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安氏正骨館
安書凱的手指輕輕觸碰着宋秋的臉頰,描繪他的眉目、鼻子、嘴唇、下巴、脖子、鎖骨……一路蜿蜒向下,卻始終沒有用力,沒有停留。
不敢用力,不敢停留。安恕愷苦笑,他終究是什麼都不敢做。
“桉樹……好累……”宋秋翻身時嘟囔了一句。
“連夢裏都是我呢。還說離我遠遠的。”安恕愷貼近宋秋的臉,看着那白皙的肌膚泛着粉紅,如同最嬌艷的花朵,誘惑着人犯罪。
深吸了一口氣,安恕愷有些鬱悶地下床,去衛生間又沖了一次澡。
關燈,躺在床上的安恕愷腦子裏也在思考一個問題。他們兩個人的成績差得太多。無論如何地努力,宋秋的成績都不可能追上自己。連接近的可能性都沒有。
分開?放手?
安恕愷冷笑。如果就此放棄,那他就不是安恕愷了。
宋秋不知道,就在這個晚上,安恕愷下了一個很關鍵的決定。
第二天,安恕愷是被宋秋的慘叫聲驚醒的。
“你又怎麼了?”安恕愷沒有起身,直接翻身看睡在自己背後的宋秋。
“胳膊疼!哎喲!”宋秋嚎叫。
“早就跟你說了今天會疼。你昨天肌肉都傷了,怎麼能不疼?”說歸說,安恕愷還是伸手幫着宋秋揉了揉。
“怎麼樣?”
宋秋搖頭,“沒用,還是疼。”
“那就沒辦法了。”宋秋起身,將窗帘拉開。
明媚的陽光射進,一室的光影交織。
“叫你作,這回養着吧。過幾天會好。”安恕愷已經進衛生間開始洗漱了。
宋秋鬱悶地打滾。真的疼啊,動一下就是各種疼痛,弄得他好糾結。
安恕愷出來,看宋秋就這麼躺在床上,一副挺屍的樣子,不由得心軟了。
“來,給你洗臉。”說著就過去將他拉了起來。
“疼疼!”宋秋又開始嚎叫。
“閉嘴!”安恕愷拉着他進了衛生間,放水幫他洗臉。“看,貓都是這麼洗臉的。”指望着安恕愷不欺負宋秋,就像指望着宋秋不嘴賤一樣,完全是不可能的。
“你滾!當心老子蹭你一身水。”宋秋輸人不輸陣,場面話還是不能少的。
“乖啊!”安恕愷笑着順毛。取過毛巾幫他擦臉。
“牙能刷嗎?”
“能。”宋秋幾乎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回答得這麼快!你確定?”
宋秋急忙點頭。不能刷也得刷啊,這貨上一次幫他刷牙的時候險些捅掉他兩顆門牙,這要是還讓他幫忙刷牙,那一定是腦子被門擠了。
安恕愷幫他擠好牙膏,將牙刷遞給他,再次確認道:“你確定?”
“你快出去吧,煩不煩啊。”宋秋已經開始自己動手刷牙。胳臂疼得他腦子都快打結了,每塊肌肉似乎都被鋸開重新拼接到一起一樣,生硬而又不好使。
好不容易刷完了牙,宋秋出了衛生間,安恕愷已經把早餐擺到了床頭柜上。
“怎麼端進來啦?”宋秋奇怪。
“你這麼個德行還能吃飯嗎?”安恕愷已經開始撥蝦殼了。
宋秋湊過來,聞了聞,海鮮的味道。
“你可以喂我啊。”宋秋說得很自然。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喂?”安恕愷好笑道:“我是無所謂,你不介意就行。”
“呃……”宋秋當然還是很介意的。這樣還不被人看成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來,張嘴。”安恕愷已經夾了一隻蝦送進他的嘴裏。
這種動作兩個人都是習慣的,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歡快。
宋秋是個閑不住的性子,胳膊疼這事一瘋起來就被拋到腦後了。因此兩人吃完飯就去海邊玩了。原本今天的計劃是要下海游泳的。但是因為宋秋的胳膊這種狀態,安恕愷當然不會同意讓他去游泳。
“要不要去撿貝殼?”臨時變更計劃的兩人現在都沒事做。安恕愷看着遠處一群人在撿貝殼,提議道。
“才不去。那是女生玩的東西好不?”宋秋甚為鄙視。
“要不給你買個救生圈?”
宋秋立刻鄙視。“老子又不是不會水,要那玩意兒幹什麼?”
安恕愷不說話了,他走到海邊的涼傘下面坐下,看遠處的海天一線。
宋秋也跟過去。“喂!我這胳膊什麼時候能好?”
“十天半個月吧。”
“不會吧?你幫幫忙,讓它快點好行嗎?我還想去游泳呢?”宋秋央求道。
“沒辦法。”
“啊啊啊啊!”
