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石碑斷裂、取彼而代之
鄧天臨沉吟道:
“原本是看在你父的面子上,收你為義子,以便傳你一門我鄧氏的秘法。”
“你既然不願,我也不好勉強,加上祖訓不可違,那就只能傳你入門心法了……”
天人會的老怪物只說讓自己傳這小子家傳秘法,卻也沒說傳多少。
他原本是有傳其完整秘法的打算。
一是看在其父面子上。
對於季海塵,鄧天臨的態度是欣賞夾雜着厭惡,厭惡其迂腐,卻又欣賞其堅守。
一個堅守原則,硬生生將迂腐演繹成“規矩之內,橫行無忌”的傢伙,這世間有幾個?
有些事連他都不敢去做,只因牽一髮而動全身,可季海塵卻偏向虎山行!
二是因為他也想看看,這小子到底能走到哪一步,難不成真能修成他南陽鄧氏的通天秘法不成?
只是這小子既然不願意,拒絕了他的提議,他堂堂南陽之主,難不成還要強求不成?
季守拙試探問道:“世伯準備傳我的秘法,叫什麼?”
“《神霄戡亂》,此為我南陽鄧氏至高秘法。”
鄧天臨瞥了這小子一眼,也不知道季海塵和他提過沒有。
季守拙心中喜不自禁,什麼瞌睡來了送枕頭,不過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還露出些迷茫。
鄧天臨伸手入懷,取出一藍色水晶雕琢的……
靈牌?
季守拙不禁看的目瞪口呆。
怎麼會有人隨身攜帶靈牌?
鄧天臨信手將其放在桌上,示意道:“學我鄧氏秘法,自然要拜我鄧氏先祖。拜吧,別不好意思,你爹也拜過了。”
劉以道瞪大眼。
季海塵當年不是沒討成嗎?這兩人啥時候背着他們另有交易了?
季守拙將信將疑。
實在是【神霄戡亂】這幾個字誘惑性太大了。
想了想,季守拙按照記憶中的大禮拜了下去。
拜一拜就能得一通天秘法,莫說是他,哪怕是那些突破了二重天的頂尖強者,也要削尖了腦袋搶着拜。
鄧天臨在旁淡淡道:
“此物通體用神意石打造,其內至今還留存着先祖的一道意志。
唯有得其承認,才能得完整秘法,縱使當朝武安王來了,也是如此。不過就算得不到認可,也至少能獲入門心法。”
一旁的劉以道腹誹老大還真是不吃虧。
以老大如今修持,早就可以代為傳之,哪還用得着這玩意?
純粹是懶得自凝神意,拿這玩意糊弄了事。
當年他們一幫人就是如此,爭着搶着拜這玩意,結果到最後別說得完整傳承,入門心法難以掌握……
“閉目凝神!”鄧天臨輕喝,引導季守拙與石碑共鳴。
季守拙下意識閉上眼睛。
下一刻,他整個人彷彿跌落虛空,舉目望去皆是幽暗混沌,在這裏他感受不到源力,一切都似乎不存在。
直至虛空生雷,接連九道雷光徹底撕碎了這幽暗與混沌,虛空由此破裂開來,隨後清濁自分,一座巍峨不見疆域盡頭的虛空浮陸隱隱而生,恍若開天闢地之景!
僅此一景,季守拙就隱約頓悟這神霄戡亂的立意所在!
果真是神霄九滅,連虛空都可撕碎斬滅。
此景卻是還沒有完。
虛無之中,一道身影持刀而立,霸道蠻橫之意凝若實質,猶若流火升騰而起,其聲引發虛空共振,隆隆作響,不遜雷音。
“吾名鄧飛鵬,南陽鄧氏之祖。後來者,縱使你是外族之人,只要天賦足夠,依舊可得我族秘法。但若天賦不夠,便是我族嫡脈,也無緣此法。”
聽得這聲,季守拙心中一動,對方口中的天賦指的是何物?
