搞得太狼狽了。”

但她眉眼之中,全是擔憂。

她全程都很強勢,又積極,林覓被她擠到了後面,她全程看都沒看林覓一眼。

秦硯抬眼看了她一眼,突然對着林覓伸手,說,“老婆,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黑色勁裝的女人臉色一僵,轉頭看向了林覓。

林覓只好起身上前,黑色勁裝女人不情不願的讓出了空間。

秦硯拉着林覓的手,神色溫柔,對她道,“這就是我在飛機上跟你說過的,她叫安琴,安家老掌權人撿回來的棄嬰,當殺手培養長大,後來為我所用,如今負責我在墨西哥的一切安保活動。”

林覓把之前聽的故事跟眼前的黑衣女人劃上了等號,對女人點點頭打招呼道,“安小姐,你好。”

安琴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半晌也點了點頭,語氣卻是高高在上的,“你好。”

秦硯有些不悅的皺了下眉,看向安琴,“太太不在乎上下級,可你不能以下犯上,在墨西哥,我的太太就代表着我,你怎麼對我,就應該怎麼對她,這些話,我不希望再說第二次。”

安琴一僵,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又咽了回去,不甘不願的說,“是。”

然後她看向林覓,有些僵硬的叫了一聲,“太太。”

頓了頓,才又接着道,“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就好。”

林覓明白秦硯這是在替她立威,她不會不識好歹到連這個都不配合。秦硯有一點說的沒錯,這裏是墨西哥,危機四伏,雖然有他的庇護,她應該會很安全,可她不能做一個只能依附他的菟絲花。

所以,面對安琴的退讓和示好,她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安琴眼中露出一絲被羞辱的惱怒,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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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六年後,被竹馬上司堵進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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