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素雲
“若是你日後遇上自己心愛的女子,那是否也可以不在乎?”
凌一凡站了起來,瞟了宗政無憂一眼,搖頭淺笑道:
“我不懂什麼是愛,但我很清楚,若是當初師父沒有收養我,沒有教會我這一身好本事,沒有教我做人的道理,到現在說不定我還在這世上某個角落裏當著可憐兮兮的乞丐,或是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
“我不會忘了師父對我的恩德,只要是讓師傅開心的事,哪怕捨去我的性命,我也要為他做到。什麼心愛的女子?這輩子我只會愛笑笑一人。”
說罷,把房門打開,大步邁了出去。
看着那扇被打開后又重新閉上的房門,宗政無憂心情複雜,心頭也為了他的話有幾分撼動。
他是真的這麼放得開,還是只是在他面前佯裝鎮定?
如他一般,他對師父的恩惠也是銘記在心,只要是師父想要他做的事,他從不會對他說一個“不”字。
是不是真該像一凡所說的那般,既然已經接受了這個命運,就好好過以後的生活?
這一生,也不該奢想其他了,是嗎?
……
凌一凡和宗政無憂是帶着楚氏的委命狀而來的,龍寂不在的日子裏,龍家軍便先由他們負責。
凌一凡依然像在凌家軍那般,把整個軍隊的操練整合以及委派任務負責了起來,而宗政無憂依然干回他的老本行,負責起大軍里所有哨兵探子以及委派出去的情報人員。
短短三日,他們從一開始時與龍家軍互不相識到漸漸融合起來,所用的時間超乎笑笑所想的短,也比她所預料的快很多。
雖說這幾個月來東陵還算處於平靜中,但巫炎和赤牙一直對東陵虎視眈眈,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又會重新對他們進行下一輪的進犯,所以大家的生活看起來平靜而安逸,但卻也時刻準備着應徵。
這幾年來東陵一帶不太平,大戰小戰不斷,好不容易有了幾個月安穩的日子,笑笑只希望這安穩可以一直延續下去,如此,等龍寂回來之後也不至於活得這麼辛苦。
龍寂離開了三天,大軍里的一切依然如故,笑笑的日子也是在忙碌中過得十分充實。
第四日,璃苑裏來了一個新的客人,一個叫素雲的妙齡女子。
那日凌一凡和宗政無憂早早離開了璃苑趕往大軍操練場,笑笑與莫兒也正收拾好自己剛想要出門,卻聽到前院的侍衛回報說來了一位姑娘,說是要找宗政大人。
笑笑出門見她的時候,第一眼看她便覺得心裏對她有幾分好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姑娘特別眼熟,可卻一時半會想不到自己在哪裏見過她。
不過,據素雲所說她們倆並未見過,她是來找宗政無憂的。
宗政無憂在十日之前忽然離開,只給她留了一封信函,讓她照顧好自己,從此勿再想念。
她不知道他究竟出了什麼事,四處探問之下才知道他來了東陵尋找平安公主,所以素雲也一路追隨了過來。
看到她交給自己的那封信函,笑笑認得果真是宗政無憂的筆跡,雖然話語簡單,但笑笑卻愣是感受到了一種荒涼的氣息和對人生的絕望。
她看着這個叫素雲的女子,看她的模樣頂多比自己大一兩歲,長得斯斯文文的,溫文有禮,哪怕眼裏全是着急和不安,但也不損她半點容顏,算起來還是個漂亮的美人兒。
“無憂哥哥如今在軍營里做事,我可以帶你去見他。”笑笑又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下,笑道:“不過,你這一身打扮到軍營去不怎麼合適,要不你先隨我們進門換一身行裝,我再帶你去找無憂哥哥如何?”
聽到她說帶自己去見宗政無憂,素雲立即點頭如搗蒜那般,只要能見到無憂,讓她換什麼衣服都無所謂。
莫兒把素雲帶進去了,看着她纖細的背影,笑笑不禁想起凌一凡對自己說的話,一凡哥對她說了,無憂哥哥是因為失戀了心情才會這麼差。
如今看到這個素雲姑娘,又看到無憂哥哥給她留的信函,笑笑忽然便想,這個素雲大概就是無憂哥哥心裏的女子吧。
可既然兩人有情,為何要如此對人家姑娘說珍重,說以後不會再見這種話?那得多傷人家的心!
等到莫兒帶着換了一身戎裝的素雲出來時,笑笑沖她一笑,問道:“你會騎馬嗎?”
素雲點了點頭:“這一路上我就是自己騎馬過來的。”
聞言,笑笑對她的好感又多加了幾分,這一路千山萬水的,她一個姑娘家騎馬過來,途中得要吃多少苦頭。
她命侍衛牽來一匹戰馬,要素雲先和馬兒熟悉一下,之後才與莫兒一道帶着她往操練場而去。
宗政無憂正在訓練手下士兵,這幾日以來他們一直都在訓練耐力和輕功。
訓練場的後山,一千多名士兵兩腿綁着沉重的沙袋,從山腳下出發,以宗政無憂對他們的要求,在一個時辰之內一定要繞過這座大山,到大山另一端找等候在那裏的哨兵隊長,從他手中取到特製的木牌趕回來。
一個時辰雖然不算短,可是要繞着這座大山走一圈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笑笑她們到達的時候,那一千多名士兵已經離開了好一會。
看到立於風中那抹淺紫身影,素雲一雙雲眸頓時蒙上絲絲霧色,她十指微微發抖,整個人興奮不已,可卻只敢遠遠看着,不敢向前打攪他。
笑笑輕輕推了她一把,笑道:“做什麼還不過去?他就在那裏。”
“我……我……我怕會妨礙到他做事。”素雲小臉紅了紅,又不自覺偷偷仰望那抹高大的身影,眼裏全是期待和戀慕。
笑笑又輕輕推了她一把,鼓勵道:“快去吧,看他如今也沒什麼事在忙,大概只是等他們回來。”
進來的時候她們已經向守着後山的士兵問得清楚,也知道他們今日要做的事。
素雲看了看笑笑,又看着那抹身影,咬了咬唇,猶豫了半響,才總算願意邁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