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衝破牢籠

第二十一章 衝破牢籠

回去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劉香茹和季越斌都下班了。

溫聽晚提前給他們發了短訊,讓他們不用等自己吃飯。

一進門,劉香茹和季越斌都坐在客廳里,餐桌上還擺着未動的飯菜。

聽見開門聲,劉香茹就迎了上來,“怎麼樣,我看看,好端端地怎麼突然過敏了?”

季越斌拿過溫聽晚的書包,劉香茹端着她的臉看。

“看着是挺嚴重,醫生怎麼說?”季越斌問道。

溫聽晚如實回答,就說抽了血,明天去取結果,但應該沒有事。

“你說說你,吃的東西也不上心,過敏怎麼還吃。”

“你也別說孩子,這種事情誰願意啊。”季越斌趕緊反駁劉香茹。

“以前獼猴桃不過敏的,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溫聽晚解釋道。

劉香茹腰間還繫着圍裙,兩手在圍裙上擦擦,伸手摸一下溫聽晚的臉,又覺得還是油膩膩的臟,抱怨着洗手去了。

溫聽晚坐在沙發上,雙手規矩地放在腿上,心裏流過一股暖流。

那些原本乾涸的、枯敗的情感匣子,像是突然被開了道縫,無數情感湧來。

她小時候身體其實還不錯,後來越長大身體越弱。

記得有一年,溫詩阮出差,那個時候她和季越澤還沒離婚,但是兩個人已經分居很久了,溫聽晚生了場很嚴重的病。

因為溫詩阮不喜歡生人的緣故,家裏的阿姨都是鐘點工,做完事情就離開。

她發燒很嚴重,迷迷糊糊暈倒在客廳,阿姨到了之後嚇壞了。

急忙給溫詩阮和季越澤打電話,溫詩阮正在忙不接電話,季越澤也不接,阿姨也不敢擅自帶她去醫院。

只能給她買點葯吃,那天,溫聽晚一個人縮在在客廳沙發上度過一夜。

小時候不懂為什麼,後來長大了,很多事情她都明白了,明白自己的存在是對媽媽最難以啟齒的羞辱,是對爸爸來說的累贅。

她一個住在偌大的別墅里,溫詩阮一個月回來幾次,而她漸漸不會對任何人敞開心扉。

像個小心翼翼將自己包裹起來的蛹,沒有漏洞是不是就不會難過,也不會孤獨。

當她來到寧溪,這裏和想像中很不一樣,有溫和親切的叔叔、有嘴硬心軟的嬸嬸、有司璟、有付萌還有很多朋友。

她突然渴望被愛,突然就生出反駁媽媽的心思,媽媽說沒人會愛她,可她就是想試試,勇敢走出自己的防線,是不是可以被愛?

“行,明天周六,季越斌,你陪着孩子去,好好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不用了,嬸嬸,你和叔叔都工作一周了,就是去取個結果,而且我還有個朋友會陪我去。”

“這話說得,總得有個大人去看看,放心。”劉香茹當下拍板,季越斌也同意。

劉香茹洗乾淨手,摘下圍裙走出廚房。

招呼着溫聽晚過去吃飯,“快來吃飯吧,吃完飯把葯吃了,早點睡。”

溫聽晚輕輕勾起唇角,手指撫上臉頰,被劉香茹嚴厲地制止了。

簡單地吃完晚安,溫聽晚被劉香茹催促着吃藥。

剛吃完葯,又被催促着回房間休息,風風火火地打轉。

溫聽晚只覺得心暖,“嬸嬸,我真的沒事,就是看着嚴重點,吃了葯就好了。”

“下次一定得注意。”

“嗯嗯。”溫聽晚點頭。

說話間,劉香茹握着溫聽晚的手,親昵關心。

“今晚早些休息,學習什麼的都放放,身體重要。”

和記憶中的那些話語都不一樣。

“這場演出很重要,只要她不是昏迷,都必須給我上場。”

“溫聽晚,第一對你來說很難嗎?”

“溫聽晚,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必須是最好的。”

“小晚,你該聽話的。”

“溫聽晚,你該長大了,這樣子的處事風格,是覺得真的有人會跟在你身後收拾爛攤子嗎?”

“小晚,你只需要乖乖呆在溫家,做好我要求你做的,溫家的這些都會是你的。”

“溫聽晚,我是這樣教養你的嗎?你還有沒有一點廉恥之心,你太讓我失望了。”

江初珩回國第一天晚上,沒有提前拜訪私自見了她一面,被溫詩阮發現后和溫聽晚吵了一架。

說是吵了一架,其實她幾乎沒說一句話,她不知道媽媽為什麼那麼生氣,在她眼裏,只不過是和自己唯一的好朋友見了一面,而且,這個好朋友溫詩阮也是熟悉的。

她突然覺得窒息,站在溫詩阮面前問了一句,“媽媽打算就這樣關我一輩子嗎?”

