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蝕骨不消魂
她在一個陌生的時空醒來,意識仍處在一片朦朧中。
絲絲涼意傳來,胸臆升起一股甜膩,痒痒的,麻麻的,唇齒磕碰間,顫慄感在一剎那傳達到四肢百骸。凌夕倒抽了一口涼氣,想張開沉重的眼皮,卻無力。
她微啟紅唇,唇齒間不小心溢出幾許不知是饜足還是意猶未盡的嘆息。他溫熱而撩人的舌尖彷彿得到許可般滑入她的檀口,挑.逗起她顫抖的丁.香小舌。
無力的雙腿被輕易撩開,炙熱抵在最柔軟之處,她無意識地高仰起一張小臉,歡愉而期待。這陰曹地府,就連色狼的素質都這麼高,懂得如何去取悅女人。
一道靈光閃過,她背脊一僵,驀地張開雙眼——
入眼是男人一張驚天動地的絕色容顏,而她對上的卻是一雙清幽無波的星眸。他一隻大掌還覆蓋在她柔軟圓潤之處,那象徵著男兒身的欲.望之源還親密無間地抵在她兩腿間,可他眼裏竟是無情無欲,冷靜清寒。
凌夕有一瞬間的失神。
地府的男人,呃,男鬼,長得那叫一個帥。
男人見她醒來,眸間只是淡淡閃過一絲訝異,一雙墨眸便又恢復了冷清靜默,他低垂眼臉,唇齒落在她嬌嫩的紅唇上,炙熱往前推去——
“混蛋!”凌夕的意識隨着某處奇異的觸感被瞬間拉回,她罵了一聲,玉膝弓起往上一頂,雙手用盡吃奶之力往前一推,毫無防備的男人竟被她硬生生推開了一段距離。
男人只是微微怔愣了下,便又不死心地湊近,大掌向她胸前襲去。
“滾開!”與罵聲同時響起的是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凌夕揚手揮在他俊美得難以用筆墨形容的臉上。“別以為長得帥就可以為所欲為,再過來我對你不客氣!”
雖然眼前的男人比起她過去二十多年所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帥氣迷人,但她還不至於花痴到看到帥哥便主動獻身。匆忙抓過一旁的被褥蓋住大半的風光,她盯着他,一臉防備,緊握的右拳做好隨時攻擊的準備。
傳說中好色成性的七公主竟讓他滾開!是她眼光有問題,還是他不夠出色?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長臂一勾,利落套上被丟棄在一旁的衣裳,不消一會,一身玄衣高大修長的身影落在床榻前,幾乎擋去了她所有的光亮。他薄唇微抿,沉聲道:“來人。”
房門立即被推開,一陣吵雜紛亂的腳步聲傳來。
凌夕緊緊拽住被褥,身心不由得一陣荒涼。由腳步聲聽來,這男人帶來的幫手還不止一人。如今她一絲.不掛,就連逃跑都顯得困難。
沒來得及讓她多想,兩個衣着古典的女孩走到男人跟前,低垂螓首行禮道:“楚公子。”
“公主醒了,命人把太醫傳來。”楚公子不疾不徐吩咐着。
兩女孩似乎才發現凌夕醒來般,均是兩眼發亮,同時驚呼:“公主,您終於醒了!”
一女孩驚喜地退了出去,另一人向凌夕靠近:“公主,您終於醒了,嗚嗚,太好了!嗚!”
見這女孩又哭又笑的,凌夕忙把被褥往身上拉了拉,生怕她一不小心把眼淚鼻涕揩到這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錦被上。她杏眼一瞪,喝止道:“別過來!”
“公主,您哪裏不舒服?讓青青給您看看。”見她還在死命往床角躲去,青青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絲絲錯愕:“公主,您是不是哪裏難受?您別怕,太醫馬上過來了。”
她喚她公主,而那個男人叫楚公子。
凌夕抬頭,對上那道清冷幽靜的視線,薄唇微啟:“你是誰?”
“他是您的夫君。”青青替他回道,“楚公子是陛下為您親選的夫婿,今日是你們的大喜之日。”
“陛下?”公主?
凌夕再度看向楚公子,他一臉平靜,不卑不亢道:“在下楚寒,以後便是公主的夫。”
她沒死,這裏不是陰間,她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只是,身份變了,或許連容顏也變了。她側頭看了青青一眼,忙道:“給我拿面鏡子來。”
“是!”青青飛快地取來鏡子,雙手奉上。
對着那面雖不算清晰但也能看個大概的銅鏡,凌夕一顆心落下又升起,爾後再度緩緩落下。
不管信不信,她穿越了,或是,轉世再為人了。鏡中的女孩看起來頂多十六七歲,唇紅齒白,冰肌勝雪,絕色無邊,當真配得起眼前這個人中龍鳳楚公子。
“你是我的夫君?”不是色狼?
