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愛上年少的自己
一見到陳佳,陳辰便衝上去。激動地按着陳佳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焦急又真切:“佳佳,如果你不想我回去,我就在這找個工作,守在你身邊。如果你願意跟我一起走,我們就一起去!好嗎?我們不要再分開了。”
陳家垂下眼,任他緊緊拽着。沒什麼表情,很平靜地轉述道:“我嫂子找你有事。”
陳辰眼裏閃過一絲異樣,原來她不是回頭找他,只是剛好有人找他。
他還是接過電話禮貌道:“你好,嫂子,我是陳辰!”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讓陳辰頻頻點頭,頷首稱道:“對的,是的,好的!”然後撇了一眼陳佳,挪到另一個邊上,繼續接電話。
陳佳安靜地待在原地,像個局外人一樣平淡無比,連個眼神也沒分給他。
好一會,陳辰回過頭,臉色沉重地把手機遞給陳佳並示意她繼續接電話。
陳佳像個機械人一般機械似的問:“嫂子,還有其他事?”
“佳佳,我這邊朋友需要陳辰儘快回來給予幫助,跟你們感情沒有關係。你跟他在一起我們沒有異議的支持,但你不要因為他的離開而放棄你們的感情,他只是過來幫個忙,好嗎?”
陳佳余光中瞟向他,冷靜對着電話那頭說:“嫂子,你急事要緊,我沒關係的,他學業也在那邊,回去是理所當然的事。”
掛了電話后,陳佳像完成任務似的,沒有一絲眷念,扭頭就走。
陳辰眼疾手快,拉着她的手,強行擺正她身子,迫使她面對自己。雙眼裏滿是期許地看着她,等着她對於他們關係的審判。
“你走吧!我不強求任何事,也不強留任何人!”
陳佳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平靜收回視線,掙脫他的牽制,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天降大雨,烏雲密佈,雷雨交加。
陳辰還是回去了,他發信息給陳佳說鑰匙在門口,家裏給她留了東西。
陳佳站在窗邊看了看對面空蕩蕩的房子,靜謐得可怕。
她無動於衷,只是把聊天記錄刪了。不然,每看一次就好像看到自己愚昧又卑微。
老媽倒是挺開心的,對於陳辰的離開。看到陳佳並沒有因此而有所失控,依然每天有條不紊的上班,下班,吃喝玩樂,心裏更是欣慰,感覺自己的所作所為極為明智。但手上也沒有放棄給她張羅找對象。
陳佳忍無可忍:“媽!我天天上班接觸的都是二十齣頭的帥小伙,你杞人憂天啦?”
“那是20歲的帥小伙,你想老牛吃嫩草!搞清楚,你是去搞教育,不是犯花痴,做白日夢的!”陳媽很是擔憂。
陳佳笑得人畜無害:“我上課育人,下課花痴,安排合理。不衝突,不耽誤。”
當周周末,陳佳就帶着一群二十幾歲的帥小伙回家吃飯,同時十分挑釁地對陳媽說:“隨便一個,對比一下你介紹的所謂的才貌雙全的,你覺得呢?”
惹得陳媽咬着后槽牙跟在江爸身後,在廚房一邊打下手,一邊仰天長嘆:“陰公咯,造孽啊!咱們家一世清白怎麼就造這麼個膽大妄為的逆子。那可是20出頭的她的學生吶!”
江爸開口:“沒事把和你年紀相仿的同事也帶回來,平常多交流,促進工作效率。”
這是拐彎抹角?
陳佳撲哧一笑,直言不諱:“你們省省吧,那點小心思。上班已經夠糟心了,再找一個同行,日子還要不要過?”
“那小孩不也是一天從早看到晚?
“現在的他們可不就是當初年少的我嗎?”
陳佳目光清澈,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兩老。淡淡地笑着,彎彎的眉眼閃過一絲說不清的黯然。
江爸唏噓:“你才多大就需要緬懷青春?”
陳媽打擊道:“十幾二十的你有什麼值得不忘!想想你若是男的會看上你什麼嗎?”
廚房玻璃上映着薄薄的一層室外青春洋溢的光景。
陳佳心頭一緊,心裏千迴百轉。張了張嘴,卻是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
誰會愛年少無畏的自己呢?
誰又會不愛年少炙熱而勇敢的自己呢?
陳辰回到國外,見到了陳佳的嫂子,一個很漂亮又有氣質的模特出身的女子。
她非常抱歉自己冒昧打擾以及無理的要求,因為江佳不知道皮卡爾教授的學生是陳辰。
所以是背着江佳打的電話。
因為他對陳辰的排斥,所以陳辰見他,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個眼睛。生怕他認出來,一衝動,動起手來。
因為情況不容樂觀,他們經過多次的討論與研究。因為陳辰的關係與專業,江佳終於得到全球唯一權威的教授親自做手術,陳辰輔助。
手術前期,陳辰給陳佳打了個電話,沒接,發微信,也沒回。
自從他回到這裏,陳佳雖沒拉黑刪除他,但再也沒聯繫過他。
他坐在地上看着手機上屏幕的相片,在翻看着她朋友圈高朋滿座的歡樂,時間提醒他,國內已經是午夜。
他埋頭苦笑:“他們就只能這樣了嗎?”
當天早上,周末睡懶覺起來到陳佳接到許風的漂洋電話。他難得猶豫中帶着謹慎試探的問:“你哥……最近沒事吧?”
陳佳迷糊不清但覺得詭異。按江佳的脾氣,就陳辰的出現,他絕對二話不說千里跋涉也會立馬沖回來暴揍他一頓。
可他居然沒回來,後面也再沒打電話過問。現在突如其來許風這麼一問,再結合嫂子的異常。
很反常!
“出什麼事了?”她眉心跳了下,立馬起身。
看看時間,再瞧見陳辰的未接電話,有種大事不好的感覺。
“沒!就是……前幾天醫院遇到你哥,你嫂子跟我打聽醫學院皮卡爾教授的事。”許風吞吞吐吐。
“我嫂子朋友求醫吧!”陳佳心緒不安,不知安慰自己還是安慰許風。
“那就好,沒事!”許風的言語明顯有種長舒一口氣,豁然開朗的感覺。
掛了電話,她給陳辰,給江佳,給嫂子通通打電話。
陳辰沒接。
江佳沒接。
她嫂子倒是接了,支吾其詞說江佳在參加活動不方便接電話便匆匆掛了。
半信半疑中,剛出去買菜的老媽從外面空着菜籃滿頭大汗還氣喘吁吁跑回來。
她甚至顧不上喘過氣,口齒不清地讓陳佳給江佳打電話。
事態嚴重,陳佳啥也沒問,聽話地拿着手機給江佳撥號。
氣氛很緊張,陳佳屏住呼吸,陳媽的心都要跳出嗓門口。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老媽眼眶微紅,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聲線顫抖。
“打……給你嫂子。”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老媽一下就頹坐在凳子上,眼淚刷的掉下來,聲音哽咽:“你哥……他……”
“媽,可能在忙,你別瞎想!”陳佳安慰一邊繼續撥打電話。
“他教練的電話都打到我這裏來了,我們還蒙在鼓裏。性命攸關的事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自作主張?什麼都不說地瞞着我們。”
老媽掩面哭泣着向陳佳控訴滿腹的委屈和擔心。
陳佳也哽塞,一切都那麼明顯,為什麼自己就從未深思,毫無發現呢!
他們是他最親的親人吶,可在他生命危機的時候卻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