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章 事物不會隨希望的發展
警車的後座上,身穿黑色風衣的渡邊龍一坐在了正中間,身邊擠着三位馬娘。
他的擔當——曼城茶座,與兩位全副武裝了的馬娘特警。副駕駛位則是田中幕石。
“繼續,就這條路,前面…右拐吧,先往澀谷商業街的方向靠…”
“附身才能做到這些…那剩下的呢,她又靠什麼,才能把受害者聚在了一起?怎麼做到的…”
黑髮綠眸的馬娘與自己的好友對視了番,顯然,她們能從對方的眼神中感到詫異。
中間的大叔直直地看着車頂,在做膠着的思想鬥爭一般,一會兒又給出新的方向,修改先前的判斷。
這破案方式看起來有些太玄學了。但田中幕石都沒說什麼話,她們自然也就服從命令。
“茶座,你的‘朋友‘有把握嗎。”
“‘朋友‘說,只要是靈體,就好。”
“嗯,那就太好了,也拜託你的‘朋友‘不要停,繼續去感知那東西的存在。”
渡邊龍一站在了東京的天空中,俯瞰着這座夜之城。光找出還不夠,他需要完美的,能有效解決問題的作戰方案。
“龍一,‘裂口女‘,找到這畜牲東西后我們該怎麼做,我全聽你的。”
“若是能找到的話,切記,不能殺她,而是先控制住,否則她就能再次進行‘附身‘。”
“被附住的人會成為新的裂口女,最壞的情況,或許是直到死後才能解除。”
“軀體肉身死亡,那東西會再次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那時,我們想再找到她,無異於大海撈針。”
“……無限復活?那她不是無敵了?”
“不,不出意外的話,這畜牲的實力不會比普通人強太多,只要冷靜行事,成功控制住她的可能性很高,這取決於她所附身之人。”
“但願受害者,不是位馬娘。”
不,新的受害者也可能已經出現了。
渡邊龍一在心中感慨到,稍稍用力的,握住了身邊少女的小手。
說真的,他,有些後悔了。
……………
“警察?干,開玩笑的吧。”
“混蛋,之前可沒聽說過會出現這種事情。”
白色長袍上綉着‘寧惡毋義‘的金色字體,車後座插着兩條旗杆,若是飆起,便會被風吹的呼呼作響。
寧惡毋義,東京本土約三十餘人的暴走族團體,正聚集在了山腳下不遠處。
黃色的警戒帶,路障,紅藍燈光的警車,與守在山下的兩位警員都告訴了他們現在的未留子山‘此路不通‘。
“蠢蛋,那就說明是今晚臨時發生了什麼事,條子才會過來。”
“哈?你小子找茬嗎。”
沒有管其他成員的反應,推了推眼鏡,‘二把手‘氣質突出的中發男人輕聲問道。
“二代目,如何。”
“……真不爽啊。”
領頭的男人身軀健碩,撐起了大衣,茄子頭髮型本有些輕浮,但被其側臉處的刀疤鎮住了,眼眸底藏着戾氣。
他坐在摩托車上,略微沉吟后,丟掉了煙頭,煙霧從鼻孔中噴出。
“走吧,沒必要跟警方在這種小事上起正面衝突,也通知聲‘西源‘的人,換個地再打。”
“好,如果他們不願意呢。”
“呵,那就讓那群愣頭青吹冷風去吧,出都出來了,我乾脆帶大夥去涉谷商業街吃頓飯。”
“不行,不能讓二代目你一直破費。”
“無所謂,我不缺錢,我決定了,現在就走吧。”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座駕,再扭頭,怒目圓睜,嘴角卻咧出了誇張的笑容,大聲喝道。
“小弟們,放出征曲,然後,目標澀谷!”
“哦哦!!”
