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屁孩
“所以你還會和我去美國嗎?”
“會的,答應你的事情我肯定會做的!”
練習室里,楚暮恆盤腿坐在地板上,打量起了面前的朴彩英,宛若從漫漫夏日裏蒸發凝結的一滴水,乾淨,剔透。發箍將平常散落在臉頰兩側的髮絲齊齊束縛在腦後,臉頰沒有剛出道時圓潤,白皙卻又略帶點點潮紅,似乎眸子稍一轉盼,就引得人心蕩神搖。
遠處的門好似隨風微晃,卻在張開的縫隙中透露出一雙眼眸,精靈矯捷,看見裏頭兩人遲遲沒有動作,才拿着手裏的幾瓶飲料走了進來。
“歐尼,我想喝芒果汁。”
金智秀盤腿坐下,將芒果汁遞了過去,剛準備詢問一旁的楚暮恆時,朴彩英看了看飲料,想到了他錄製節目時,隨手都有一瓶米汁,又開口說到:“艾薩克喜歡米汁。”
楚暮恆笑着點了點頭,金智秀才將她不喜歡喝的米汁遞了過去。
“艾薩克也是95年的嗎?”
“嗯,我是95年4月的。”
金智秀聽到回答后,微微笑了笑,手指按住臉頰,“我是一月的,看來你要叫我怒那。”
“怒那?”楚暮恆一副疑惑的樣子。
“姐姐的意思。”
朴彩英在一旁給楚暮恆解釋,畢竟金智秀的英文水平,確實不怎麼樣,才到練習室時,說了幾句英語,楚暮恆硬是沒搞懂她要表達的意思,只能是大眼瞪小眼。
而楚暮恆知道意思后,也清楚金智秀是在開玩笑,所以只是點了點頭。回想起這幾天的遭遇,倒是覺得不可思議,見到了原本快要消失在自己記憶里的女孩,又是迷迷糊糊的當了個掛職的製作人,感覺比自己這兩年在學院經歷的事情都要豐富。
畢竟在學校時,也只是一味的練習,對自己譜曲毫無作用,反倒是到了首爾這幾天,有了一些眉目。想到此,偷偷看了看旁邊的女孩,楚暮恆便覺得自己好像來對了地方。
“話說,你真的會給我們當製作人嗎?”
朴彩英詢問着從金智秀嘴裏聽來的傳聞,雖說對楚暮恆這些方面不了解,卻有所期待,但看見楚暮恆搖頭后,眼眸不可察覺的暗淡了些,卻不料男人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她的眼眸亮了起來。
“但好像會給一些歌手寫歌,彩英也是其中一個。”
話雖如此,楚暮恆後來想起這句話時,才發現,在這裏掛職的短短時間裏,也只是給朴彩英這兩三個人寫了歌而已。幾人聊了一會天後,楚暮恆便在兩人的帶頭下,去食堂吃了飯。說實話,其實還不錯,但看見某些人面前的清淡,還是搖了搖頭。
“明天早上,我給你打電話。”
“嗯。”
不久,楚暮恆便和兩人分離,只是臨走前,朴彩英提了這麼一句。原本與楚暮恆一起的洪正熙之前在收到他的信息后,自己一人離開了,而楚暮恆察覺到自己又是孤身一人後,便自己跑到漢江旁邊逛了起來。
“到底還是沒有揚子江看着來的有氣勢。”
楚暮恆趴在欄杆上,嘴裏喃喃着,他仔細想了想,也快近三年沒有回國了,外面在好,哪有家獃著舒服安心。
“忙完這陣,真的回去了,不然憑媽那臭脾氣,看見我第一時間不是瞧瞧我有沒有缺斤少兩,而是拿着衣架就往我身上招呼!”
說完,對這漢江也沒了興趣,楚暮恆便沿着江邊晃悠,不覺間,就逛了一個下午,便在公園球場邊坐下,看起了一群人打籃球,期間有人問了問他,只不過一句沒聽懂的楚暮恆只是象徵性擺了擺手。
“法克,蕭邦,貝多芬,巴赫,你們倒是幫幫我呀,我真是一個樂符都憋不出來。”
楚暮恆仰起頭,發著惱騷,像極了考試前抱佛腳的考生。
“叔叔,你是外國人嗎?”
“嗯?”楚暮恆扭過頭,看着一旁的突然出現的小正太,一頭圓蓋,肉嘟嘟的臉蛋,倒是很招女生喜歡。
“你會說英語?”
“嗯,奶奶說我爸爸是英國人,所以從小讓我學英語。”
小正太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說到,偶爾參雜着韓語,卻也不影響楚暮恆的理解。
“你父母呢?不要自己一個人亂跑。”
楚暮恆看了看周圍,除了些打球的年輕人,倒是沒有一個瞧着像這小屁孩的父母,便蹲下身看着他,也看清了那淡藍色的眼眸。
“我沒有亂跑,我每天都來這玩。奶奶說我爸爸媽媽在那裏,最亮的那裏!”
小屁孩說著將手舉了起來,倒是讓楚暮恆意料不到,只得用手摸了摸他的頭,原本想着掏顆糖,但翻到底,也只能摸出一包煙,一個打火機。
“你叫什麼名字,那你奶奶在哪?我送你過去。”
“我叫裴昌仁,叔叔,我奶奶在那邊賣東西。”
楚暮恆聞言一把抱起他,有幾年輕人見狀想要攔住他,但看見他走向的目的地后,也沒有了動作。
“以後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還有不要叫我叔叔。韓國人怎麼叫的來着,歐巴。”楚暮恆說著戳了戳裴昌仁的臉,“對,叫我歐巴。”
“可是,我只發現了你一個會和我說英語的人。”
“你沒有碰見過其他外國人嗎?”
裴昌仁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到底沒有回答。只是等到楚暮恆走進一個攤位將他放下后,便跑到了他奶奶旁邊站着。楚暮恆盯着前面忙着給客人算賬的老婦,似乎腿腳有些殘疾,走起路來一頓一頓的。
楚暮恆沒有在做什麼,只是轉身準備離開,只是沒想到裴昌仁又跑到了他腳邊,在他身後慢慢跟着。
“呀,你這小屁孩要幹什麼,在你奶奶身邊獃著,不要跑丟了。”
裴昌仁卻搖了搖頭,只是眼睛狠狠的眨了眨,好像下定了決心,“叔叔,你可以帶我去英國嗎?爸爸媽媽就是去了那就沒有回來了!”
“你為什麼不找其他外國人。”
“我不喜歡鬍子,而你是唯一一個和我說話的。”
小孩子的理由好像都是這樣,沒有道理,卻無法反駁。楚暮恆蹲下身,捏了捏裴昌仁的臉頰,緩緩開口,“我不能帶你去,但我可以教你音樂,你以後賺了錢自己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