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非金丹不能入席

第四章 非金丹不能入席

方休散去光明琉璃寶焰與鐵甲金衣武相,收起已經空蕩蕩的元熾壺。

自視內相。

丹田氣海之中,翠湖地煞充盈。

天門氣海之中,蒼風天罡回蕩。

小天地已初具雛形。

只待天罡地煞交融,便可開闢元宮,以後天重演先天,清濁復歸一氣,藉此將金丹蘊育作元嬰。

都說天罡好尋難取,果然不假。

方休之前煉煞,在諸多法力加持下,只三日便順利完成。如今領悟光明琉璃寶焰,應當是更進一步,卻花費三月才勉強完成化罡。

而距離完成元嬰修行,仍遙遙無期。

“宮主,大長老來請。”

一名劍仆前來稟告。

玄機宮地基中有三十六柄飛劍,各自被陣法催生出一道靈形,便是三十六名劍仆。

方休朝這名劍仆伸手一指,化合罡煞的天魔真氣從指尖催出,卻作一道無影無形之氣,只隱約看到一縷熱浪升騰,眨眼即逝。

焰影神光!

劍仆當即被洞穿,化作流光消散,整座玄機宮亦是一震,是護持陣法動蕩。

這般隨手一指的威勢,已經不比方休之前施展阿鼻元陰劍光遜色幾分。

罡煞真氣直接催動是神光,而若用來推動阿鼻元陰劍光,這道法術自然也要再上一層樓,遠非金丹時能比。

方休仔細體會焰影神光的玄妙。

天魔無相,真氣運轉以及法術施展時,能遮掩住本來面目,叫人無法看穿底細。而天罡地煞化合神光之後,真氣質地再次大變,更將原本痕迹遮蓋,愈發讓人難以揣摩。

至於焰影神光無影無形之狀,反倒是方休用來掩人耳目之用。

一層皮上再蓋一塊布,即便是有心之人,以大法力大神通掀開上面這塊布,覷破焰影神光的虛實之後,十有八九也不會料想到,底下仍有一層天魔無相的皮。

燕山大羅已經名揚天下,終究不入八碑之眼,並非天宗之列。

可隱世道門卻至少有太華山純陽宮、知琢谷太虛劍派、兩界山鬼宗三家,名列八碑之上,乃是這一方世間的龐然大物,方休不得不謹慎。

流光幻化,劍仆再次成形,恭敬在側。

“大長老所為何事?”

“大長老說,燕山風雲變幻,應是隱世來客到了。”

“好。”

方休長長呼出一口氣。

邁出玄機宮正門,入目便是高聳入雲的映日神木。

而此時,映日神木的枝幹上糾纏無數藤蔓,一直延伸入樹冠之中,便也化作映日神木的枝葉,與之一同采攝太陽真火。

山外之人不知底細,遠遠望來,皆以為是張玄機以秘法催動,讓映日神木憑空長大一倍。

實際卻是青喬神木攀附於映日神木之上。

於是乎,更多更磅礴的太陽真火自九天而落,既被映日神木吸攝,也化作青光於藤蔓上流轉。

方休凝望一眼兩株神木,轉身下山。

自天師閉關之後,焚天峰頂亦被封鎖,能自由出入的,只有三十六名劍仆,以及方休。

連大長老,也要在山下等候。

“方觀主。”

大長老迎上來,看着方休的眼神古怪莫名。

燕山大羅雖然與無厭觀交情匪淺,但大長老如何也沒想到,天師怎麼就……看上這小子了。

分明她二人根本就無交集。

大長老恍惚有一種大家閨秀得了失心瘋,非要與一窮二白的凡夫草民糾纏的錯覺——他甚至都懷疑,是不是方休已經投入佛門,於是白馬寺使詐,在琉璃法會上給天師下了什麼魔障……

“隱世來客將至,張先生帶了兩個人,還有南天門銀仙子,也已經到了。”

大長老不情不願地說道。

方休點點頭,又問道:“其他佈置呢?”

大長老道:“大羅殿閉門謝客,凡四脈弟子也已迴轉各處,燕山內外皆無人聲。”

“好。”

方休客氣行個禮,道:“有勞大長老。”

大長老猶豫片刻,問道:“方觀主,你給我一個準話,就憑張錦一介儒生,到底能否擋住劍氣二宗?”

“事在人為。”

方休一笑,縱風飛往山下。

大長老看着他的背影,臉上一陣變幻,終究是只能長長嘆一口氣,轉身往自己宮殿而去。

方休之前打算的,以燕山地利,大羅派陣法掩護……

根本就是妄想。

張玄機尊崇道果而行,不願聽從劍氣二宗安排。

可大羅派卻還要長在燕山傳承,絕無法與隱世道門作對。

即便年輕弟子們忿忿不平也毫無用處,燕山深處已然傳來法旨,大羅派上下,縱是張玄機最親近的大長老,亦不得插手此事。

誰都看得分明,這一次風波,張玄機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以及……張錦。

“張編輯,銀仙子,久候了。”

燕山外圍,一處怪石嶙峋,薄霧迴旋的山谷之中。

已有酒案佈置谷中各處。

方休大大方方落在主位,朝張錦與銀邊兒拱手行禮。

張錦此行帶了兩個人,這會兒卻獨自一人在座。

而銀邊兒是獨身前來,如今身旁卻還有兩人。

銀邊兒此時以天地靈氣凝作衣裙,雲遮霧繞,氣質縹緲絕眾,一絲一毫也不愧對仙子之名。可相比較其,她此時身旁的女子……

“小殿下。”

方休有些無奈地又行一個禮。

你來做什麼?

“方觀主,好久不見。”

銀邊兒旁邊的身影遙遙拱手:“方觀主莫怪罪張先生,是我心中好奇,想一睹隱世道門風範,才強要他帶我同行。”

赫然正是那個,如天造一般挑不出一點瑕疵的美人——由玄景玉胎所蘊育的,朱女。

僅僅四五年的光陰,朱女便隱然已經突破至大宗師,真氣三轉過半,可見玄景玉胎的天賦絕眾。

只不過……她依舊不願與男人接近。

故而才與銀邊兒同座。

“離公公,這位便是我常與你提起的方觀主。”

朱女笑容滿面,又跟侍立在她身後的一個老太監介紹道。

“早聞方觀主的大名,終於得見。”

老太監笑呵呵行禮,舉止諂媚。

方休知道這位離公公的來歷,他本名朱堇離,乃是先延武皇帝的兄弟,武學天賦尚在坤皇叔之上,貴為親王,卻因為一件疏漏惹來殺身之禍……

到最後,朱堇坤成為護國武宗,而朱堇離卻只留個殘缺身,託庇於淵王府中。

趙劍梟,以及傻奴啞仆,甚至莫無敵、莫敢當兄弟,比起他來都要差上一籌,他才是淵王麾下真正的武學第一人。

坤皇叔尚要藉助國運才能武相加身,如今中宮失去玉璽,護國武宗便再無法離開燕京。

離公公卻是如假包換的武相!

而今日,燕山大羅設宴招待隱世來客。

若無金丹、武相、心識這個級數,根本沒有入席的資格。

忽而天外風聲激蕩,十餘道遁光往山谷中掠來。

是隱世來客,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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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抄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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