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弱洛之戰敗仗離 淪落奴隸思
nbsp;何震率軍沿着塞北另一條大河—大遼河西岸快速向弱洛河挺進。而此時的拓跋鴻都還渾然不知，他率領着勿忸於的上萬居民在弱洛河邊上延誤了近三天的渡河良機，李宗一再催促卻也毫無結果，最後氣得李宗一言不發，默默的生着悶氣。
拓跋鴻都騎在黑風馬上遠眺時，忽然發現從東面陸陸續續的趕來了少數騎兵，定睛一看，領頭的卻是張輝。鴻都頓時喜出望外，快馬加鞭的趕到了張輝面前問候道：“將軍辛苦了，是否已經擊退敵軍，前來迎我等歸部的呀？”
張輝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用手指着五花大綁於馬上的劉平道：“主公請看，我已經擒得孫沛先鋒劉平校尉，怎麼處置此人請大人定奪。”
鴻都聽后極為詫異，鞭馬上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劉平，接着笑道：“劉校尉乃是漢人，為何替氏族的苻秦賣命，助紂為虐呀？”
劉平不屑的瞟了鴻都一眼道：“叛賊，少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勝敗由命，要動手就別廢話。”
鴻都笑道：“校尉何出此言？在下並沒有要殺你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敬重校尉這一身本領，如果你願意歸降，我當待以上賓，若是想走，我現在就可以放了你。”
劉平聽后吃驚的看着鴻都，嘴唇不自覺的顫抖了幾下，然後狐疑的問道：“此言可當真？”
鴻都輕鬆的笑道：“在這裏我說的話可比朝廷的聖旨管用。”
劉平高興的回道：“那就請大人給我鬆綁，我立刻返回昌黎郡，今後絕不再興兵討伐。”
鴻都嗯了一聲道：“好，來人，給劉校尉鬆綁。”
這時，旁邊幾名將領都勸說鴻都不可縱虎歸山，而鴻都只是淡然一笑，回頭對張輝道：“劉校尉是張將軍擒獲的，是放是留，你可以說句話。”
張輝雙手抱拳道：“末將全憑主公決斷，主公要放，那自然有主公的道理，末將無話可說。”
於是鴻都轉頭對劉平道：“校尉回去之後，可在你的上級面前多多美言在下幾句，在下並非是和朝廷作對，只因為受jiān人挑唆，才弄到現在這步田地，有機會在下親往黎昌郡謝罪。”
劉平一邊接受鬆綁一邊好友好的點頭道：“若不是我的妻兒老小都在城中，就憑今ri救命之恩我也應當降你，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在下就此告別。”說完，轉頭駕馬離去。
鴻都放走劉平后對眾將道：“現在的我們還不足以和朝廷作對，今ri一戰挫傷朝廷士兵已是萬不得已，若是再殺了朝廷命官，到時候朝廷定會對我等不依不饒，這樣便會妨礙我族的復國大計，因此我將其放之，若是有誰不服的，現在可以提出來。”
這時，李宗和張輝同時發話，而鴻都卻只讓張輝說話，李宗頓時氣得轉身鑽進了帳篷。
張輝道：“主公，末將雖然擊敗了孫沛的先鋒，可是孫沛主力未成受損，剛才探子來報，說是孫沛主力已經和我在前方河谷佈置的伏兵兵刃相接了，我是特意回來勸說主公趕緊渡河，末將與各將士當誓死拖住敵軍，為主公贏得時間。”
鴻都聽后神sè凝聚，不悅道：“又是來勸我渡河的，你們可成知道，渡河意味着什麼，它意味着我徹底失敗了！意味着我下半輩子將在更為荒蕪的野地里與獸為伴！”
張輝見鴻都激動萬分，便苦苦勸道：“主公多慮了，我們現在還有上萬的居民，渡河后重新建立家園，將來捲土重來並非難事，可如果坐失良機，被敵軍追上，到那時，我們才是真的沒救了，主公下令渡河吧。”
“主公，下令吧”眾將齊跪於地懇請鴻都，鴻都見眾怒難犯，加之迫於形勢，也只好答應了。
可正當上萬居民在李宗和張輝的指揮下循序的渡往對岸的時候，何震率大軍突然殺到，勿忸於的居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便被呼嘯而出的秦兵殺得片甲不留，弱洛河畔上頓時成了人間煉獄，哭喊之聲驚天動地，有少數渡過河去的居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還未來得及渡河的親人慘死在秦軍的屠刀之下，那種悲痛而無奈的心情相信他們將永世難忘，而這筆血債，他們又將記在誰的賬上呢？此時的居民根本就沒想這麼多，他們想的只是逃命，有許多人被秦軍逼到河中淹死，美麗的弱洛河上漂浮着橫七豎八的屍體。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局面，別說手無寸鐵的居民，就連全副武裝的鴻都衛隊也是驚慌失措，全無章法。只有少數幾個貼身侍衛在亂軍中保護拓跋鴻都騎馬強行渡河，其狼狽不堪之相實屬悲憐。
