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龜公

第二章:龜公

第二章:龜公

董永再次睜開眼,是被陣陣吵雜之音吵醒的。四周的環境都變了,只見這是一間茅草雜屋,而自己正躺在屋內的一堆稻草垛上。他渾身酸痛,飢餓更是讓他兩眼發黑,立不起身來。

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董永徐徐地瞧着四周,門外的嘈雜之音愈來愈烈,讓董永情不自禁地細細聽去。

“我說鴇媽,這小子人長得雖精瘦了些,但是總不能就值半兩銀子吧?你也太……”說話之人的聲音十分尖銳,但聽得出來,那男子三四十歲左右。

“我可經常照顧你的生意!這小子死不死,活不活的,我若不是手中缺人,半兩銀子都不想付!”那鴇媽十分不滿地回道。

那男子氣惱道:“得了,得了,半兩就半兩!跟你們宜春樓做生意啊,真是賺不到一分銀子!”

“喲!哪一次你弄個人過來,我沒派個樓里的姑娘讓你爽爽?”鴇媽聲調一提,似乎在掏銀子。

只聽到那男子乾笑幾聲,諛諂道:“說的是,說的是……”

董永聽到此處,心房倏地一涼,暗暗嘆道:我這重生成董永,也太悲催了些。不是要凍死,就要發放北伐。逃了出來,竟還被一個人販子以半兩銀子賣進了春樓!堂堂現代大學生竟只值半兩銀子……

這是在哪裏?他不知道,只知道此時的他動個胳臂都異常艱難,漸漸地,睡意來襲,董永再次沉沉閉上了眼睛。

南宋之時,舞女歌伎盛行,不少文人雅士仕途不順,常年在青樓之中吟詩作賦,買醉度日。而宜春樓乃是西溪鎮最大的青樓,西溪鎮雖是小鎮,但也是南北通行之要道,東西貫橫之樞紐。鎮上常年累月有過路的墨客騷士,他們路過之時,也常會在宜春樓逗留數日,以圖享樂。

董永再次醒來之時,已是傍晚時分。他的身邊放置着一套大紅大紫的衣物和一碗客人用剩的飯菜,董永看到那套衣服,頓時心頭一凜,這種衣物正是給古代龜公所穿。而他熟讀歷史,自然知道這妓院裏穿此衣物的龜公要幹些什麼,雖只端茶倒水,不賣身,但比起那些供人玩樂的男孌,社會地位更為低下,一旦幹上這行,就連子孫都抬不起頭來……

就在他唉聲嘆氣時,屋外驟然傳來一陣催促之聲,只聽那人喊道:“你也快些,外面的客人招待不過來啦!”

董永心想,哎,這用人倒也乾脆,就連洗澡、培訓都給省了。當下一邊大口刨着飯,一邊說道:“來了!來了!”

他從那不足十方的陋屋出來之時,天空已紅霞噴火,漫無邊際。望着這漫天的火霞,董永不禁暗自感慨:布施彩霞的仙女,你究竟在哪裏呀……

忽然他只覺雙手一沉,卻見一膘肥圓臉的漢子將一大桶涼水塞到了他的手中,只聽那胖子冷聲道:“快去小閣二樓左手邊的第二間,有人在那吐了一地,速去洗弄乾凈!”

這胖子說話極快,董永也聽得不太清楚,模模糊糊中,就聽到個二樓第二間,當下連忙雙手提着水桶,哈腰道:“這就去!這就去!”

“***,快些走!”那胖子見董永提得太慢,又是怒聲罵了一句。

宜春樓內,果真是風流才子的天堂,只見紅羅布裳,載歌載舞,好生熱鬧。再看那些歌伎,一個個花枝招展,瘦柳月腰,妖媚極了,就是胭脂水味過於濃烈了些。

董永從未親眼瞧過青樓,此刻初次上了二樓,一時也不知哪一間是那第二間。稍作猶豫之後,便胡亂一通地推開了右邊的第二間門。

那扇朱門還未完全推開,映入眼帘的就已是一幅動態的兩女一男春.宮.圖。只見那房內的男人頓時一驚,順手拿起一個枕頭,朝着董永砸來。嘴裏還破口大罵道:“***,看什麼看?趕緊給老子滾開!”一時間嚇得董永連忙賠罪,一手闔上了門。

待心情稍定,董永才緩緩地提着水桶,往左手邊的第二間走去。開門之時,只見地上果然如那胖子所說,滿地的吐污,看上去分外噁心。閣子內除了一名男子外,並沒有歌伎舞女。

只見那人衣冠楚楚,雙目炯炯有神,面色黢黑,頤下生着鬍鬚,並不像一個酒徒。他依然在靜靜地喝着酒,似乎完全不為那地上的污漬所擾。

董永輕聲輕腳地將涼水倒在了地上,忽聽那人喝酒吟道:“如今流落向天涯,夢到瑤池闕下!玉殿五回命相,彤庭幾度宣麻。可嘆,可嘆!”

這是……

這是後人稱為北宋“六賊之首”蔡京的《西江月》,他……他怎麼會?董永頓時一驚,心道:難道眼前之人就是那權相蔡京?不禁細細瞧去,只見那黢黑之人三十上下,一直攜杯飲酒,隨後又是“哇”地一聲,將剛剛喝得酒水全部吐在了地上。

此人若是蔡京,崇寧元年就已被宋徽宗封為了門下侍郎,前途不可限量,如今是崇寧二年,怎會顛沛流離到如此境地?如此想來,他定不是那蔡京了。董永心有疑慮,又見那人不停灌酒,不由勸道:“蔡公子酒過傷身,還是莫再喝了!”董永故意在“公子”之前加了一個“蔡”,想看看醉酒之人的反應。

“酒……酒能銷愁,傷身算……算得甚麼?哦?你怎……怎知我姓蔡的?”那人話音未落,董永刷地一驚,忙道:“你真是那門下侍郎蔡京?蔡大人?”

“門下侍郎?呵……蔡某哪還是什麼門下侍郎,早就貶到潭州(今長沙),做那中書舍人了……”他又灌了一杯酒,自嘲地笑了笑。

他真是蔡京!怎會這樣?蔡京不是在宋欽宗即位后,才被貶至嶺南做節度副使嗎?難道說宋徽宗在位之時,他也被貶過?那他又為何在西溪鎮的宜春樓內獨自一人喝着悶酒?董永的腦中頓時充斥着無數個疑問,當下又見四下沒人,關上門便坐在了檀椅之上,朝着蔡京又問道:“蔡大人怎會來此煙花之地?”

蔡京又是一陣輕嘆,“這所貶之地遠在蜀中,奔波之途,唯有杜康作伴,這青樓喝酒只不過是增些情趣罷了!”

原來是喝悶酒的。董永連忙安慰道:“蔡大人何必妄自菲薄,被貶僅是現狀,指不定明日朝廷之中就有人快馬加鞭而來,將你重新召回,到時你一樣飛黃騰達,仕途無量!”

此時的董永知道自己若想離開這宜春樓,必須藉助蔡京,縱使他是賊臣奸臣,只要能幫自己離開此地,一切都是后話。董永雖是龜公,但他前世畢竟熟讀歷史,知道蔡京一生多次成相,前途無限,自不會真被宋徽宗流放到那潭州做中書舍人。

那一夜,他與蔡京談天說地,把酒言歡。小到兒女私情,大到江山社稷,幾乎無所不及。而蔡京本就心存鬱郁不得志之意,被董永三言兩語稍作開導,便豁然開朗,盡興地灌起了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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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董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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