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席之地
“表哥，你有勇有謀，又在社會上混了那麼些年，這伸伸腿，就有人忙不迭的願意給你擦鞋，日後就算不幹安保隊長了，隨便找個廠子，也能找個領導的差事噹噹，那可是我們騎着自行車都攆不上的。”
“你小子，大半年沒見，這嘴是越來越會說了。”張丁山的臉上頓時湧上幾分得意。
“我這說的是實話，表哥，這到了晚飯點了，你要是不嫌棄，我請你到飯館裏，咱倆點幾道好菜，好好嘮嘮嗑。”
“行，那就好好嘮嘮，正好街對面有一家羊肉涮鍋子！”
趙山河點頭同意，跟着張丁山到了這家羊肉館子，看這家館子的牌面，就知道價錢不便宜。
他心裏全然明白，張丁山這人是個老油子，現如今自己請客吃飯，他自然是要好好的宰一頓！
兩個人，張丁山要了五斤羊肉片。
一盤花生米和兩碟子涼菜。
外加一瓶老窖酒。
光是五斤羊肉片就要十多塊了，砸進去了工薪家庭半個月的工資。
趙山河拿着酒瓶子給張丁山倒了杯酒，只見張丁山一臉神氣的靠在椅背上，得意的全然接受。
這酒也喝了，五斤羊肉趙山河只吃了兩筷子，其餘的都進了張丁山的肚子。
趙山河見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張丁山也喝的醉醺醺，趕緊趁機開口道：“表哥，今天老弟還真得麻煩你一件事情了。”
“咱倆這關係咋能叫麻煩，直接說！”張丁山喝的暈頭轉向，一張嘴早就不受大腦控制了。
“你之前說百貨市場要打散了重新整頓，我想着表哥你在市場內部說的上話，能不能幫我弄到個鋪子攤位？”
“你小子真是越來越猴精了，原來你給我送禮又請我吃飯是在這等着我呢，行，看在今晚這頓涮羊肉的份上，我和你說幾句實話。”張丁山醉了嘴酒，加上趙山河一頓送禮討好，溜須拍馬，早就對他放鬆了警惕。
“這話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不能和你說，你以前窮得叮噹響，見了你，我真恨不得躲着走，就怕你管我借錢，現如今你也不一樣了，做了點小生意，有錢了，又是給我送禮，又是請我吃飯的，我不看在你和蘇婉的面子上，也得看在你送來的那堆東西的面子上，給你講講這百貨市場的水有多深！”
“我和百貨市場一個領導關係不錯，按着他的話，這百貨市場要變了，要從頭改制，以前這百貨市場不論大大小小的攤子全部歸公家所有，可以後不一樣了，這攤子要以抓鬮的形勢賣給私人，只要你能搞到這市場的攤位，不論你是賣衣服，賣鞋，還是賣菜都沒人管了。”
“可這裏面的水渾的很，表面說是抓鬮買攤位，可比的還是誰有實力，有錢又有關係的，肯定能拿到最好的攤位，有錢沒關係的，你要是願意狠砸錢，這攤子也能拿到，就怕這沒錢又沒關係的……”
張丁山最後這句話明擺着是說給趙山河聽的。
“山河兄弟，聽我一句話，咱沒有那個實力，就別那麼高心氣了，別到最後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啊！”
張丁山這話多少是有點瞧不起趙山河，覺得他是瘦驢拉硬屎。
可難聽歸難聽，這世道卻也是這麼個章法。
都說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可真放到現實來說，你不僅得有錢，還得有人脈，人脈還得夠硬。
國企改革，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想要從中弄兩個子來花花，可這錢也不是一般人能賺的，這百貨市場看上去就是個賣東西的地界，可裏面魚龍混雜，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四通八達。
不是這個攤位的老闆是市場領導的小舅子。
就是那個攤位的老闆是市場領導的姘頭。
想要在這幫關係戶的手裏拿到攤位，那是比登天還難。
“表哥，這抓鬮整改攤位的權利在誰手裏抓着呢？”
這一條路堵死了，趙山河就換條路走走，沒有錢，就去賺，沒有人脈就去創造人脈。
人活着，還能叫尿憋死！
“在專抓市場經濟的科長劉長江手裏。”張丁山覺得趙山河有點不自量力。
這劉長江是何許人也，除了百貨市場上層的幾個領導，這滿市場就他說的算，手裏有權利，現如今又要主管這攤位的買賣分配，更是了不得了，走到哪，都是圍着一堆拍馬屁的。
“你要是真想入百貨市場，就得先打通劉長江，別人都是白扯淡，這攤位給誰，就是劉長江一句話的事兒，可人家的門檻高，你怕是不成。”
張丁山瞧着趙山河直搖頭。
這南城有權有勢想要在百貨市場立個攤位的人數不勝數，趙山河一個無權無勢無錢的小卒，自己都看不上，更別說劉長江這樣的大人物了。
“行，今天多謝表哥賜教。”
趙山河結了賬，一頓涮鍋子，吃進去他16塊5。
從羊肉館子回家的路上，趙山河心裏就一直在琢磨。
生意場上的事兒，他是門門清。
百貨市場那個科長劉長江肯定是個老油子，現如今這市場攤位鋪面的生殺大權掌握在他的手裏，趙山河就不信，這個劉長江不會從中賺取利益。
只要他看中利益，自己就有機可乘。
所謂人脈，不過是建在金錢利益上的關係網罷了。
第一步想要打進百貨市場，佔領一席之地，人脈和資金缺一不可，有了這兩樣，才有了站穩腳跟的基石。
一隻小蜘蛛想要爬到高處，就得先織一張偌大的網。
人也一樣！
賺足了錢，才是重中之重！
鋼鐵廠家屬院已經不能滿足趙山河了，趁着趙三七到城裏來送貨，趙山河和他挑明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三七兄弟，以後就不用你到城裏送貨了，我打算和浩子開車三輪車到你們村親自去收，收上來的山貨直接給鄉親們算錢，這樣一來，我能多收點貨，鄉親們也能多賺點。”
聽了這話，趙三七瞬間就慌了。
這無異於把他吃飯的碗砸了，這自打他幫着趙山河在村裡收貨，他掙了不少錢，那是以前他賣山貨一年都賺不到的錢。
“趙大哥，你可憐可憐我，別不讓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