張輝本想指揮軍隊反擊秦軍，可是身邊以無可用之人，他的軍隊此時正在河谷與孫沛交戰，而自己帶來的幾名騎兵也早已被敵軍衝散，於是他為了保命，也顧不得許多了，當即拔出拜火寶劍左右突殺，快速突圍，好在他騎的是塞北名駒，遇水如履平地，最後也強行渡河而去。只是可憐了哪些無知的居民和嚇破了膽的士兵，除了少數之前渡河的人以外，在不到兩個時辰之內，南岸的人幾乎全部喪生。
此時，何震騎在馬上來回巡視躺在地上的屍體，不蒙照領駕馬上前道：“大人，我們找了一夜也未成發現拓跋鴻都的屍首，我猜想他應該是渡河逃走了，現在只需派出一小隊騎兵渡河追擊，定能生擒賊首。”
何震思索片刻后回道：“不用了，只需擊潰叛軍便是大功一件，要是把他們全部殲滅了，朝廷還需要我們保境安民嗎？所謂養寇自保，只要有他們在，何愁不能加官進爵。”
不蒙照領卑恭的回道：“大人所言甚是，雖然拓跋鴻都並非池中之物，但目前看來，他這隻喪家犬還得當上一段時間。”
經受慘敗的拓跋鴻都在幾名侍從的攙扶下，驚魂未定的來到荒涼的野地里，此時的他早已經是疲憊不堪，又累又餓。可是，他又不能在野地里裹足不前，因為剛剛兵敗的他始終擔心有追兵殺到，而且在這種野地里過夜是很容易遭到野獸攻擊的，儘管身心疲乏，可他還是堅持起身前行，爭取在夜幕降臨之前找到一個村莊或是部落可以安身。
他的隨從在野地里找到一些可以食用的草根交到鴻都的手裏，鴻都看着這些只有難民才會享用的食物悲憐的掉下了眼淚，心道，如果當初能聽進李宗半句良言，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還是都怪自己對苻秦這種虎狼之邦的綏靖妥協，導致整個部落的滅頂之災，自己有何面目在面對勿忸於的父老鄉親。想到這些，他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永遠也不出來見光。
“大人您看，前面的樹林中好像有人群正在篝火，很可能是我們的人，不如過去看看。”侍從對鴻都說道。
此時，鴻都肚子早就飢餓無比，草根又難以下咽，於是決定到前面的樹林中去瞧瞧，說不定還能向別人討要一些食物。
鴻都一行人費勁力氣來到樹林中，見一些身着獸皮的塞外人正在篝火前烤着一隻四腿朝天的羔羊，幾人便咽着口水上前討要食物，可沒想到，這些土人非但不給吃的，還將鴻都等人抓了起來，直接送往他們幾個連方向都沒搞清楚的部落里。
剛開始幾天，土人將鴻都等人關進一間泥房裏面，給了一些山雞野狍之類的野味享用，半月之後，土人將鴻都等人放了出來，鴻都剛出泥房便被久違的陽光shè得睜不開眼，於是用手遮擋，可就這一個動作，卻招來了一頓皮鞭，打的鴻都呲牙咧嘴的嗷嗷直叫，旁邊的侍從紛紛勸阻，也都挨了鞭子。
之後的幾天，土人要求鴻都等人天天幹些搬運草料，打掃馬糞之類的苦差事。此刻的鴻都才明白，他們已經被別人當成了奴隸，而自己也完完全全成了一名奴隸。
之後的幾個月裏，鴻都在幹活之餘也從奴隸主那裏打聽到關於自己身處此境的一些消息，原來這裏是庫莫奚族的一支部落，這裏的居民以漁獵為主，擅長騎shè，常與契丹族爭奪領地，這幾天，部落上下也在為契丹族的入侵而煩惱不堪。
於是，鴻都與他的幾名下屬在一天夜裏商量怎樣趁亂逃脫魔窟，可正當幾人商議完畢之時，泥房外突然闖進來幾個大漢將他們帶到一個空蕩的校場裏。
這裏擠滿了一群和他們同樣失魂落魄的奴隸。一個身着貂皮的壯年小伙耀武揚威站在高台上對他們喊道：“你們這些奴隸聽好了，明ri是我們部落與契丹人的生死一戰，部落里所有的男人都要參加，你們這些奴隸打頭陣，如有怕死不前的，立刻殺掉，如有斬獲敵人者，酋長會重重有賞！”
下面的奴隸只是木訥的聽着，沒有一人敢吱聲。動員完畢后，鴻都等奴隸被集中看管到一間巨大的泥房裏，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隨時會被提溜出來煮熟烹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