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花的故事

第四章 花花的故事

這條德牧的主人是一對青年夫妻,都打扮得很樸實,男主人看起來不苟言笑,女主人溫柔熱情。

女人明顯有些着急:

“我們家花花已經三天不怎麼吃東西了,醫生你幫忙看看是咋回事?”

謝厚朴沒想到,這德牧擁有如此霸氣的外表,不應該叫“刀疤”、“喪彪”之類的名字嗎?

居然叫花花……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反差萌?

花花感受到謝厚朴的想法,不高興了,抬頭盯着他,表示:你才反差萌!

謝厚朴有些尷尬。繼續詢問兩位主人:

“除了吃得少,還有其他異常情況嗎?排便什麼的正常嗎?”

女主人回憶了一下,說:“前天的時候,它有點拉肚子,當時我還沒在意。”

謝厚朴又問:“它以前有過類似情況嗎?”

女主人想了想,搖搖頭,語氣肯定:

“沒有!我們家花花原來是警犬來的,身體和食慾一直都特別好。”

“你看它,以前就算是受重傷的時候,也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只吃一點點東西。”

謝厚朴點點頭,了解了基本情況。

考慮到花花已經十五歲,屬於高齡犬,身體難免會出各種各樣的問題。

他蹲下,問花花:

“怎麼吃不下東西呢?”

花花則冷酷中帶着點虛弱地表示:就是肚子痛,吃不下。

謝厚朴聽罷,伸出手,觸診花花的腹部,有波動感。

“我懷疑花花的肚子裏有腹水。”謝厚朴向兩位主人說出自己的判斷。

男主人沒什麼反應,像木頭一樣;女主人的神情卻更加緊張了:

“腹水,是肚子裏有水的意思嗎?怎麼會這樣呢?”

“造成腹水的原因有很多,具體的原因,我需要帶花花去照個B超,才有可能確定。”謝厚朴如實告知。

“好!那拜託醫生了!”女主人立刻將花花的牽引繩交給謝厚朴。

花花卻有些抗拒,不想跟謝厚朴走,可能是害怕了,表示:我的自愈能力是很強的,根本不用你們人類的手段來治療。

謝厚朴就勸它:既然主人那麼擔心,不妨配合檢查一下,也好讓他們放心。

花花懂了這個道理,就再也不抗拒了,乖乖的跟着謝厚朴走了。

B超室。

陳醫生有條不紊地操作着儀器,給花花做檢查。

看着影像,陳醫生的眉頭緊皺:

“體內確實有腹水,腹水的來源,是由於它體內挨着胃的位置,有一個腫塊。”

謝厚朴聞言,心下不好,仔細看影像,估計那腫塊有15到20厘米長了。

“如果腹水裏有很多母淋巴細胞的話,那麼我就高度懷疑……”

“那是一個淋巴瘤?”謝厚朴接話。

陳醫生點頭,說:

“我先細針採樣,再用顯微鏡判讀,只需要約30分鐘到1小時就會有結果。你先帶狗子回諮詢室等我。”

“好。”

謝厚朴沒想到第一次問診,就是這樣的狀況。

雖然淋巴腫瘤是狗最常見的血液腫瘤,罹患率為五千分之一。

但因為淋巴腫瘤大部分為多發性、全身性淋巴腫瘤,所以無法手術切除。

化療是治療淋巴腫瘤的首選方式。

然而花花年事已高,恐怕是承受不住化療的傷害了。

走出B超室,花花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情放鬆了很多:

“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就跟你說了,我的身體很強壯!”

謝厚朴不知如何應答,只轉移話題,問它:

“花花,你以前真是警犬?”

“貨真價實的警犬,你看不出來嗎?”

花花不愧是有過編製的狗,溝通起來跟人似的。它想起過往,掩飾不住地驕傲,開始滔滔不絕:

“我以前叫追風,在東興派出所服役,特長追蹤。參加處突演練10餘次,開展邊境巡邏100餘次。”

“我臉上這道疤,就是在協助抓逃犯的時候,被逃犯用刀子划的。”

“我可喜歡這道疤了,它是我的勳章。”

聽到這,謝厚朴不禁肅然起敬,又問:

“失敬失敬。那你的眼睛,也是執行任務的時候受傷的?”

“哦……那倒不是。”花花突然有些難為情,表示那是它退役之後,有次跟別的狗打架,不小心被抓瞎的。

回到諮詢室,謝厚朴告訴花花的主人,一個小時以內會出檢查結果。

謝厚朴心裏不安,暗自祈禱結果是好的。

忐忑地等待40分鐘后,陳醫生拿着檢驗結果過來。

陳醫生的臉色不好,說:

“狗狗確實得了淋巴瘤。”

謝厚朴頓時心下一沉。

花花的兩個主人得知這個消息,更是震驚。

女主人:“淋巴瘤?能治好嗎?”

陳醫生沉默了一會兒,斟酌着說辭:

“考慮到花花的年紀比較大,恐怕頂不住治療的強度……”

“而且它的腹水讓它的炎症細胞比較高,蛋白在流失,紅細胞在丟失,這表明在惡化……”

“可能……沒有半年時間了。”

“所以建議,保守治療。”

女主人聽到這裏,眼淚頓時奪眶而出,抱着花花哭了起來。

男主人愣在原地,捏緊拳頭,眼眶泛紅。

見此場面,花花意識到情況不對勁,向謝厚朴哼哼幾聲,問他,檢查結果是不是很不好?

謝厚朴只是低頭默認。

花花愣了一下,隨即又坦然接受:因為它覺得自己已經活的夠久了。就算剩下的時間不多,只要最後還在主人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花花伸出前爪,輕輕拍女主人的肩膀,表示安慰。

這時沉默良久的男主人,終於開口了:

“花花六歲從警隊退役,跟了我9年。從我和老婆開始戀愛,到結婚,到生子,一直都陪伴在我們身邊。”

“後來為了保護我們的兒子,和一群狗打架,被抓瞎了眼睛。”

“它為我們做了這麼多,我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它……”

男主人說到後面,泣不成聲。

看男主人哭了,花花着急地過來蹭蹭男主人,哼哼唧唧地安慰主人不要哭。

如此場面,謝厚朴大生惻隱之心,也有無力之感。

陳醫生似乎理解他的感受,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等主人的情緒稍微緩解下來,陳醫生給花花開了些緩解癥狀的葯。

趁陳醫生給主人講醫囑的時候,花花悄悄找到謝厚朴,說自己有一個願望,能不能幫它跟主人轉達。

“什麼願望?”謝厚朴問。

原來,花花還想再去看看曾經服役的地方,因為那裏滿是它的青春回憶。

“好,我會幫你轉達的。”

送別花花一家的時候,謝厚朴以建議的方式告訴男主人,可以帶花花去曾經服役的地方,故地重遊,或許會讓花花更加開心。

男主人欣然接受這個建議。

回到諮詢室,謝厚朴獨自呆愣了一會兒。

他想起自己五歲那年,和父母一起去野外遊玩的時候,不小心和父母失散。

年幼的謝厚朴,獨自在野外流浪了兩天一夜。

就在飢餓和恐懼即將吞噬他的時候,一條叫做“虎妞”的搜救犬,找到了他。

在警方和“虎妞”的幫助下,他終於和父母團聚。

後來去感謝警方和“虎妞”的時候,小小的謝厚朴才得知,“虎妞”在搜救他的過程中,腳掌意外受傷,落下終生殘疾。

也就是從那時起,謝厚朴萌生了當獸醫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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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醫:謝醫生救我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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