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要負責
沈念把離婚協議書鎖進抽屜，匆匆離開家。她打了個車，往河山律師事務所所在的cbd去了。
剛踏進河山律所的大門，沈念就看見陸志輝站在前台。
他叉着腰，在前台附近來回走動。
夜深人靜，前台無人，空蕩的環境無限放大陸志輝的腳步聲。
“陸律，”
沈念喚了一聲。
陸志輝看見沈念來了，他雙眼睜大，彷彿一瞬間回了血。
“沈律，你總算是來了！”
沈念正要說什麼，陸志輝的辦公室方向傳來一陣吵鬧。
那是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們怎麼做律師的？連這種案子都說難么！想加錢是不是，可以啊！我有的是錢！”
陸志輝臉色更加難看，他湊到沈念身邊，
“裏面那位，是周家的女兒。她父親周子陽昨天因為非法集資，被抓了。”
周家？
周子陽。
裏面那位，應該就是周家的掌上明珠周小京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沈念心裏冷笑一聲。
看來，今天自己是和周家犯沖。
陸志輝雙手合十，乞求沈念。
“沈律，拜託了。周家小姐點名要前年辦輝煌集團案子的律師，那場案子你贏得太漂亮了！在京城律圈裏，早就成為佳話了。”
沈念看向辦公室深處。
她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早知道今天要碰上周小京，當初就不應該贏得那麼漂亮。
“拜託！”
沈念狐疑地看向陸志輝。
“你明知道我退出律圈了，為什麼還找我來？她許給你很高的報酬么？”
陸志輝臉色很難看。
他壓低聲音，
“不是錢的問題！”
他緊張地環顧四周，聲音小的像蚊子。
“季宴禮的名頭，你聽說過吧？京城季家的大公子，季山國際控股的實際掌控人！”
說季宴禮三個字的時候，陸志輝的嘴角打顫。
沈念掩飾的很好，她就像從沒有認識過這個人一樣，輕描淡寫的問，
“所以，季宴禮和這件事有關係？”
“對！周小京是他的小情兒……”
京城，人人都知道季宴禮結婚了，卻沒人知道季少的夫人是誰。但是，人人都知道周小京是季宴禮的心尖人。
沈念冷不防的笑了，掩着嘴，彷彿聽見了什麼了不得的笑話。
“不會吧？周家大小姐，做三兒？”
陸志輝勾了勾嘴角，一副你太單純了的模樣。
“那又如何，季宴禮的季山控股什麼地位？周家那幾家搖搖欲墜的企業又是什麼地位。雖說都是京城世家，但金字塔尖上也有高低之分。”
沈念長出了一口氣。
“求你！”
陸志輝差點跪下。
沈念只好答應下來，她跟着陸志輝來到辦公室。辦公室里，坐着一個明艷的大美人，她翹着腿，目空一切。
“人來了？”
她揚起精緻的眼妝，掃了一眼沈念。
沈念也看着她。
雖說他們擁有同一個男人，但是彼此沒有見過。
當初，沈念和季宴禮結婚時，季宴禮嫌新娘丟人，故意要折辱她，婚宴的只請了寥寥幾人。
所以，除了季家的人外，沒人知道沈念的身份和模樣，包括周小京。
至於周小京，季宴禮把她保護得很好，沈念也沒有見過他。
周小京盛氣凌人的眉眼掃過來，
“沈律師吧？排場夠大的啊。我聽說，”
難怪季宴禮鍾情於她，周小京卻是世俗意義上的大美人。她明眸皓齒大氣穠麗，連沈念這個身份，都要忍不住讚歎季宴禮的眼光好了。
短暫的沉默過後，沈念揚手打斷周小京的話。
“周小姐，你這是在耽誤你父親的時間。”
周小京被噎了一句，正準備發作。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怒視眼前的女人，還沒人和她這麼說過話！
沈念睜了睜眼睛，接著說道，
“周小姐，看來，您並不着急啊？”
周小京大小姐脾氣上來，她瞪大了眼睛，直視沈念。
眼見擦槍走火，陸志輝腆着臉做起了秘書工作。
他抱起周小京身邊厚厚的材料，全部放下沈念身邊。
“沈律，卷宗都在這兒呢。”
沈念很快進入工作狀態，她開始認真仔細地翻看材料。她不時地提出問題，周小京完全答不上來。
還是周子陽的秘書不停地回答，這才加快了閱卷的速度。
一個多小時過去，沈念有些困意，她站起來，
“稍等，我出去一下。”
沈念剛走出門，強行咽下去一個哈欠。她快步走進律所的茶水間，給自己手沖了一杯特濃的美式。
靠在窗前，聞着咖啡濃郁的香氣，沈念恍如隔世。
她已經一年多沒有這種狀態了。
幾分鐘過後。沈念清洗完杯子，往辦公室里走。
“陸律，你找的那位姓沈的律師呢？”
沈念的腳步戛然而止，她聽見了季宴禮的聲音。
緊接着，是周小京的聲音。
“或許是不行吧，她剛才在這兒假模假式的翻卷宗，才幾分鐘啊，就溜走了？！”
周小京發出鄙視的笑聲。
陸志輝賠笑臉。
“不能，沈律應該是去衛生間了。”
季宴禮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帶着威脅的意味。
“陸律，我季山控股一年多少錢捧着你的律所，你很清楚。趕緊把那位律師找回來，周小姐的父親要是出半點岔子，你們律所也別幹了。”
果然，周小京的一切都很重要。
沈念站在不遠處，一陣惡寒襲上心頭。原本還踟躕要不要接下這個官司時，現在季宴禮給了她答案。
她撫摸了一下腹中的孩子，轉身離開了河山律所。
十幾分鐘后。
陸志輝把河山律所找遍了，也沒有發現沈念的影子。他站在辦公室里，一臉恐懼地撥打沈念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周小京聽見了外泄的電話音，她猛地站起身，扯着季宴禮的胳膊。
“宴禮，這女人太目中無人了！”
周小京爆哭。
季宴禮溫柔地安慰她，
“實在不行，咱們就換一個人，律師有的是，為什麼非要是她呢？”
周小京淚眼婆娑。
“宴禮，她就是幫輝煌集團勝訴的那個人！”
聽見這個原因，季宴禮釋然了。
他聽聞過輝煌集團的案子。
當時，輝煌的老闆也是涉及非法集資，案件幾乎是板上釘釘的鐵輸，因為某位神秘律師的加入，他們不僅贏了，還讓主管單位賠禮認錯。
“只有她，我爸才能洗脫冤屈！別的律師都做不到的！宴禮，快去找她啊！”
周小京情緒激動，一口氣沒上來，昏倒在季宴禮的懷裏。
陸志輝抽了抽鼻子，他四處一看，突然大驚失色，指向地面。
一抹殷紅的血，順着周小京的大腿汩汩冒出，瞬間染紅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