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餘音裊裊,不絕如縷
從洞口傳來一名女子柔軟的笑聲,說話的聲音極其溫柔。
“多年不見,你們怎麼變得如此膽小怕事了,愧對得起妖王這個稱號嗎?”
楚曉泳看見來人也是鬆了一口氣,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詢問道。
“你怎麼會來這裏?”
琴幽溫柔笑道:“五年之約將至,我為何不能出現在此。”
楚曉泳好奇詢問道:“難道你們還要重蹈覆轍嗎?”
琴幽不想與他聊這個,便轉移話題,問道。
“棱濡,今日你與他交手,覺得他如何!”
棱濡猛地回過神,痴痴地盯着她,她的着裝好似熟悉,疑問道。
“你……你是琴幽?”
琴幽輕微點頭,笑道。
“怎麼……五年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棱濡笑着解釋道。
“並非不認識你,只是沒想到,五年過去了,第一個見到的會是你。”
“好了,回歸正題吧!”琴幽走到火堆旁,自顧自的坐下,看着已快要燃燒殆盡的柴火,挑了挑眉道。
“聽說你與他交手了,他實力究竟如何!”
棱濡嘆氣一聲,有些羞愧道。
“被他一劍打趴下了,沒能探出個虛實來。”
琴幽從旁邊拿過一根樹枝,挑了挑快要熄滅的火焰,很快火焰又死而復生了。
“情理之中,敗在他的劍下,不足為奇。”
棱濡看着她透徹的眼眸,不解道。
“這話是何意?”
楚曉泳詢問道:“難道,你與他打過交道。”
琴幽點了點頭道:“確實與他打過一次交道。”
棱濡驚訝問道:“你該不會也敗給他了吧!”
琴幽看他驚訝的表情,也是搖了搖頭,內心有些複雜,說道。
“只是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並無交手,但他能輕鬆破解我的迷惑,想必他的境界修為還要在我之上,或者與我同等境界。”
棱濡咽下一口唾沫,一臉驚慌道。
“這麼看來的話,我們縝密周全地計劃,應該是泡湯了。”
楚曉泳看她複雜的表情,也是相信了她所說的這些,畢竟她的境界修為擺放在這,不敢恭維,唉聲嘆氣道。
“沒辦法,這次失算了,碰到了硬茬。”
琴幽有些不解,問道。
“你們妖族怎麼派你們兩個來,會不會太草率了些!”
棱濡苦笑一聲,說道。
“何嘗不是呢!他們高高在上,怎麼可能來執行這種任務。”
楚曉泳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也不能這樣說,就算妖聖來了,也不是他的對手,這次完全是情報疏漏的問題,誰知道突然冒出個老帽兒。”
琴幽瞄了一眼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熊瞎子,並沒有過多去在意,而是視線再次移到愁眉苦臉的棱濡身上,不解道。
“你們也是十大妖王之一,在妖族內身份尊貴,現如今為何如此卑微。”
棱濡冷哼一聲,不好氣道。
“說的好聽身份尊貴,說不好聽就是走狗。”
楚曉泳輕輕拍了拍他的腦門,提醒道。
“別胡說八道,要是被上面的人聽見,我們豈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棱濡不以為然,說道。
“就算讓他們聽見了,又能怎樣,他們能殺了我不成。”
楚曉泳無奈的嘆氣一聲道。
“誰要你我境界修為低下,能坐上妖王的位置已經很不錯了,在這抱怨,倒不如好好修鍊,提升自身實力。”
琴幽一臉好奇,詢問道。
“就是說,五年沒與你們妖族打交道,你們妖族怎麼如此不和睦了,五年之前可不是這樣的。”
楚曉泳笑着解釋道。
“並不是不和睦,而是看不慣他們的行事作風而已。”
琴幽思考片刻,突然之間,腦海里湧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你們不想待在妖族,可以投靠於我,當然我不會把你們當下屬看待,你們意下如何。”
兩人同時一臉驚慌失措,不知她怎敢說出這種話,棱濡顫聲道。
“要是這樣的話,妖神豈不是要把我們碎屍萬段,雖然我滿口抱怨之話,但背叛這種事,還是不會去做的,琴姑娘多謝你的好意。”
琴幽眼神瞬間變得陰沉,語氣冰冷,笑道。
“何來背叛之說,投靠我,只不過是尋到了更好的出路,再說……就算妖神發怒,要把你們碎屍萬段,他敢來血族禁域或者魔靈谷要人嗎?”
