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家二郎

第二章 沈家二郎

疼,好疼,周慕雲是被疼醒的,她隨意動了動身子,疼痛就如同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湧來,將她裹挾,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姐姐你終於醒了,小寶好擔心你啊,嗚嗚嗚……”

周慕雲微微抬頭,視線里就出現了一張淚水斑駁的小臉,看着像個小貓似的,可憐極了。憑着腦海中的記憶,周慕雲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孩子是原主同胞的弟弟。

看着他腫的像核桃一樣的雙眼還包着淚珠,充斥着擔憂,鼻頭紅紅的,想來是哭了好久了,周慕雲心裏一軟,忍不住抬起手,安慰性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

“喝點水吧,潤潤嗓子。”

一道圓潤清亮的男聲傳來,這聲音十分出色,帶着玉器的古樸和易碎,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景象。

周慕雲循着聲音望去,一道身影就這樣闖入她的視線,只見那人穿着古代書生最常見的青衫,裝扮與讀書人毫無差別,可是他身量頎長,那張臉更是和胎薄如紙的瓷器般瑩潤,最出色的是那雙點漆的眼眸如幽井般深不可測,波瀾不驚。

往那一站,通身的貴氣就讓這逼仄破敗的小屋蓬蓽生輝。

周慕雲微微失神,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調整好表情,不露一絲端倪,很自然地接過那人遞過來的水。溫熱的水流過喉管,讓她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周小寶看着臉色蒼白一臉虛弱的姐姐,心疼地用小短手捧着她的臉,奶聲奶氣地對沈裴之說:

“謝謝沈哥哥救了我的姐姐。”

說完還學着儒生的樣子給沈抱拳行禮,一張小包子臉滿是認真,更是顯得虎頭虎腦的。看着他有些笨拙的動作,沈裴之唇角微微勾起,目光忍不住柔和了幾分。

原來是他,周慕雲總算想起來了,這種氣質,整個村子無人能出其二,就是沈家二郎,沈裴之了。

沈家二郎的大名在這個小村子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村裡見慣了泥腿子的婦人、少女們見了他更是直接走不動道了,不僅是因為他那俊俏的相貌,出塵的氣質,更因為他不到弱冠的年紀就是成了村裡唯一的秀才。

未成婚的姑娘們多多少少都對他有點意思,若是能嫁給他就是秀才夫人了,以後保不齊還能當個官夫人,因此給他說媒的人幾乎要踏破他家的門檻。

但是沈裴之這個人不僅氣質孤高,性格也十分高冷,對成家娶妻沒有表現出絲毫興趣,饒是那些媒人有着三寸不爛之舌,說的唾沫橫飛,也沒能成功。

按理來說以沈裴之的性子和周家是不會有什麼交集的,只是幾年前沈家大郎帶着年歲尚小的沈裴之逃難來到周家村,因為是外姓人,遭到了村民們的驅趕,關鍵時刻得到了周老三的幫助,才能夠在這安家落戶。

沈家兄弟感念周慕雲父親當初的幫助,對姐弟倆時時照拂,才沒讓他們姐弟被那豺狼似的一家人給欺負死。

沈裴之見周慕雲醒來,精神頭也還不錯,就起身告辭了。

他十分謹慎,出去時候選擇了偏僻的後院,確保不會被村民看見,畢竟男女七歲不同席,最是講究男女大防,要是被村裡人看見了,不知道在私底下會怎麼編排,這對他們倆的名聲沒什麼好處,而這世道,本就對女子不公。

周慕雲也想到了這一層,再聯想到若是沒有沈裴之的幫助,自己很可能就會悄無身息地死去,甚至連屍身都會被野獸叼走,啃得粉碎。

她的目光逐漸柔和下來,她向來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對她有恩的人,她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報答別人對她的恩情。而那些想要害她的人,周慕雲的目光倏地變得鋒利冰冷,像一把剛出鞘的劍,帶着冷冽逼人的氣息,自然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周小寶已經睡著了,一個三四歲的小孩童總是嗜睡的,他乖巧地趴在周慕雲旁邊,打着小小的呼嚕。

她憐愛地揉揉他的小臉蛋,把本就不大的棉被裹在他的小身子上,以後這就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從未感受過親情的周慕雲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家人關心的溫暖,整顆心都像是被泡在蜜罐里一般,暖洋洋的。

看着乖巧依偎在她身邊的小包子,周慕雲發誓一定要讓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長大。

做好這一切,周慕雲直起身子,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所處的環境。

這是一間幾乎沒有任何裝飾的屋子,屋頂的茅草早已被侵蝕,幾乎起不到任何遮擋的作用,平時還好,一到雨季,唯有小炕是勉強能夠保證不被水淹到的地方。

而到了冬季更是難熬,小破屋沒有什麼禦寒作用,又燒不起炭火,唯一可以用來禦寒的就是沈氏兩兄弟送給的棉被。

在原主的記憶里,多是兩姐弟緊緊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周慕雲承接了原身的身體和記憶,所以她能和原主感同身受。永不休止的辱罵,藤條抽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永遠做不完的家務以及讓人窒息的絕望。

周慕雲胸腔劇烈起伏着,積壓的巨大的憤怒讓她幾乎要控制不住地渾身發抖。

怎麼會有如此惡毒的人!

原身的父母親十分勤勞能幹,在弟弟還沒出生的時候就蓋起了村裡唯一的青磚房,這在村裡是十分罕見的,村裡人誰看了不讚歎周老三有天大的本事,讓妻兒老小都過上了好日子,連帶着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周家老大,沾了弟弟的光,日子也是越過越紅火。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在周小寶出生后不久,原身一家就在從鎮子回家的路上,遭到了劫匪的搶劫,而周老三夫妻為了保護姐弟倆,硬生生挨着刀子,將劫匪引開,墜崖身亡,屍骨無存。

父母雙亡,對兩個孤苦無依的小孩來說本就是滅頂之災,偏偏這時候大伯一家撕開了偽善的面具,根本不念兄弟之情,甚至在自家兄弟屍骨未寒的時候,對他的兩個可憐的孩子露出了罪惡的獠牙。

他們先是侵佔了兄弟的資產和房產,把兩姐弟趕去小偏院。

又以想要吃飯就必須幹活的名義,奴役周慕雲,為了能養活弟弟,原身不得不沒日沒夜的幹活,雖然原身也只是一個小孩,卻用瘦小的肩頭顫顫巍巍的扛起了弟弟,而自己卻在無人的角落偷偷用滿是凍瘡的手指悄悄抹眼淚。

如果父母親還在世的話,她可以像別的孩子一樣漫山遍野撒丫子跑,聽到母親在河對岸的呼喚就知道該告別大牛,小花,回家吃飯。

父親在院裏劈柴,看到了還會裝模作樣數落一番,小姑娘家家像什麼話,轉頭卻拿起晒乾的草墊給她做更結實的草鞋。

弟弟躺在軟乎乎的小窩裏,含着手指,時不時還吧唧兩口。她俯下身子,輕手輕腳的摸摸弟弟的小臉,幻想着弟弟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什麼時候才能成為她的小玩伴。

或許,在她這個年齡,最大的煩惱就是今天小花為什麼只和大牛玩,都不和她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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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姐兇悍:拐個嬌夫去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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