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你想拉他一起下地獄嗎?
“不用重複了。”司璟處理着手臂上的擦傷。
說不上來,他覺得這夥人目標很明確,就是想教訓他一下。
趙哲摩拳擦掌,“有思緒?”
“猜測。”
司璟隱隱約約猜到大概和溫家保鏢有關係。
“嘶~”趙哲處理着司璟下巴上的傷,忍不住出聲。
嘖,看着就疼。
“我一瞬間懷疑是你疼還是我疼?”司璟不悅地看趙哲。
這傢伙的咋舌聲讓他後背發涼。
“我心疼。”
“……………滾。”
趙哲轉身去丟棉簽,回頭就看見司璟在手機屏幕上操作,貌似在選酒店。
什麼情況,“你幹嘛?”
司璟眼皮都不帶掀一下的,“我懷疑你對我動機不純,為確保我的人身安全,我還是出去住好點。
趙哲無語。
想多了吧大哥。
“老子性取向正常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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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聽晚坐在客廳里等待宣判。
不用想,溫詩阮處理完一切,當然要來和她對峙。
“我找你來什麼事你都清楚了吧。”
溫聽晚沉默着。
“小晚,我必須得提醒你一句。”
溫聽晚擰着眉頭。
“你想拉他一起下地獄嗎?”冷冰冰的話一出,溫聽晚瞳孔猛縮。
“你做了什麼?”她急忙問,連敬語都忘了加。
她到底,對司璟做了什麼。
溫聽晚心頭湧上後悔情緒,她不該貪戀一時,反而害了司璟。
可溫詩阮只留下一個眼神,獨留溫聽晚一個人呆坐。
司璟怎麼了?
溫詩阮還想控制她,就不會太過分,可他一定出了什麼事。
溫聽晚努力,想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急促不規律的呼吸讓她思緒不寧。
葯,她需要葯。
但這裏怎麼會有。
溫聽晚渾渾噩噩回了房間,蜷縮在地板上一整晚。
知道初晨黎明破曉,寒氣順着霧氣散開,溫聽晚才漸漸恢復清明意識。
她知道,她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
溫詩阮一早就離開了莊園。
在她看來,溫聽晚完全可以拿捏尺寸,不需要她再多費心了。
你看,人的感情就是這麼負累,如果溫聽晚一點也不在意那些普通人的死活,那麼她完全可以自由自在的,不被任何人拿捏。
但她偏偏就是拎不清,一味地為了別人委屈求全,當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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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了來見她,可滿身是傷到底讓司璟猶豫。
可他還是來了。
帶着滿腔的熱忱與傾慕,朝她奔赴。
只是這次不同的是,他連正廳門都沒進去。
“站在那兒,別再靠近了。”溫聽晚眼底再沒有一絲情緒。
他受傷了。
因為她,他再一次受傷了。
溫聽晚心被絞一般,痛得發抖。
可為什麼?為什麼又是因為她。
司璟因為她受傷得還少嗎?
“我說停在那兒,司璟!”溫聽晚厲聲喝止他。
她不能心軟,他本該是前途似錦的赤忱少年,因為遇見他,受了無妄之災。
多可笑啊。
溫聽晚第一次厭惡自己的存在,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她的出現。
現在該是什麼樣子的?
司璟會安好,所有人都會安好。沒有人會受到傷害,司璟還是那個恣意耀眼的少年,受眾人追捧,以後,以後也一定會遇見互相喜歡的人,她溫柔堅定地站在他的身邊,為他帶來的全部是幸福與喜悅。
而溫聽晚帶給他的,除了渾身的傷還能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
“阿晚,這傷怕你看見,可我答應你要來,就絕對不能食言。”司璟解釋道。
“司璟,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見面了。”溫聽晚不理睬他的解釋,自顧自地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她面色冰冷,眼底也是一片化不開的霧靄。
絕對不能,有下一次的心軟。
“你說,什麼?司璟不可置信地看她,嘴角甚至勾起了笑。
怎麼可能,他甚至有一瞬間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我們不要再見面了。”溫聽晚字字清晰地吐露,像箭矢一樣射向司璟。
“阿晚,我們……”
溫聽晚不想等他說完,接著說“司璟,過去都是年少不懂事,所有的一切在這裏,我向你賠罪。”
似是覺得好笑,“年少不懂事?”
他心臟突然疼了一下,像被針扎了一下又一下,酸澀得疼。
沒有下雨,天空晴朗,可司璟渾身冰冷。
他腳下像灌了鉛一樣邁不動半步。
“我們,就到此為止吧。都不要再靠近對方了。”
溫聽晚淡聲道。
司璟無數次凝視她,那張臉上沒有悲傷,只是釋懷與平靜。
他不明白,他一點也不明白。
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原因呢?”司璟垂着眼眸,看不清情緒變化。
溫聽晚攥緊了拳頭,指甲狠狠刺入掌心,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我不喜歡你了。”一記重擊落下,司璟彷彿再沒有反駁與糾纏的理由。
他低咳兩聲,溫聽晚的心都揪起來。
司璟附在胸前的手臂垂下,彎下了腰,嘴裏溢出苦澀的音,令人心悸的聲音傳到溫聽晚的耳朵里。
夾雜着絕望的情意,不可置信的痛楚,激得溫聽晚幾乎不能直立。
“可我還是那麼喜歡你……”
溫聽晚始終低着頭,再抬頭時,司璟早已離開。
明明天空中太陽愈發光芒耀眼,溫聽晚卻覺得陰冷、孤寂。
離莊園不到五十米,她整整走了半個小時。
失魂落魄地上樓,一整天,溫聽晚再沒下來過。
潛意識裏,她一直在告訴自己:溫聽晚,你很困了,去睡吧,睡着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可那個夜晚。
那個灰色的夢境裏,一切不停地在眼前重演。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蜷縮在角落,想衝破一切桎梏,衝到司璟面前告訴他:假的,這都是假的。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不是那樣的,不是我說的那樣。
可無論多少次都是徒勞無功的。
她看着夢境中“冷眼旁觀”的溫聽晚,一遍一遍,直到最後,眼淚已經流幹了,只有一陣一陣的顫抖,折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