錢世興離去前曾與他提及過天賦一說。
某些世家的頂尖秘法,看的並不只是源力修行上的天賦,還有多重因素,所以世家眼中的天賦,不單指你源力天賦幾等,而是看你能修成何種秘法。
便是一等天賦,修不成上等秘法神功,也是庸人一個,無緣大道。
此時此刻,這位鄧氏之祖口中的天賦,指的是何物?
季守拙其實一直沒弄清一件事。
初見楊師那一日,他測試感知強度為八級,是原身就是如此,還是拓印楊師人物模版后的變化?
如果是後者。
那麼此刻……
“咦?僅隔幾十年,竟又出現一個不遜於小臨之人?好好好!小子,你有資格接我傳承,為我……不對,哪來的小賊!竟敢欺瞞於我!”
季守拙剛剛心生喜意,其實對他來說入門心法和完整傳承沒什麼區別,但驗證的結論卻讓他喜不自禁。
這證實了【天人圖譜】的人物模版拓印功能,還附帶演繹體質……
只是這份喜色尚未維持多久。
怒不可遏的喝問如驚雷炸響於虛空。
“小賊安敢欺我?!”
……
鄧天臨摩挲着下巴。
怎麼這麼久?
難不成還有什麼變數不成?還真能得先祖賜下傳承?
想到這,鄧天臨也是不禁失笑。
旋即,一聲輕微的咔嚓聲,讓他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這聲異象,同樣引來了劉以道和林病虎的注目。
在三人難以形容的晦暗目光中,那塊南陽鄧氏傳承了一千七百多年,即使家道沒落也未曾遺失的神意石碑……
從中間出現了裂紋。
……
季守拙的喜色也僵硬在了心中。
對方竟然察覺並識破了他的“演繹”?!
【天人圖譜】的演繹功能這麼不給力嗎?!
就在季守拙一時間陷入恍惚時。
眼前,竟是自主浮現出了往日的圖譜字樣。
可這不是現世,按照他的猜測應該是意識空間?這也能出現?
今日所見所聞,無不超出了他的認知。
一連串紅色警示接連浮現——
【是否開啟鎮壓模式?】
【是否開啟鎮壓模式?】
【是否開啟鎮壓模式?】
……
【開啟鎮壓模式——】
此刻間,季守拙心中總覺得怪怪的。
不知道是否為錯覺,他似乎感覺到了冥冥中,有一種惱羞成怒的意味?
“你是……是你?原來是伱……”
虛空中,那身影最後傳來的聲音,卻是驚疑夾雜着恍然。
最後則是混雜着無奈與釋然的長嘆。
“還是這般小氣……也罷,還你便是!”
下一刻,這方虛空徹底崩塌瓦解!
……
再睜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已經斷裂兩截的……鄧氏先祖靈牌。
而後,是面前氣勢勃然而發,一身兵戈戎馬氣息,恣意妄為地不似凡人的鄧天臨。
鄧天臨一字一頓,舌戰春雷:
“昔年我南陽鄧氏慘遭滅族之禍,我舉目無親,只覺天地茫茫,卻無我一處容身之所。”
“彼時,當朝武安王給了我一句話的機會,言若能說動他,他便庇我十年。”
“現在,我也給你這個機會!一句話,說動我,此事一筆勾銷!”
一句斷喝下——
季守拙只覺周身氣血都被震動,周遭虛空凝固,體內源力節點似若發出顫鳴,卻是運轉到極致,欲震碎這突如其來的壓迫!
幾乎是不假思索,季守拙斷然道:
“給我二十年,必可取彼而代之!”
鄧天臨依舊在凝視他,目光銳利如刀,瞳孔中雷光隱現。
唯有周身氣勢在徐徐落下。
鄧天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道:
“今日之後,你便是我南陽鄧氏外姓族人,可入……族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