兩人頓時語塞,不知如何回應,就如同她所說,妖神定不會為了他們兩擅闖血族禁域或者魔靈谷去要人,這樣必然得不償失,或許還會迎來不必要的交戰,這是妖神不想面對的問題,畢竟五年之前的血族禁域和魔靈谷是浩然天下最為恐怖的存在,當年這浩然天下差一丁點就淪為血族禁域和魔靈谷的了,所幸道人出山,避免了悲劇的髮絲。
棱濡尷尬一笑,說道:“說是這樣說,但背叛這種事情,我們還真的做不出來,琴姑娘就不必多說了。”
琴幽看他們如此堅定,也沒再多說什麼,站起身向山洞外走去,回眸一笑,道別道。
“後會有期,下次再見。”
“後會有期。”
“再見!”
兩人同時揮手,道別。
楚曉泳看她漸漸消失在視野里,嘆氣一聲道。
“五年之約將至,這浩然天下或許又會成為眾矢之地。”
棱濡一臉毫不在意的表情,甚至還有些欣喜。
“這你就不必過多操心了,融為眾矢之地的並非我們妖族,而是人類,到時候我們等着瓜分土地面積就行。”
楚曉泳憂心忡忡,說道。
“這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吧!到時候人類滅絕,牽連的必然會是我們妖族,血族禁域的人必然是想稱霸這浩然天下,到時候我們妖族也會融為眾矢之地。”
棱濡卻不這麼認為,擺擺手,笑意融融,說道。
“並非血族禁域的人野心勃勃,而是被人類欺壓到一番小天地之間,壓抑太久,最終爆發了而已,這樣做只不過是為了多獲許些土地面積而已。”
楚曉泳深思一番之後,淡淡道。
“但願如你所說吧!”
想到當年之事,難免會憂心忡忡,當年鼎盛時期,在這浩然天下每個族群都有着屬於自己的半壁江山,互不干涉,都處於和平時期。
由於時間的推移,人類在很短的時間內快速崛起,這半壁江山已經不足夠滿足他們的慾望,開始擴張版塊,開始攻打其他族群。
他們由於修鍊尚淺被打的節節敗退,最終還是不敵,忍痛割愛把地盤貢獻出來。
最終龜縮在一番小天地之間,才得以存活於這浩然天下,人類並沒有趕盡殺絕,知道留他們一命會是禍端,但不是不想趕盡殺絕,而是不敢。
畢竟他們的存在是會讓這浩然天下得到平衡,準確來說是被天地法則警告了,不然也不會留他們一命,如果浩然天下一家獨大,這浩然天下便會失去平衡,神明又何以看戲。
天色已晚,空中好似有着會閃閃發光的螢火蟲,它們停在各處,好似在覓食。
墨言滿身歡喜的環顧四周,第一次見這種會發光的蟲子,猶如走進了壁畫之中。
墨言踏足欣賞一番之後,意猶未盡的輕嘆一聲,畢竟身上還扛着一條人命,不能長時間欣賞這番美景,只得快步向營地奔跑而去。
墨言離開沒有過多久。
琴幽出現在此,同樣踏足欣賞着這番美景,無意間抬手,一隻細小的螢火蟲屁股上拖着一盞油燈,停在琴幽食指之上,拖着油燈慢慢移動,螢火蟲的小碎步令琴幽感覺一陣搔癢,即使這樣也並沒有把它甩掉,而是痴痴地望着螢火蟲的一舉一動,眼神迷離,不知在想些什麼,透着面紗也能看清琴幽情不自禁的微笑,這微笑沒有摻雜任何東西,純天然無污染的微笑,最為美妙。
琴幽用另外一隻手輕輕撫摸着螢火蟲的頭部,感慨一聲道。
“即使你們的生命很短暫,但你們是天地之間一番不可缺少的佳作,一場令人心情愉悅的視覺盛宴,雖然現在的人行色匆匆無心去欣賞,但這並不是你們的損失,而是對他們眼睛的損失。”
螢火蟲好似聽懂了她所說的話,為了感激她的光臨,紛紛煽動翅膀,掛着油燈在空中翩翩起舞,展示了什麼才是真正的視覺盛宴。
琴幽不想辜負她們的優伶,靦腆一笑,手中出現一把古琴,雙腳盤旋於地,古琴架在大腿之上,興緻勃勃道。
“獨自優伶,多無趣,優伶……怎麼能少了伴樂呢!
