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福如東海，叛軍襲來

懷柔橋梓鳳凰山，因地形非常奇特，龍脈非常清秀，自古以來都是達官貴人爭相下葬的地方。

太祖生前便選定此地修建陵墓，隨後太宗的孝陵，以及十多位皇后、貴妃的陵寢也都修建於此，就連太上皇的昭陵也正在修建當中。

初六日，一行抵達后，並沒有立即祭拜，畢竟如此莊嚴的儀式，需要充分的準備和複雜而隆重的程序，才能以示虔誠。

咸嘉帝和皇后、嬪妃先在山下的行宮住下，各部官員則開始忙碌起來，以備各項事宜。

太常寺準備祭祀祭品、翰林院撰寫祭告文、教坊司準備大樂、錦衣衛設丹陛儀衛扈行……

初七日忙碌了整整一天。

初八日一早，豐盛的祭品擺至各陵前。

咸嘉帝穿着青袍，和同樣穿着青服的隨從官員來到太祖的景陵前，在太常寺官員一個個口令聲中，進行莊重的祭拜儀式。

賈薔率部在周圍負責安全，不需要上去跪拜別人的祖宗，樂得清閑。

整個過程持續了一上午，賈薔站着都感覺累，別說那些又是跪、又是拜，年紀還一大把的官員了，一個個累得東倒西歪，但不敢有絲毫怨言。

隨後，咸嘉帝一行再回到行宮休息。

翌日，大隊人馬重新啟程，直往西南方向的昌平而去。

兩地也相距上百里，又用了五天才抵達，此時已經是正月十三，兩天後便是元宵節。

咸嘉帝一行抵達位於州城東南方向的沙河行宮休整，此行宮並非大魏修建，而是始建於明成祖朱棣時期，為北征及後來的皇帝、皇后、嬪妃謁陵巡狩駐蹕之所。

由於正統年間毀於水災，嘉靖十七年進行了重新修復，並環以城池。

宮內中路建龍蹕門、龍蹕殿、廣載宮；東側建凝禧殿、華鸞宮、吉祥宮；西側建景惠殿、翠鳳宮、會祉宮，。

儼然一座小型皇城。

雖然建好不久便遭遇戰亂，荒廢了下來，但太宗遷都神京城后，又命人重新修繕了一番，並派兵駐紮。

而位於天壽山山麓的明皇陵也得到了很好的保護，以此收攏明朝遺老遺少的人心。

沙河行宮四周共有八門，其中南面為三門，另設東、西、北三門。

東門有麗春門、步和門，西門有延秋門、宣澤門，北門為寧遠門。

此時，賈薔便率部駐紮在西門的宣澤門，可以直接眺望州城方向。

按如今的時間，賈薔猜測咸嘉帝應該會在沙河行宮過完元宵節后才去祭拜明皇陵。

如此一來，昌平兵變說是要在元宵節那天發動，難道是要直接來攻打沙河行宮不成？

如果是這樣，那也太瘋狂了，畢竟這裏可是有三萬多大軍，將行宮保護得像鐵桶一般。

憑昌平那幾千人馬，過來不是送死嗎？

雖如此想，但賈薔不敢有絲毫懈怠，畢竟自己雖然開了部分視野，但很多細節並不清楚。

萬一陰溝里翻了船，那就太悲催了。

果然，十四日，咸嘉帝沒有任何要出發的意思，依然在行宮中休整。

這天除了昌平州的一些官紳前來朝見之外，波瀾不驚。

十五日，便是元宵節，整個行宮一早就熱鬧了起來。

咸嘉帝為了以示寵幸，在景惠殿大擺宴席，以犒勞隨行的眾多官員。

王子騰、史鼎也赫然在列，連賈薔都被照顧到了。

宴會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在幾天前就已經佈置好的各色彩燈也全部點亮，將整座行宮照耀得五彩斑斕。

咸嘉帝攜着皇后、吳貴妃等後宮佳麗邊欣賞，邊點評，其樂融融。

這也是咸嘉帝將她們一起帶出來的用意。

雖然這裏的燈會遠遠無法與宮中的相提並論，但不用和太上皇他們糾葛在一起，反而更加自在。

距此約二十裡外的州城昌平，此時也是熱鬧非凡。

爆竹聲聲，一朵朵璀璨的煙花在空中綻放，人們穿梭在燈海之中，盡情的享受着節日的喜悅。

位於城北的守軍中心營帳中，昌平節度使白守城召集麾下營將，急切的道：“沙河行宮傳來急報，有逆臣叛亂，陛下被圍於行宮之中，形勢危急。”

聽了這話，眾將皆是大驚。

白守城又接着道：“行宮受昌平所轄，我們責無旁貸，若陛下受驚，我等將萬死難辭其咎。”

“事不宜遲，爾等快去召集各部兵馬，隨本帥立刻出城支援。”

“是。”知道事關重大，眾人不敢有絲毫懈怠，連忙衝出去收攏各自兵馬。

白守城身邊一光頭大漢看到沒人懷疑情報有假，含笑着點了點頭，很是滿意。

如果賈薔在此的話，肯定能一眼認出，此人正是被他活捉，又在京兆府大牢裏被人瞞天過海救走的大防山大當家，人稱和尚的匪首。

不到兩刻鐘，昌平州近四千守軍集合完備，天空也簌簌的下起了大雪。

白守城翻身上馬，手一揮，大喝一聲：“出發。”

北門洞開，士兵們舉着火把，冒着紛飛的大雪魚貫而出。

有些距離城門近的百姓也注意到了這裏的動向，雖然疑惑天都黑了，守軍還出城，但這種事情也不是他們能夠摻和的，於是也沒放在心上。

很快，昌平軍繞過城池，轉而向東南方向的沙河行宮衝去。

約一個時辰后，燈火通明的行宮便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景惠殿，咸嘉帝攜后妃和文武官員看過花燈之後，又和大家玩起了燈謎。

四品及以上的文官都先後出過了謎題，大家也猜出了謎底。

而王子騰和史鼎，一個事先沒有準備，一個準備了被別人先說了，一時又想不到新的，便各自講了一個笑話。

“賈卿，你來說一個看看。”咸嘉帝笑看着坐在史鼎右手邊的賈薔道。

聽到姓賈，在皇後身邊服侍的元春不由一驚，本能的轉眼看過來。

因為她進宮時，賈薔還不到十歲，如今變化有些大，她竟然沒認出來。

不過，她從永平公主口中聽說過賈薔的事迹，此時已經想到，這應該就是東府的薔哥兒，頓時激動不已，但卻不敢表露出來。

賈薔連忙站起身，向上方拱了拱手道：“既然陛下抬愛，微臣便出一個。”

說罷，微一沉吟，便徐徐道來：“半邊衣服一口田，一女有口不開言，十字八來田中過，三人跪在母面前。”

“打四字。”

他的話音一落，在場的文官幾乎都立刻想到了謎底，不禁莞爾。

元春也暗自驚嘆，沒想到薔哥兒還有這一妙手。

“哈哈哈哈……滑頭……”咸嘉帝高興之餘，笑着用手點了點賈薔。

賈薔向四周拱手道：“微臣才疏學淺，讓陛下和諸位大人見笑了。藉此謎題，祝陛下、皇後娘娘、貴妃娘娘，還有諸位大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借賈卿吉言，咱們一起共飲此杯。”

咸嘉帝對這少年將軍越發滿意。

而賈薔卻有些疑惑：“元宵節都快過了，難道他們更改了行動時間？還是直接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