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替身
因為父親早年對在宮裏當值的太監馮德海有恩，謝家一招獲罪。
不成想在父親被帶走前，全家一場大火滅了滿門，原主因為去和青梅竹馬的未婚夫訣別，倖免一難，在還剩一口氣的父親口中得知父親蒙冤真相，沿街乞討上京告御狀被退出府衙，被出宮才買的太監馮德海所救。
馮德海硬是冒着砍腦袋的風險，把她這個唯一的女兒帶進宮裏，躲過了宮刑，偽裝成一個小太監，生活在深宮之中，雖做着洒掃的苦差事，好歹活着。
不成想，馮德海三天前意外得到了皇帝青睞，晉陞大總管，在御前伺候。
原主就不得不跟了過來，謹遵馮德海囑咐只是打掃無極殿內除塵工作，見到皇上過來，就行禮退下，三天下來，原主無功也無過。
今晚，原主也是照例除塵，不成想遇到醉酒皇帝，就被皇帝當成了前世的自己，一陣欺負之後，反應過來，失手掐死，踹下龍床。
謝晚凝就在這一刻，重生而來。
只見，龍床那坨人影坐了起來，露出那張明顯清瘦許多的熟悉容顏，那雙總是睨着她時，有光茫閃爍的桃花眼中，蓄滿了醉后迷離：“抬起頭，讓朕看看。”
她依言抬頭，對上那雙熟悉的絕美容顏。
“若有來世，你娶我好不好？”
“好，什麼都好……”
死前承諾，言猶在耳。
再次睜眼，她竟變成了皇帝寢宮裏的洒掃太監？！
可這對謝晚凝來說，只要能在景雋身邊，彌補先前虧欠景雋的，就好。
哪怕只是遠遠看上一眼，也行。
對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眉眼，景雋只覺面前的凝凝，變成了兩個，三個！
他閉了閉眼：“過來，讓朕看清些。”
她轉頭看向馮德海，見馮德海點頭。
謝晚凝一咬下唇，跪着上前幾步，精緻小巧的下巴忽然被頭頂景雋捏起，力道之大，讓她疼得落下一滴淚，烙在景雋手背上。
溫熱微涼的淚水，針扎一般刺痛了景雋的心，讓他稍稍醒酒，骨節分明帶着薄繭的大手，順着她的眉心，鼻樑，朱唇，臉頰，耳後拂過：“凝凝，你真的回來了嗎？”
“陛下，這是奴才的乾兒子，小寧子。”
明知這時不好說明真相，但借馮德海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欺君啊。
隨手拿起矮几上的涼茶喝下，景雋清醒些許。看人時不再重影了，也看清了面前那張和他記憶中人影一模一樣的臉：“你真是男人？”
“回陛下，奴才是個太監，您剛不是摸過了嘛。”
景雋詫異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摸過了？！
醉得迷迷糊糊，依稀發現這人不是他記憶中的謝晚凝，就隨手一掐，大聲質問！
狗奴才，居然敢踹他！
還差點踹到那裏……現在大腿還疼着。
“你踹朕？”
年輕帝王危險眯眼，無形威壓砸下，睥睨着眼前這個不識好歹的狗奴才。
“陛下饒命啊，小寧子就是一時情急，自衛，沒錯就是自衛，不是故意傷陛下的！”馮德海看到乾兒子脖子上的掐痕，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磕頭磕得呯呯直響。
看謝晚凝僵硬跪在那裏，一把抓住謝晚凝的頭髮按下去，一頭砸在僵硬的地面上，磕得她頭暈眼花，晃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皇帝的臉。
“朕好看嗎？”
皇帝帶着醉意的喑啞嗓音，極致惑人。
謝晚凝被這熟悉面容迷暈了眼，隨口應了聲：“好看。”
“陛下乃真龍天子，龍章鳳姿，風華絕代。”
還好反應得快，還好這皇帝是她好兄弟，她了解得很。
她的小策，那可是一個頂頂善良的人，連只野兔都是她幫殺的，怎麼可能胡亂殺人。
“那你說，朕的魅力在哪？”
景雋再次捏住她那白皙細膩的下顎，散發著殺氣的低沉嗓音幾乎一字一頓：“你可知，擅爬龍床，該當何罪？”
謝晚凝記得很清楚，十三歲那年遇到化名殷策少年，分明比她大兩歲，卻長得比她這個裝男裝假少年還要水嫩，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寫滿清澈單純。
在原主記憶中，現在皇帝登基不過一年，也就是她只是錯過了小策一年的時間，可眼前這個人，渾身上下充斥着殘忍暴戾的肅殺之氣，尤其是這眼神。
這一年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瞞得過別人，可這眼神卻瞞不過從小在西北邊境長大的她，外祖鎮守邊疆，不是百戰成名的將軍，根本不會有這種肅殺眼神。
謝晚凝心底震顫，面上小心翼翼抓着皇帝的褲腿委曲求全：“是奴才該死，請陛下責罰。”
“明日起，在無極殿貼身伺候朕。”
面上平靜，景雋心底驚駭：景雋你瘋了嗎？
這小太監，只是長得和凝凝一樣，你怎麼能做出找替身這麼可笑的事情。
“奴才遵旨。”
謝晚凝照實領命，馮德海直接給了她一個暴戾：“還不謝主隆恩。”
“謝主隆恩。”
謝晚凝以為，她剛剛死裏逃生，這大半夜的，回去總能睡個好覺了吧。
事實證明，她真想多了。
馮德海深深為她的出息而驕傲，更為嚴謹：“小寧子啊，你爹能不能洗清冤屈，可就靠你了。”
“乾爹，你不覺得皇上看我的眼神不對嗎？”她好心提醒。
“你認為你還有什麼能讓皇上看得上的，做好那位的替身。不光你爹能洗清冤屈，就連我這老頭子下半輩子也有着落。再說，你一個姑娘家，就打算跟我一個老頭子在後宮做一輩子太監嗎？”
馮德海這話，讓一直垂眸聽訓的謝晚凝豁然睜大了眼睛。
對上她不解的眼神，馮德海以拳掩唇，故意壓低了嗓音：“這個主要得看你的想法，雖說是當個替身，好歹你仗着陛下對那位的鐘情程度，對你的寵愛一定長盛不衰。這女人啊，想在後宮立足，得有聖寵才行。”
馮德海是沒見過謝晚凝容貌的，也是今天小寧子衝撞皇上之後，有想討好獻媚之人特意點撥下，馮德海才知道小寧子佔了多大機緣。
原本，馮德海想着謝家恩情，並不准備把小寧子送出去。
可小寧子有這條件，又有血海深仇。
沒什麼比奪得皇帝寵愛，更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