溫詩阮轉過身,遲遲不發一語,接下里的一周她都沒有再見過溫詩阮。

媽媽也再沒聯繫她,再收到消息就是她被送來寧溪。

那時,溫聽晚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狀態被送來這邊。

但現在,她好像終於知道了自己想要什麼。

溫聽晚不想要溫家,也不想要成為多麼舉足輕重的人物,她想有親人的溫暖,有朋友的關懷,還有喜歡的工作,自由的人生。

不想被操控,不想被告知你需要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不想一個人孤獨地活在牢籠里。

此時此刻,她想衝破牢籠、衝破一直以來心被束縛的情緒達到頂峰。

“嬸嬸,謝謝你。”

………………

【s:吃藥了嗎?現在好點了嗎?

晚風:我好多了。(小狗蹦跳jpj.)

s:今晚別練琴了,現在就休息。

晚風:那不行的。

s:這有什麼不行的,身體重要還是拉琴重要。

晚風:都重要。】

溫聽晚看着性子軟,其實比誰都要原則,認定什麼就是幾頭牛都拉不回來。

從她學琴開始,每天練琴就已經成為她人生中被刻畫好的一步,她循規蹈矩走了這條路十幾年。

從最初的迷茫、再到被安排、到如今真正找到拉琴的意義。

是因為喜歡、是因為熱愛。

拉琴的時候,世界屬於她,她可以盡情在自己構造的世界裏奔跑、嬉鬧,沒有人可以約束她。

如果可以,她大學的專業真的很想學習小提琴,繼續走在這條路上。

當悠揚的琴音響起,彷彿一切被安上翅膀。

一夜無夢,溫聽晚睡得很舒服。

——————

季越斌最終還是沒有能配溫聽晚去醫院,工廠臨時通知他回去加班。

溫聽晚再三確認自己絕對沒問題,夫妻二人還是不放心,只說讓她取到結果及時和他們說,有什麼情況都及時和他們講。

【s:梧桐樹下等你,路上注意安全。

晚風:好。】

她和司璟約好了早上九點見,這才八點四十,司璟就已經到了。

溫聽晚急匆匆出門,遠遠地就看見樹下拎着早餐的少年。

他穿得休閑,衛衣長褲,額前黑髮還有點濕,懶洋洋地站着。

溫聽晚朝他揮手,快步走了過去。

“吃早餐沒?”

溫聽晚搖搖頭,今早季越斌臨時加班去得很早,劉香茹也沒來得及準備,囑咐她自己去買點吃的。

“看我神機妙算。”司璟挑眉。

溫聽晚就那麼直直看着他,看得司璟都覺得不自在了。

司璟眼神亂飄,“怎,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胡亂摸了幾把臉,那手法真是粗暴極了。

溫聽晚亮晶晶的眸子裏都是光,司璟滑嫩一震,從溫聽晚今早朝他走來,他就覺得她今天很不同。

剛才具體哪裏不同他也說不上來,但是現在他知道了,她眼睛裏的光。

好像新生,充滿希望與期待,讓他欣喜。

她還是矜持守禮,但司璟知道,她在改變。

“就是覺得,你和別人格外不同。”司璟一直是撩人的那一方。

溫聽晚就說了這麼一句話,他好像就潰不成軍。

——————

周末醫院人也很多,溫聽晚和司璟來得早。

很快就取到了檢查結果,回到了門診部去找昨天的那個醫生。

“就這個結果來看,沒什麼大問題。但是小姑娘,你身體狀況可不是很好,自身免疫力不太行。平時還是要注意休息,最近尤其注意飲食,吃得清淡些,多吃蔬菜水果,保持良好的心情。”醫生叮囑着溫聽晚道。

站着的司璟聽得認真,眉頭皺着,身體不好都能看出來了,瘦成這樣,風一吹估計就跟着跑了。

醫生給開了點維生素之類的,司璟和溫聽晚一起過去拿。

“以後要多吃飯,多休息。”

“我有吃的。”溫聽晚小聲道。

司璟拿過她手裏的葯袋,只要他在溫聽晚旁邊,還沒有讓她拿過東西。

出醫院已經十一點多,中午叔叔和嬸嬸不會回來,所以溫聽晚需要自己在外面吃。

“走,吃飯。”

“……好。”

司璟有種魔力,好像總能猜到她下一步想幹什麼,然後合理安排。

“司璟,你想吃什麼?”

兩人並排走在街道上,看着兩邊的飯店。

“我想吃清淡的。”

快到中午,光線很足,從樹葉間隙中射下來,有點晃眼睛。

“要不,吃這家?”

這附近都是些老牌小店,離司璟家很近,他小時候經常來這邊吃。

“好啊。”——溫暖餛飩鋪。

“老闆,兩碗餛飩,一碗不加蔥花。”

司璟說話聲音放大,老闆看着快六十歲的年紀,看見司璟慈祥地笑笑。

司璟也點頭笑笑以示回應。

“你認識這家老闆啊?”溫聽晚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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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動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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