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此子必須死
賈薔從榮慶堂出來,經過垂花門時,就看到王熙鳳和平兒坐在那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他裝着沒看到,直接走過。
王熙鳳發現后,心中暗惱,這個侄子是越來越不拿自己當回事了。
雖如此想着,但屁股下面還是像裝了個彈簧似的,一彈而起,連忙快步追了上來。
見追之不上,只得出聲道:“哎呦,薔兒,等等我……”
賈薔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看過來,問道:“嬸子是故意在這兒等我?”
“那倒不是。”王熙鳳本能的否認。
“既然如此,我還有急事,就不奉陪了。”說罷,就要急着離開。
王熙鳳連忙叫住:“薔兒,薔兒,你等等。”
隨即便有些扭捏的上前道:“是有件事想問問你。先說好,可不許生氣。”
賈薔眉頭一挑,一本正經的道:“知道會惹我生氣,那最好別問。”
王熙鳳無奈的道:“是太太讓我問的,不問沒辦法交代。”
賈薔輕笑一聲:“賴大的家財?”
王熙鳳笑道:“我就知道,你心裏跟明鏡似的。那你準備怎麼處置?”
“當然是花出去,我有些安排,需要用一大筆錢,這事關我們整個賈府。”
“那是什麼事?”
“天機不可泄漏。”
王熙鳳神情一僵:“這如何讓我向太太交代?”
“你們想要這筆錢也容易,讓老太太來要,她老人家只要一開口,我二話不說。”
說罷,賈薔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侄子的背影,王熙鳳嘆息一聲:“行吧,雖然沒問出個屁來,但多少也能回個話了。”
見平兒過來,又訴苦道:“唉,你說這一天天的,我容易嘛我?個個給我擺臉色。”
平兒輕笑:“那還不是你自找的。”
王熙鳳翻了個白眼,如果是別人這般調侃,她早就翻臉了,但平兒是唯一能說些知心話的。
因為兩人雖是主僕,但有時也像姐妹一般,所以一些玩笑話也無傷大雅。
……
紫禁城,臨敬殿。
咸嘉帝眼神微眯,看向下方的戴權,自言自語的道:“百珍閣是煦兒手中的店鋪,但靈兒卻在百珍閣遭到了刺殺。”
“這是不是想告訴朕,煦兒是在欲蓋彌彰,其實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是嗎?”
“拙劣的伎倆,朕豈會被矇騙?”
戴權連忙道:“陛下所言極是,而且賈薔從大防山繳獲的那批精良兵器,奴婢猜測很可能與當年廢太子意欲謀反的那批遺失兵器有關。”
咸嘉帝點點頭,然後嗤笑一聲:“好一個趙洪錫,他在大防山豢養那樣一支山匪,擾亂京畿,是要告訴世人,朕乃無能昏君?”
“又在京中公然刺殺靈兒,再嫁禍給煦兒,讓他們兄妹殘殺,再製造皇后與吳妃之間的矛盾。”
“好一手一石三鳥之計,真是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
“可惜,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突然冒出來賈薔這樣一個無名小卒,直接破了他的算計。”
戴權笑道:“誰說不是呢?若不是賈薔,還不知道他利用那些兵器整出什麼么蛾子呢。賈薔,真乃陛下福將也。”
“哈哈,此子一片赤誠,朕心甚慰。”
咸嘉帝很是高興,因為從中可以看出,賈薔對整件事情一無所知,而且之前在自己面前說的話,也都是肺腑之言。
所以,水溶和張曄告誡他不要摻和此事時,他根本沒有當回事,還是毅然領兵出征。
抵達大防山後,也沒有絲毫留情,不但全殲山匪主力,甚至還費盡心思的將那批隱藏極深的兵器給發掘了出來,讓趙洪錫一系損失慘重。
這樣一來,趙洪錫、水溶等人更不會輕易拿賈薔當自己人了。
而縱觀寧榮兩府,可堪一用的,恐怕也就此子了,如今反而能為自己所用,還能用其分化四王八公,一舉兩得,咸嘉帝豈能不喜?
於是,他立即對戴權道:“你派人暗中留意一下水溶他們,看會不會去找賈薔的麻煩。”
“是,陛下。”戴權連忙應令。
“還有,剛才所說的一切,都只是猜測。沒有確切證據,不可輕舉妄動。”
“奴婢明白。”
咸嘉帝揮了揮手,戴權連忙退下。
待空曠的大殿只剩下自己一人時,咸嘉帝卻是皺起了眉頭,因為細想起來,自己那個大兒子又何嘗沒有嫌疑?至少在刺殺靈兒這件事情上是如此。
但是作為父親,他不能認,不然豈不是成全了那個好侄兒?
而且,他也不敢相信自己兒子是幕後黑手這件事,那樣太可怕了。
畢竟上有太上皇壓着自己,下又有兒子圖謀不軌,如此人倫慘劇,簡直不敢想像。
……
幽暗的地下宮殿,一銀面人對高坐上方的金面人道:“回尊主,屬下已經在賈府至皇城的必經之路上布下天羅地網,只要賈薔一出現,必殺之。”
金面人握緊了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聲音微冷的道:“賈薔啊賈薔,本想放你一馬,但是你自己偏偏找死,那就怪不得本尊了。”
本來,為了昌平州的計劃,他不想再節外生枝,所以忍下了賈薔連壞他好事的大仇。
可沒想到,那小子竟然在已經廢棄的黑虎寨中還留有後手,成功劫走了那半塊信物和密信。
那兩樣東西若只是遺失了還好,還有時間補救,可若是他將密信上報給了皇帝,那計劃就徹底泡湯了。
不過,據可靠消息,那小子得了密信后還沒有及時上報。
既然如此,那還有截獲的機會,只要他想進宮,身上很可能就帶着信物和密信,半路截殺之,就能將昌平州的計劃繼續掩蓋下來。
而在外人看來,他只是遭到了報復,不會想到是衝著密信而去的。
這樣也能新仇舊怨一起算,一泄心頭之恨,一舉兩得。
所以,此子必須死。
此時的賈薔並不知道自己已經上了別人的必殺名單,這幾天他哪裏也沒去,就呆在家裏。
並且特意在寧國府東南角架起了棚子、爐子,然後花重金聘請了幾位老工匠,一起研究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