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悸，腐爛
突然，一道威嚴的聲音從濃霧中傳來，直接擊入布雷安的耳朵中。
他知道這是“黑死號”水手長馬沙勒的聲音，他聽見了布雷安的腳步聲。
“是我，布雷安。”
布雷安一邊回應着，一邊等待着那方的回應。
這些人在這艘幽靈船上遭遇了大恐怖，一個個都神經緊張，處在崩潰的邊緣，如果他不表明身份，冒然靠近，迎接他的很可能會是明晃晃的長刀。
“布雷安？布雷安不是死了嗎？”
聽到他的回應，另一道更加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似乎還帶着恐懼。
緊接着便是長久的沉默。
“你出來……”
終於，水手長馬沙勒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在黑暗中，誰也不敢保證衝出來的是一個人還是一條鬼，小心無大錯。
當布雷安緩緩地挪動到前後，出現在他面前的是舉着火把的七八個海盜，以及一把把對準他的長刀和左輪手槍。
“你沒死？”
水手長馬沙勒是一個看起來相當粗獷的男人，刀劈斧鑿般的面龐隨意一眼便能給人狠戾的感覺，他的上身一件黑色的長衫，裏面是一件略顯陳舊的紅色襯衣，下身則是闊腿褲和皮靴。
“過去看看。”
面色陰狠，下巴上留着絡腮鬍的中年男人偏了偏頭顱，示意離布雷安最近的幾個水手上前檢查。
兩個海盜小心翼翼地將火把舉到了他的跟前，在噼啪的燃燒聲中，布雷安的肌體感受到了火焰的炙熱，兩個粗糙的男人看得很仔細，最後一人轉頭對着那個絡腮鬍男子叫道：
“頭兒，好像沒問題。”
聽到那兩個海盜的結論，整個隊伍似乎都鬆了一口氣，那個看起來陰狠的水手長又上前親自看了一圈，然後對另外兩個人說道：
“你們兩個看着他，若是有什麼異動，就殺了他。”
說完這嚴酷的話語后，他又掏出了一把左輪手槍拿在手裏，用槍口指向布雷安，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小子，認識槍嗎？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會一槍轟爆你的腦袋。”
“不會的。”
看着那黑洞洞的槍口，布雷安感覺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不敢有太多的動作，咽了一口唾沫后乖乖地回道。
“很好，你們繼續走，這該死的地方。”
看到布雷安還算本分，水手長馬沙勒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暗罵了一聲後轉過了身，對着身後的兩個人說道。
一行人再次向前走去。
整個隊伍非常緊湊，水手長馬沙勒在隊伍中間，前面兩個探路人，左右有三個人，布雷安和另外兩個海盜走在最後面。
走着走着，布雷安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臟狂跳了起來。
就好像是前面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等着他們，而他們這群人就像是送上門的羔羊一樣。
看着這群面無表情，嘴裏面時不時吐露髒話，不斷發出不明囈語的人，布雷安突然有些害怕了，他在想，跟他走在一起的這些人到底——還是不是人？
不再自己嚇自己，布雷安左右看了看斟酌着開口道：“那個，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什麼？”
“小子，你不會是想耍什麼花招吧？”
其中一個瘦小的海盜開口問道，另一個壯實的海盜則握緊了手中的長刀，目光在布雷安身上游移，似乎隨時準備在他出現異變的時候砍下去。
“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水手長馬沙勒聽到這邊的動靜轉過頭來問道。
“我，我有點害怕，感覺前面很危險。”
布雷安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於是開口說道。
“哈哈哈，讓我看看你的褲襠，不會已經尿了吧？”
“要不你喊一喊媽媽。”
聽到布雷安的話，周圍的海盜頓時調笑起來，布雷安他們的狀態不正常，就好像是因為壓抑，想要通過調笑他來舒緩他們緊張的神經。
馬沙勒看到調笑的海盜們臉色頓時變差了很多，看了布雷安一眼後轉過頭說道：“繼續走。”
“吼~”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突然，一聲巨大的吼聲響起。
籠罩在眾人面前的濃霧被吹開，一個容貌醜陋的怪物出現在眾人面前。
它身形巨大浮腫，就像是三四個人堆疊起來，兩條腿如同樹樁一般粗壯，與身體極為不協調，它的身上帶有一道道燒傷一般的印痕，在這些印痕中有的皮膚潰爛，一股濃濃濃郁的腐臭味傳來。
而它那隻剩下眼白的眼珠子已經轉向了眾人。
跑！
這是布雷安心中剩下的唯一的念頭。
這隻惡魔給人的恐怖感根本不是前面那隻能比的，如果說前面那個惡魔是一隻能讓布雷安有抗爭勇氣的普通喪屍的話，那這個就是喪屍中的暴君了。
這種巨大的體型根本不像是普通刀劍能傷害到的樣子。
布雷安眼睛一突，發現前面帶路的那兩個海盜獃滯下來，臉上的皮膚似乎都有了潰爛的痕迹，就在這時，馬沙勒的吼聲終於響了起來。
“快跑！”
馬沙勒似乎也能感受到它身上的恐怖，一聲大吼便轉頭朝着來時的方向跑去，而這個時候布雷安已經轉身朝着遠方跑去了。
“頭，救……”
“不，我不想死。”
那兩個臉上出現潰爛的海盜臉皮已經掉了下來，他們恐懼地捧着臉，手上的皮膚也在潰爛。
一陣慌亂的跑動后，眾人發現那個鬼東西沒有追過來，而湊在一起的九個人卻只剩下了六個，水手長馬沙勒的臉部皮膚也有一塊膿皰，似乎一戳裏面就會有噁心的汁液流淌出來。
“頭，我們，我們怎麼辦？”
“媽媽，我還不想死。”
遭受了剛剛那恐怖的場景，幾個海盜頓時崩潰了，哭喊了出來。
“閉嘴，要是引來了那些噁心的東西，我就把你們都丟過去。”
在馬沙勒的吼叫下，這些海盜終於安靜了下來，他看深深地看了一眼布雷安，然後對剩下的人說道：“這次跟着我走，我就不信離不開這個詭異的地方。”
說完后，他便換了一個方向，手中拿着鋼刀，也不安排人看管布雷安了，小心翼翼地朝前摸去。
“等……”
一股心悸的感覺再次傳遍全身，就在布雷安剛要開口的時候，突然看到馬沙勒突然一個轉身，向著遠方跑去。
布雷安瞳孔一縮，什麼也不問，轉身就跑。
“頭兒？你……”
剛剛還跟在馬沙勒後面的人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剛想要問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一個帶着紅色毛髮，像是觸手一樣的東西貫穿了他的胸膛，緊接着便有一個鳥嘴一般的東西從血霧中伸了出來，一口咬掉了他的腦袋。
隨後濃霧便響起咔嚓咔嚓的咀嚼聲。
六個人這次只剩下了四個，只有兩個機靈的海盜也是跟着跑了出來。
“他媽的，這次你來帶頭。”馬沙勒口水噴濺，狠狠地瞪着布雷安，厲聲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