你們給我眼睛帶來了視覺盛宴,我便展示餘音裊裊,不絕如縷的琴樂。”
話罷,潔白如雪的雙手在琴弦之上舞動着,優美動聽的音符從琴弦之上脫穎而出,琴聲如羽翼輕拂,輕柔而又細膩,宛如春風拂面,帶來一絲絲溫暖和寧靜。綿綿不絕的琴聲迴旋在這片安寧的天地之間,本是一片安寧的夜晚,隨來了色彩與盛宴。本陷入沉睡的萬物,突然之間蘇醒,璀璨星辰閃爍不定,好似一群淘氣的小屁孩,用一雙充滿智慧而明亮的眼眸欣賞着這一場視覺盛宴。溫溪的晚風拂過,帶動了沉淪中的花草樹木,一同隨着琴聲搖擺,琴幽飄逸的髮絲隨着晚風的拂過,也隨之飄逸。
突然從遠處傳來了狼的低吼聲,還未演奏完的視覺盛宴,竟被狼群給打斷,想必是這琴聲太過優美,狼群聽見了,也想過來觀賞一番,狼雖然很聰明,但它們也並不知道自己的到來會終止這場演出。
琴幽停下手中的古琴,好不容易彈一次沒有危險性的曲目,本想盡興一番,但還未盡興就被打斷,一股殺氣從眼神中一閃而逝,緩緩站起身轉過身看着奔跑而來的狼群,手中出現一把血白長劍,劍身彷彿流淌着鮮血。還未等狼群靠近,便一閃而逝,消失在原地,遠處傳來陣陣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一盞茶的時間已然過去,鬼哭狼嚎的慘叫聲也隨之消失不見。
琴幽緩緩悠悠從深處走出,手上還拖着兩隻狼的屍體,已經沒有心情再次演奏下去,隨之向墨言離開的方向踏步走去。
“終於到了,重的跟頭豬一樣,累死我了。”
墨言氣喘吁吁的向眾人走去。
萍璇蓮抬頭第一眼就看見他歸來,隨之視線移到他背後昏迷不醒的林海耀身上,連忙起身奔跑而去,眾人看這情形,不知發生了什麼,紛紛扭頭看去,注意力同樣在昏迷不醒的林海耀身上,眾人連忙起身一臉擔心的奔跑而去。
萍璇蓮一臉擔心,問道。
“海耀他這是怎麼了,就出去方便一下,怎麼就傷的如此之重。”
墨言看她如此擔心,內心也是百般心疼,恨不得把林海耀揍一頓,明知道她心地善良,純真,自然而然不願身邊的人受到傷害,他還要一意孤行跑那麼遠方便,想想就來氣。
墨言走到火堆旁把昏迷不醒的林海耀放下,坐下還喘着粗氣,這一路讓墨言累的夠嗆,從腰間取下酒壺,喝了一大口,疲憊才減去不少,緊接着再次喝了一大口,隨後掛回腰間。
萍璇蓮也知道他現在很累,所以也沒有急着催促,而是蹲下身行查看林海耀的傷勢,發現他傷勢不是很嚴重,只是失血過多,導致昏迷不醒,緊張的內心也是平緩了許多。
秦天藍緊張詢問道。
“七公主殿下,他沒什麼大礙吧!”
秦天藍所問,也是大家想問,眾人都看向萍璇蓮,紛紛豎起耳朵聆聽。
萍璇蓮擠出一絲微笑,說道。
“無大礙,只是失血過多,導致昏迷不醒,他的血已經被墨言兄止住了,傷勢也在慢慢恢復,明日或許能清醒過來。”
話罷,萍璇蓮的視線移到墨言身上,眼神中滿是感激之色,同樣是一臉的欣慰,或許沒他幫林海耀止血,想必林海耀已經死在路上了,萍璇蓮猶猶豫豫,不知該如何感激他。
眾人緊繃的心情也是舒展開來,臉上再次掛上笑容。
秦天耀深呼一口氣,說道:“無礙就好。”緊接着拍了拍墨言的肩膀,真誠道謝,“墨言兄,多謝了,要是沒你,這臭小子今日必然命喪於此,待這臭小子醒來,日後再敢對你不敬,不用你多說,我親自出手教育他。”
墨言看他如此真誠,也是以笑相迎,說道。
“都是小事,禮尚往來,無需說謝。”
話罷,墨言深情的看了一眼正在思考的萍璇蓮,嘴角也是不自覺浮現出微笑,心情也是愉悅了許多。
萍璇蓮餘光瞄到他看了一眼自己,也是害羞的把頭低了低,已經低到無法再低下去的地步,不敢與他對視,也不知究竟是為何,從未有過這種不敢與人對視的感覺,臉慢慢開始變得通紅,身體逐漸變得燥熱,心跳也隨之跳動的越發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