“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亦無法預料明天會發生什麼。”
“我的朋友啊,請及時行樂。”
…………
嘩嘩嘩——
過了陣子,窸窸窣窣的水聲才停下。
白色的熱氣飄出,一隻潔白無瑕的玉臂從門內伸出,抓起了衣架上吊著的浴巾。
她擦拭完身上的水漬后,再穿上了床上自帶的浴袍,而不是酒店提供的。
少女長的很是英氣,兩道細長的橫眉,眼睛是極為罕見的酒紅色,就如寶石般。
因為剛洗完熱水澡,臉頰還透着抹緋紅色。
“………”
天狼星象徵坐在床邊,對着角落處的全身鏡,慢慢地,別上了精緻的金色耳飾。
這是母親從小就送給了她的禮物,她一直都戴着,連睡覺都不會取下,已然習慣了。
直到最近的半年內,在練拳的日子裏,她才會取下。
“嗯,小天狼星,你的耳墜很好看,不過,記得明天訓練前要拿下來,防止磕到肉了。”
天狼星象徵不屑的笑了笑。
痛苦,受傷,這些東西她都不害怕,甚至,她下意識地想要譏諷男人一番。
哪怕是在這麼莫名其妙的,沒半點意義,誰輸誰贏都無所謂的事情上。
“最主要還是別碰壞了,你那是純金的嗎?這麼大一塊得不少錢吧。”
“一般來說,純金飾品顯得挺,俗氣的?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不適合小女孩吧,不過,你這耳墜的構造倒是沒給我那種感覺……嗯,眼光不錯。”
猶豫了下,天狼星象徵取下了耳飾,也冷冷地說了一句。
不,那是我母親選的。
“啊?這樣啊,那就更該好好對待了。”
男人當時還未與她的父親見過面,不曾了解任何事情,得等着特雷森學院借出訓練場地。
“親人送的禮物,很有紀念意義吧。”
“……你沒親人?”
“我就欣賞小天狼星你這種說話方式,夠直接的,呵呵。”
中年男人的臉上看不出半點遺憾,或者沮喪等負面情緒,只有與她開玩笑的輕鬆,寫意。
很顯然,對方不在乎。
天狼星象徵不喜歡這種感受,被男人無形之間就視做了小鬼般,氣勢上就弱了一頭。
“嗯,一個團隊內,也該互相了解下對方。”
“我有親人,只是當媽的並不太稱職,也從來沒見過爹的面。”
“也沒什麼,起碼還有生活費拿,加上這麼一具身體,我已經比許多人都要幸運了。”
“你倒是夠開朗。”
“還好吧,人是群居動物,缺少感情是會瘋掉的,任何人都一樣,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我也有勝似親人的朋友,這就足夠了。”
朋友嗎。
天狼星象徵欣賞了番鏡子中的自己,嘴角一翹,比出了個手勢。
她沒有回特雷森學院,而是獨自住在酒店內,也已經習慣了。魯鐸象徵早就通過了她的申請,天狼星象徵是真正的自由身。
想回來上課就上課,想去校外就去校外,只是過了門禁時間的話,就不能再進校了而已,綠色惡魔會嚴格守崗。
要不然,後面也搬到訓練館裏住吧。
天狼星象徵思索着,又小心地解下了耳飾,將其放到了抽屜內。
躺到床上,栗色的長發鋪在了身後,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消息。
“年末的特雷森會舉辦跨年晚會,我12月比賽的結束后,想去看看,玉藻十字一直鬧個不停。”
“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給我說聲。”
還是未讀。
天狼星象徵挑了挑眉,心中都有了些煩悶。
搞什麼鬼啊,就算那傢伙路上不看手機,走回到拳館也用不到那麼久吧,總不會是直接睡覺了?
想起自己還花時間,琢磨了會兒消息內容的語氣。
天狼星象徵把手機關掉,丟在了枕頭旁。
“……呵。”
她輕笑了一聲,閉上了眼睛,嘗試進入夢鄉。雖然累了點,但對未來的日子有所期待,這種感覺確實還不賴。
剛進入淺層睡眠,天狼星象徵卻又被吵醒了。
嗚——
窗外的世界傳來了車輛從空蕩蕩大街上,疾馳而過的迴音,讓天狼星象徵的眉頭又皺了皺。
她起身,想將窗戶嚴實地關好。
“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亦無法預料明天會發生什麼……”
聲音很大,亦很吵。天狼星象徵瞥見了,隔着幾條街,遠處有支暴走族的車隊正穿梭着大街小巷。
那些人的車上綁着音響,播報的內容卻是部老電影中的經典台詞,主人公長達兩分鐘的單人演講式表演,帶着悠長的背景音樂。
“我的朋友啊,請及時行樂。”
“我的愛人啊,請珍惜眼前……”
“嘖,吵死了,不怕今天就都撞死了嗎?”
天狼星象徵有些起床氣,關實窗戶,她又惱火地罵了一聲,最後再躺回到了床上去。
閉眼之前,她又看了眼Line,依然是灰色的‘未讀‘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