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是誰
“啪啪啪……”隨着三聲叩門聲響起，門外似乎傳來了一個中年女人焦急地聲音？
“店家，勞煩開下門，有客自遠方來，天色已晚，需要投宿，還請行個方便？”門外那個女人，扯着大嗓門，對着門縫朝里，就是一陣嚷嚷。
“乾媽，我剛才都聽到裏面有動靜了，不可能沒人，做生意的，哪有這麼早就打烊的道理？您勞駕，閃開，讓我來敲，我就不信邪了，還真叫不開門了？”只見一個略顯年輕的男人聲，執着的說道。
“綾兒，門外有人，莫非是她來了……”屋內的許裁縫，望向門口，雙手按住琴弦，隨即便停止了撥弄。
美妙的琴音，戛然而止的那一刻？
正在起舞的阿綾姑娘，突然旋轉中，一個轉身側步滑行的同時，瞬間就將一身飄散的紅綾束於身後，一併收攏好的，還有剛才如那蓮花般，已經展開的裙擺。
只見她，先是擺正了身姿后，再看了一眼遠處的爹爹，隨後便好奇地望向了那門口……
稍許片刻后？
“嘎吱”一聲，門板再次被打開，藉著如洗的月光，她看到了他……她也看到了他……四人八目，互相對視的那一刻，一時間竟然全都愣住了？
先是馬蜂，被開門的阿綾姑娘，那宛若月中仙子的模樣，瞬間給驚呆了？
一時間，竟然愣在那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只覺得臉上一陣燥熱，轉瞬間，便升起了兩朵火燒雲，在一陣心跳加速后，頓時就漲的滿臉通紅。
再看那阿綾姑娘？
她好像也被馬蜂那恰似翩翩公子，卻是步履風塵的樣子，瞬間就給迷住了？於是，欲言又止，隨即就害羞的低下了頭……自然也就成了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綾兒，你這是怎麼了，為何呆立許久？”許裁縫的話音落地，並緩緩抬起頭，透過屋內的燭光，望向門口……
月下，那位年輕男人身後的她，如同一顆烈火淬鍊過千遍的鐵釘，在那一刻，瞬間就將他那顆還在跳動的心，給牢牢釘死……於是，裁縫手中琴弦不由得一緊，隨即便“嘭”的一聲，挑落兩邊，斷成兩截。
“你是誰？”
那位門外女人的質詢聲，如期而至……些許宏亮中，似乎夾雜着幾多哀怨與憤怒？隨之而來的那股聲浪，也如同平地一聲雷般，旋轉綿延中，震撼激蕩着現場所有人，那脆弱的耳鼓。
“如雪，是我，許裁縫，不，我是柳阿貴，是你那死鬼丈夫……我知道你一定會前來尋我，但沒想到的是，一別十數年，你我夫妻二人，竟會在此地相見……咳咳！”
那“藥罐子”許裁縫，在不斷地強烈咳嗽中，強裝鎮定的回答……倒是讓呆立一旁的馬蜂和阿綾，這兩位年輕人，東看看，西瞅瞅，兩人在面面相覷中，一頭霧水？
為了尋找答案？
於是，那兩人，便也顧不得許多了……分別不約而同的，再次望向兩邊各處自己的親人。
“哦，原來是死鬼阿貴啊？”
“呵呵……這些年，你撇下我們娘倆，沒想到竟然獨自躲到這裏，真是於心何忍啊？為了我那可憐的柳葉兒，我本不願不再看到你這負心之人，但她卻對我說，再糟糕的爹也是爹？就算是糟心的爹，那也總比沒有的強吧？”
“唉……啥也不說了，你不出招，我就出招了……”
說罷，烈火乾媽，一陣冷笑過後，便再次發出了怒吼……性如烈火的她，面對昔日的負心之人，最終還是使出了，那記畢生絕學中的看家本領“混元天地獅吼功”……
“喂，等等……如雪，我知道這麼多年，對不起你們，可我也有我的苦衷，沒人知道我經歷了什麼？如果你非得要出這一口氣，不妨……”
只見，還沒等許裁縫話說完，一前一後，兩道快如閃電的人影，便從客棧一躍而出，她和他相互追逐着，轉瞬間，便來到了這千年古渡口旁……而緊跟其後的，則是另一對更年輕的身影。
風陵鎮……風陵渡……月兒彎彎，柳橋邊……黃河渡口上空，風鈴之聲陣陣……前面正在相互追逐的那兩人，此刻正懸於月下，半空之中。
右手之人，正是那烈火乾媽，她正腳點浮雲，意守丹田，突然在體內陡然升起一股悠然之氣，繞行大小周天一圈后……張口便“啊”的一聲……那是“混元天地獅吼功”中的“氣吞山河……頃刻間從她的嘴中脫口而出。
只見那駭人的聲浪，瞬間，猶如排山倒海一般，向著同樣立於半空中，身在浮雲另一端的他，迎面就壓了過去……做為月下老人柳不悔的親傳弟子，看樣她是得到過真傳的。
許裁縫見狀，看她使出自己爺爺的祖傳絕學，也自是苦笑不得，再勸無果后，便只好手捧斷弦之琴，順勢便使出一招也不知是從那裏學來的“席捲天下”？轉瞬間，便布起了漫天的音障……將自己團團罩住。
只見他在裏面，不斷地發力，用手指，快速撥弄着那早已斷弦的“風魔琴”，試圖用尚存的幾根琴弦，所發之聲，逐一化解外面那股聲浪凌厲的攻勢……
月光之下，兩道相互糾纏的身影，就這樣打鬥在了一起。兩人時而閃轉騰挪，時而靜靜懸立於半空之中，各自都被一團赤色的真氣所籠罩，不動如鍾，欲動如風……
隨着那二人打鬥之勢，愈演俞烈？
山崩地裂，風云為之變色的同時……正雙手捂耳，仰望天地的馬蜂和阿綾，四周的塵土突然間驟起，不知何時起，一道龍捲已然成型，就連那黃河之水，也開始逐漸翻滾出浪花……呈現出了龍吸水的景象？
半空中，那二人的打鬥，簡直看傻了馬蜂，也驚呆了阿綾，兩人都是生平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至親之人，竟然還有如此的功力？
現在的馬蜂，不由得回想起烈火乾媽，在“春滿樓”院中，那打掃地面時，所發出的聲浪……看樣，跟如今比起來，那也只是偶露崢嶸，牛刀小試而已。
想到這裏，馬蜂不由得暗自慶幸？還好，自己那時沒有徹底惹怒烈火乾媽，否則，自己的下場，現在想想都后怕？
“住手？”
隨着一聲突如其來的怒吼，從烏雲籠罩的月隙之間傳來……似乎這風陵渡，黃河兩岸的青山之間，瞬間就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充斥。
只見，正在天空中，相互纏鬥的那二人，彷彿被什麼東西給重擊了一般，紛紛墜落地面，隨即便口吐鮮血，倒地不起……於是，四人皆是驚恐萬狀地抬頭，望向那月下發聲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