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上門女婿
既然佛爺送過來了,自然有佛爺的道理。
季蘭芊對上他的眸子,心臟漏了一拍,剛剛只顧着查看店裏的古董,忘記看這店裏的老闆,他穿着灰色長衫,面如冠玉,臉上掛着溫和的笑意,露出淺淺的酒窩來。
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句話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這氣質根本不像是張副官口中說的窮算命的。
“季小姐,您就先好好喝杯茶,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詢問小常,內堂還有一位客人要問卦,齊某先行一步。”齊鐵嘴反應過來大步走向內堂,差點忘記了還有一位客人在等着。
季蘭芊眼睛跟隨着他,連話也沒回應。見人進去內堂才移開視線。
小常就在一旁笑,“姐姐也覺得我們老闆長得好看?”
季蘭芊放下了茶杯,挑眉詢問,“難道很多人都喜歡他嗎?”
這算命的長得白白嫩嫩的,還笑的溫和,這樣的人一看就好騙。
“當然,都是來問卦的小姐們說的,說齊八爺若是不做神棍這行,就讓他入贅到家裏做贅婿。”
小孩說著,從一旁拿來幾顆糖果,笑盈盈的讓人難以拒絕。
小常的家裏人在戰爭時就死完了,剩下他一個人,為了生計他就只能在街邊要飯,齊八爺那天路過,說他面相好,就收來做鋪子的夥計,還說以後就升他做掌柜。
季蘭芊吃了他一顆糖果,眉眼彎彎,“那你老闆是怎麼回答的?”
“八爺向來是仙人獨行,他說哪怕是餓死也不會入贅,還說要掐個訣詛咒她們走路摔跤。”
“有意思。”
“那姐姐也是來招上門女婿的嗎?”
“我......”季蘭芊剛要說話。
內堂的人突然瘋了一樣沖了出來,跑到院子裏照到了陽光,突然倒地昏迷不醒。
齊鐵嘴跟在其後,似乎是在屋裏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還自戀的回答一句,“不要肖想我。”
季蘭芊嘖了一聲,這人真夠自信的,她堂堂季家千金,什麼人配不上,她就算是嫁不出也不會肖想他啊!
隨後只見他指尖夾着一張符籙,薄唇輕啟,“無極赦令,破。”
院子裏倒地那人抽搐了幾下,隨口吐出一口黑血。
齊鐵嘴上前試探了對方的呼吸,抬手招了招,“小常,幫忙把人拖進後院,等人醒了就能走。”
“好嘞。”小常擼起袖子拖着人往後院走。
季蘭芊坐直了身子,伸手去拿茶壺倒水,玄乎,這事情夠玄乎的。
有一雙白皙骨節分明的大手提前拿到了茶壺,將茶添滿。
她頓了一下,才端起茶水,事先聲明,“我來這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走個過場,你可以不告訴我關於九門的事。”
她穿着打扮都比較洋氣,高跟鞋,旗袍,盤發,珍珠耳環,紅唇,一點也不像剛成年的小孩。
“好,來都來了,不打算求一卦嗎?”齊八爺開口,他的聲音很有辨識度,典型的青叔音,低磁又不失風度,又帶着幾分蠱惑。
她喝了一口茶,說的是來都來了。
“那便求一卦。”
齊八爺淡笑,“本店的規矩,一買一算,你先挑件喜歡的買下,我會送你一卦。”
她啞然,起身去挑選柜子上的古董。
良久反應過來,扭頭看他,“你這不是奸商嗎?”
買一件古董至少要幾千幾萬。
怎麼看都是他賺了。
“季大小姐,我齊某人就這點小生意,您不能不讓我吃飯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就靠這點錢養家餬口呢。”
八爺扯起話來說的像真的似的。
季蘭芊嘴角一抽,要不是剛剛小常說過他仙人獨行,她就信了。
上有老下有小?
“行了,我買。”
她話落,指着柜子最上方的一個擺件開口,“就它了。”
“它不行!”
齊八爺忽然起身,上方這個擺件是一串骨頭打磨成的珠子,前段時間從墓底下拿到的,差點把它給忘了,這是要超度的。
“怎麼就不行?”她抬手就拿到了,一股子腥味鑽進了鼻孔,她不由皺眉。
以前在德國時遇上的那個瞎子,推薦自己去上古董鑒賞的公開課,但那些都是歐美的東西,與華夏的還是大有不同,不過還真讓她學到了點皮毛。
至少能看出,手上的這串從色澤上看,壓根不是珠子。
“哎呦哎呦哎呦。”齊八爺連着哎呦三聲,從她手裏拿走了骨串,“小祖宗唉,你可真會挑。”
季蘭芊誇張的張大嘴巴,瞪大了眼睛,一點千金大小姐的姿態也沒有。
她心情平復才重新開口,“你這東西,不會是……是……”
齊八爺反手捂住她的嘴,靠近她幾分,聲音壓低,“不可妄言,去,重新挑一個去。”
一股子檀香氣鑽進鼻孔,看着他臨近面容,她臉色微紅,怎麼還不讓人說了?!
她隨便從柜子上拿了一個。
齊八爺總算放心,又重新拿出一個檀木盒子將骨串放進去,放在了給祖師爺上香的桌子上。
季蘭芊走進內堂,眼睛巴巴看着那個盒子,她覺得那串像是動物的骨頭,總之,肯定是邪氣。
想到自己剛剛碰過,她使勁擦了擦手。
齊八爺丟給她一張符籙,“這三日就隨身帶着。”
她狐疑的收進包包,防着點應該沒錯。
接着,他又給自己一張紅色的紙,讓寫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季蘭芊想起來自己出生時院裏養的大犬突然暴斃死亡,三年後家裏不管養什麼寵物都死於非命,後來她母親得了一場大病死了,季司令找過算命先生,家裏風水沒問題,話有所指的指向了她。
所以,她從小就被送去德國上學,後來十五歲回過家,以為是沒什麼事了,結果那個二姨太沒進門就死了。
季司令只得又將她送去德國留學。
去德國的這些年,她遇上了一個瞎子,那個瞎子時常帶着墨鏡,說自己還沒完全瞎,要學音樂,結果還真順利獲得了音樂學位,最擅長拉小提琴。
這幾年又在搞什麼解剖學,總之在異國他鄉是個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