“從今而後是。”
“那你?”她困惑的視線落在一旁的女孩身上。
“奴婢是青青啊,公主,奴婢伺候您這麼多年了,您真的把奴婢忘了嗎?”青青吸了吸鼻子,語氣酸澀。
凌夕皺了皺眉心,一絲不悅。她連“自己”都記不得,怎麼記得她?“幫我拿套衣服來。”
被子裏的身體不着寸縷,在這樣的情況下,就連說句話都顯得沒底氣。見青青取來衣裳,她對楚寒揚了揚眉,“能先出去一下嗎?”
楚寒舉步退到房門之外。
“你也出去。”
正想靠近她的青青被她沉聲一喝,立即停下腳步。遲疑了半刻,她也轉身退了出門。
凌夕看着床上的衣服,只遲疑了半秒便動手穿起來。奇怪的服飾,與電視上看到的古裝差不多,肚兜,褻衣,內裙,外裙,外衣--她本來很反感這些瑣碎的衣料,但想到剛才與楚寒的赤.luo相對,不自覺紅了紅臉,恨不得再往身上多穿幾層。
想了想,還是覺得剛才的情景令人十分尷尬,新婚之夜把丈夫推下床,以後還不知該怎樣面對這個俊美非凡的夫君。
再拿起銅鏡端詳着鏡中映出的那張臉,不知該為自己的重生感到高興還是難過。
她清楚知道在那個時代,她已經死了,死在一場人為的車禍里,她甚至親眼看着那兩個撞死她的人把她的屍體拋入冰冷的江水中。
或許,能死而復生是件好事,至少還能呼吸,還有生命。
冥想間,幾下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門外,青青軟膩的聲音細細傳來:“公主,太醫到了,請公主允許奴婢讓太醫進來為公主把脈。”
太醫來了又是把脈又是問東問西的,一頓折騰下來幾乎花去了大半個時辰的光陰,好不容易楚寒與他一起出了門,凌夕才有時間靜下心來細細咀嚼方才聽來以及問到的一切。從他們的對話間,她知道在這一世,她有個十分詩意的名字,琉璃,許世琉璃。
數日前琉璃落水,之後一直昏迷,陛下為了給她引魂,便有了這一場婚禮,以及她與楚寒的洞.房花燭夜。不管願不願意,從今起,她便是許世琉璃,月璃國的七公主,陛下最小的女兒。
趁着青青跟隨着去抓藥煎藥,琉璃仔細打量着房內的一切。
精美大理石做成的牆壁上,鑲滿大小不一各式各樣的夜明珠,把整個寢房照耀得亮如白晝。精緻鍍金玉椅茶几,高級毛絨鑲金地毯,抹金勾邊紗幔隨着她的撥弄搖曳生姿,美輪美奐,極具奢華。
這樣一個房間,配得起一個公主的閨房有餘,只是,略嫌華麗了點,不是她的STYLE。
不一會,青青捧着一碗墨黑的湯藥回來,她雙眼紅腫,似乎才剛偷偷抹過眼淚。
“公主,葯好了,趁熱喝吧。”她小心翼翼把葯端到琉璃面前,語氣懇切,“太醫吩咐過,這葯要趁熱喝藥效才會好。”
“楚公子呢?”琉璃接過葯碗,瞟了她一眼。煎個葯而已,哭個啥?
一聽到楚公子這三個字,青青眼底又蓄滿淚意,眼看着大滴的淚珠就要滾落,琉璃立即阻止道:“你別哭,有話直說。”
“楚公子他,他去刑房領罰了。”青青揉了揉鼻子,拚命忍住淚水。
“領罰?”好端端的,領什麼罰?
“公主您是忘了,新婚之夜,公主夫若是惹公主不滿,被趕出寢房都是要受罰的。”她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看着琉璃的眼神有絲絲怨念,“楚公子那樣神仙的男子,月璃國多少女子對他愛慕崇拜得很,公主您卻把他趕了出門。這樣的男人,公主您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她不滿意?如此出色的男人她有什麼不滿意的?只是,滿意歸滿意,那不代表自己可以和一個只是“滿意”的陌生男人做最親密的事。
“刑房在哪裏?”本就不是他的錯,說不准他還是“琉璃”心愛的男人,只是,從前的“琉璃”已死,自己佔了人家的身子,還害她在乎的男人受罰,於情於理怎麼也說不過去。
刑房,光是聽這樣的名字就足夠讓人心生寒意。
“在離七公主殿兩里之外的太和殿。”眼看她把葯擱下,利落翻身下床,青青一愣:“公主,您要做什麼?”
“帶路。”她整了整衣裳,看着她:“只是一場誤會,我去給他解釋。”
“可是,可是一旦開始受刑,除非陛下親口免刑,否則誰去也沒用。”
“帶路。”琉璃壓了壓語氣,有一絲不耐。
“是,奴婢這就帶您去,只是,公主的葯--”
“我失憶了,吃仙丹也好不了。”沒空理會她的呆愣,她大步朝外走去,“帶路,快!”
“是,是!”青青擦乾了眼淚,緊緊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