就這麼晃蕩了一個上午,安恕愷看葉秋也實在是無聊。無論想幹什麼都要用手,偏偏他那兩條胳膊一動就疼,疼得宋秋呲牙咧嘴的。
“走吧,帶你提前去一趟。”吃了午飯,兩個人已經坐上了去隔壁城市的大巴車。
宋秋沒問去哪,因為他知道目的地。如果連安恕愷這個蒙古大夫都拯救不了自己的胳膊,那麼就只好請老將出馬了。
老將出馬,一個頂倆。這話不假。
下午3點10分,安氏正骨館。
太陽逐漸朝西傾斜,卻依舊釋放出巨大的威力。兩個人雖然一路尋找着有陰影的道路走,卻還是被曬得滿臉通紅。
進了安氏正骨館的大門,一排的中藥柜子豎在左邊。一個年輕人正在櫃枱前稱着藥材。見到安恕愷和宋秋進來,年輕人笑道:“你們倆怎麼來了?”
兩個人過去打個招呼。
“堂哥好。”
“堂哥好。”
這人是安恕愷的堂哥安恕恆。是安恕愷大伯的兒子。宋秋從小和安恕愷在一起玩,對於這些親戚都認識的,自然是跟着一起叫人。安家人對於宋秋也不見外,完全當做是安恕愷的兄弟一樣看待。
“外面熱吧?看你們曬的。”安恕恆一邊打着招呼,一邊將兩個人讓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拿了兩個紙杯接了兩杯水遞給兩人。
“曬死了!”宋秋抱怨。
安恕恆看到宋秋接杯子時不自然的姿勢,皺眉道:“小秋這胳膊是怎麼了?”
安恕愷喝了一口水,“你也看出來了。昨天打球累傷了,我帶他來找爺爺看看。”
安恕愷的爺爺是個專治跌打損傷的老中醫。安家祖傳的手藝。安恕愷那一手也是從小跟着爺爺學的。安爺爺一共兩個兒子,本着長子要繼承家業的老例,安恕愷的大伯便繼承了這份手藝。而安恕愷的爸爸則從事了自己喜歡的行業。
桉樹恆聽了安恕愷的話,驚訝道:“你都解決不了?”
安恕愷搖頭。
“那可有點嚴重了。爺爺在裏面呢,我帶你們進去。”安恕恆是清楚安恕愷的能耐的,這小子從小就聰明得可恨。正骨的手藝也是一學就會。安爺爺沒事就感慨,要是安恕愷肯留下來繼承家業,那這安氏正骨館就振興有望了。
安恕恆帶着兩人進了正骨館後面的院子。安爺爺雖然不是守舊的人,但是卻喜歡舊時的生活習慣。樓房住不慣,所以買了這個院子。幸虧這不是什麼大城市,不然就是開正骨館賺的那些錢,都得搭到這院子裏去。
“爺爺,您看誰來了?”安恕恆一進院子就喊道。
安爺爺正在院子裏閉着眼睛納涼,一旁小桌上的小音箱裏放着戲曲。聽見幾個人的腳步聲,他睜開眼。“小愷、小秋,哈哈,你們兩個小娃過來了。”看得出來,老爺子很高興。
安恕愷和宋秋一邊叫着“爺爺”,一邊坐在安爺爺身邊去。安爺爺不住地打量兩個人,點頭道:“嗯,不錯,個子都長高了。小秋越長越帥氣了。”
宋秋聽了嘿嘿的笑着。
“小恆,快去告訴你爸,晚上多弄幾個菜,咱們一家人好好聚聚。”
“是。”安恕恆衝著兩個人招招手,出了院子。
安爺爺交代完了,轉頭看着宋秋。“胳膊怎麼了?”
宋秋扁嘴,委屈地說:“昨天打球累傷了,疼得動不了。”
安爺爺可是最吃宋秋這一套,一看他這可憐樣,立刻過來哄。“哎呀,不怕不怕啊,爺爺給你瞧瞧。”
轉頭看着自己的親孫子,問道:“你也解決不了?”
安恕愷無奈地搖頭。
安爺爺將宋秋的一條胳膊拉過來,用手按了按,宋秋疼得一激靈,卻沒有喊出來。
將兩條胳膊都檢查了一下,安爺爺點頭道:“是有些麻煩。不過沒事,爺爺給你弄點葯,再按摩一下,保管你明天就好。”
“謝謝爺爺!”一聽這麼立竿見影,宋秋眼睛一亮,立刻笑了起來。
“哎喲,你看看,小秋一笑起來特別可愛。跟小的時候一模一樣。我老頭子就是受不了這個,等着啊,爺爺給你拿葯去。”說著站起身,回屋取葯去了。
安恕愷看着自己的爺爺對宋秋這麼好,心裏很是溫暖。
安爺爺的功力自然不是安恕愷這種學過幾天的半吊子可比。雖然過程依舊很痛苦,但是這下按摩完,宋秋已經明顯感覺到疼痛減輕了。至少他胳膊的行動已經比原來靈活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