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千般狡智難逃盡

第一百零九章 千般狡智難逃盡

眼看會友庄的人匆匆而去,黃聖岩也是側首吩咐一聲:“黃安,招集人手,讓去過擂台的兄弟帶着沿河去搜,見着人最好抓活的,不行死的也給我帶回來。”

旁邊管家黃安一抱拳,應了聲“是”,下去吩咐人準備去了。

四人再回廳內,王威端起茶水又喝了一口,笑道:“大哥,此次曹莊主這兒你是真心想幫了。”

“唉。”黃聖岩搖搖頭嘆了口氣,“那曹青竹其實說的也不錯,兩庄本就就沒有大的仇怨。前幾年為了爭水雖是偶有械鬥,可也未出人命。況且這比擂之法還是他先提出來的,就是為得少有傷亡。如今他莊上有事,於情於理都該幫上一把。”

“好。”王威笑着放下茶碗,站起來道,“大哥既有此心,庄中之人大哥領着,我就帶着寧兒、月兒一起,也去找找看吧。”

“好吧。”黃聖岩也站了起來,“我讓黃三跟着你們,這附近他熟。”

“行。”王威綽起鋼刀扭頭招呼了一聲,“寧兒、月兒,咱們走。”一行三人走出大廳,黃三也急忙跟上。

出庄幾十丈就是東嶺村,離那河道還有些距離,河這邊也算平整,開出一塊塊良田,阡陌交通,一望數里。王威站在庄口看了看,扭頭對着黃三問道:“黃三,除了那座小橋,這附近還在哪兒有橋?”

“回王大俠。”黃三躬着身子抱抱拳道,“這河往上往下再要找橋都得有個一二十里。”

“嗯。”王威點點頭,“那這河能從對面游過來嗎?”

“游是能游過來。”黃三皺皺眉頭道,“可是剛才聽老爺說了,曹莊主說過這張遷並不會水。這河水量雖是不大,可深的地方怎麼也得有個一兩丈深,他也是蹚不過來的。”

“嗯,那就好。”王威點點頭,“而今他可能還沒過來,可總歸是耽誤了一盞茶工夫。”說著略作思量,把手一指道,“走,咱們騎馬沿河而上,在橋這邊截他。”

說著去庄口解下韁繩,對着黃三道:“我們有馬,你就別跟來了,回去告訴你家莊主,我們沿河而上了,讓他去下邊堵吧。”說著三人扳鞍上馬,直奔河道上游而去。

路上楚月甚是奇怪,忍不住對着自己的父親問道:“爹爹,大家都是沿河往下追,你怎麼覺得他得往上跑呢?”

“呵呵,”王威捋須一笑,“常人逃躥習慣的都是沿河而下,可台上我見這張遷生得甚是油滑,定當有些小聰明,他若是夠聰明必不會按常理出牌,所以我想他很有可能沿河而上。”

“可當時曹莊主就在虎踞庄,會友庄又在虎踞庄下邊,他若沿河而上,還不得讓來報信之人,或是回程的曹莊主堵個正着。”蕭寧也不解的道。

王威聽了搖搖頭,“不管是來人報信還是曹莊主回程必定都是焦急,哪能沿途細看。他只需尋隙避過幾人,自是再無阻礙。”

“那他不會從東嶺村的橋上過來嗎,還能再繞一二十里去?”楚月又問道。

“他倒是想。”王威聞言一笑,“可我出庄看了,沿着河堤俱是平整的良田,他若過來定然沒有藏身之處,尋他之人當可一眼望見,除非他能儘快進入村中,可時間上又絕對不夠。”一番分析入情入理,這下蕭寧聽了心中只有欽佩。

這時就聽王威又笑道:“其實下邊早有黃大哥帶人去了,就不需要咱們再去摻和了,我這和你倆上來也不過是為防萬一而已。”

這下楚月聽了把嘴一撇,“就知道爹爹最是滑頭。”兩人聞聽都是哈哈大笑。

話說著十幾里路已是飛馳而過,前面果然有座石橋橫在水上,不但有橋,更有一條大道由此而過。王威帶住馬頭看了看道:“張遷你倆也都識得,等會兒要是見了記住,不要抓他,只攆着他往回走就是。”

“這又是為何?”楚月奇怪的道。

“拿賊拿臟,這劍譜讓曹家供奉在祖祠之中,定然是非同小可之物。咱們拿住了人若是搜出來了,難免讓人覺得有個偷窺之嫌,若是搜不出來,倒是讓人覺得莫不是私藏了,瓜田李下,本應避諱。”

“爹爹,哪來那麼事,你想的太多了。”楚月一撇嘴道。

“你懂什麼。”王威一瞪眼,“賊咬一口,入骨三分。此地咱們是生客,萬一讓他反咬一口,又怎得能說清楚。出門在外,小心為上。”楚月還是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三人下了馬來到橋上,楚月倚着橋欄百無聊賴,伸手拽下一根草葉在手裏轉着,口中問道:“爹爹,他能從這邊走嗎?”

“不好說。”王威笑着搖搖頭,“碰碰運氣罷了,就看他夠不夠聰明了。”

“聰明人才不從這兒走呢。”楚月不服氣的嘟囔了一聲。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忽然間遙遙見道上有煙塵騰起,少時程姑娘一騎當先,後面跟了十餘個家丁跑了過來。遠遠看着橋頭上立着的三人也是一愣,馬到近前趕緊帶住韁繩下來行禮道:“王大俠,蕭少俠,王姑娘,你們也在這裏。”

“嗯。”王威點點頭,捋須一笑,“程姑娘,你怎麼能想着尋到此處啊。”

“曹伯伯聽門房裏說,那人出去就沿河往北走了,他也就帶人順着追了過去,可這大半天也沒尋着。我也是想來碰碰運氣,看看他是不是往這邊來了,才帶人來看上一程。不知王大俠幾時到的,可曾見着那人。”

“呵呵。”王威也是笑了,“好聰明的姑娘,我們來了有一個大多時辰了,並沒見着有人過去。黃莊主今日也是盡遣眾人特來助曹莊主一臂之力,若是有消息自會立時通知貴庄的。”

“如此就多謝王大俠三位了。”程素雲說著躬身一禮,“既然三位在此,那小女子當再往別處搜尋。”

“也好,姑娘請便。”王威伸了伸手道。

看着程姑娘扳鞍上馬,又帶着人遠去了,楚月回頭打量了打量自己的父親,忍不住道:“爹,難道這次又讓您給蒙對了?”

“你這是什麼話!”聽了這話氣得王威一瞪眼,楚月卻是嘻嘻一笑,拉着蕭寧又走到了橋邊。

如此一來又是大半個時辰過去了,眼看天色將黑了,楚月伸了懶腰道:“不行咱們回去吧,天快黑了都沒見人,我看他是不能走這邊了。”

王威這會兒也皺起了眉頭,沉思了一會兒道:“再等等,也許他白天藏起來了,反倒是晚上走呢。”

話正說著,果真見了遠處有一人農夫打扮,頭帶斗笠,沿下微露短須,騎着一頭小毛驢走了過來。王威遠遠的打量着,冷冷一笑說道:“怎麼樣,閨女,來了吧。”

王楚月也看了半晌,卻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禁不住問道:“爹,你怎麼能肯定這就是?況且這還有牲口,曹莊主可沒說過他有這身行頭。”

“你看吧。”王威一笑,“這附近二三十里也就只有這東嶺西嶺兩村,此人有牲口卻無包裹兵刃,似是走長路,卻又不像走夜路之人。而今天色已晚,他來的方向正是西嶺村方向。按這腳程大半個時辰之前就應該到西嶺村了,可卻沒在那裏投宿。他這一個人手無寸鐵,身無長物,一點準備也無,難道還要忍飢挨餓,風餐露宿在這荒野不成?”

“也對。”楚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回手綽起長劍道,“那我去看看。”

“走,一起去。”王威一招手向前走去,蕭寧牽了三根韁繩後邊相隨。

兩面相對眼看就到近前了,驢上之人手中韁繩一緊,那毛驢略微一頓,這才又往前走來,此時更是伸手扶了扶帽沿,讓斗笠愈發低了幾分。這一切都讓王威看在眼裏,不禁無聲的一笑。眼看走到對面了,王威停下來攔住去路,笑着道:“朋友,別裝了,我都在這裏恭候多時了。”

驢上之人一哆嗦,顫顫巍巍的道:“你們是誰,你們……你們找錯人了吧。”

“噢,是嗎?”王三爺笑容未減,“那朋友就說說,這麼晚了這是要到哪裏去啊?”

“我……我是去走親戚。”

“噢,原來如此。”王威抬頭看了看天,“那這天馬上要黑了,朋友怎麼還不投店落宿,這還是要趕夜路不成?”

“這條路……這條路我不是太熟,也許……也許錯過了宿頭了。”

“路不熟就要問嘛,朋友半個多時辰之前沒經過一個莊子嗎?沒在裏邊打聽下?”

“哪……哪有什麼莊子。”

“噢,沒有嗎?難道是我記錯了?”王三爺還是笑着道,“可朋友這一路行來,身上和牲口上竟然沒有多大的灰塵,可剛才扶斗笠時,這手上的膚色和腕上的並不一樣,這卻又是為何啊。”

“你……”這下驢上之人也是慌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含着怒道,“這又管閣下何事!”

“是不管我的事,”王威笑道,說著拿手往他身後一指,“管事的那不來了嗎。”

驢上那人聞言一驚,這才聽到身後馬蹄聲響起,趕忙回頭看去,就見遠處真有人馬朝這邊奔來,隱隱可見打頭的正是會友庄莊主曹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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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江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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