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趕緊道歉!
聽到許宛棠的發問,許母半點兒沒猶豫,“我咋不享福呢!”
只見她十分驕傲地開口,“我為許家開枝散葉,生了兩個兒子!都是我一手撫養長大的,現在你大哥結婚了,說不定啥時候我就抱孫子了!”
“你小弟還在考大學呢,成績雖說沒那麼拔尖,但他聰明,腦子活泛,肯定錯不了,一看就是個做大事的人!他們就我這一個媽,以後肯定孝敬我,我不享福誰享福?”
許宛棠靜靜地聽着她的親生母親如數家珍地談論着她引以為傲的種種,其中沒有一絲她許宛棠的位置。
她還記得,小時候她媽總被她爸罵哭,是她生手生腳地抱着媽媽輕聲安慰,甚至有一次她爸喝醉了,失手打了母親,也是小小的她攔着父親,死命地抓着他的腿,膝蓋都磨出血了也不撒手,硬生生地沒再讓爸爸靠近媽媽一步。
而讓她驕傲不已的兩個兒子呢?
一個事不關己地在旁邊看熱鬧,一個早就被嚇哭躲在房間裏不敢出來。
上學的時候,她的學習成績也是三個孩子裏最好的,但她的100分永遠也比不上哥哥弟弟的80和90分。
每當外人問起幾個孩子的成績,提到哥哥弟弟時,母親總是一臉得意地說他們聰明着呢,心思沒放在學習上,考出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男孩發力晚,以後肯定有出息。
而提到她時,母親通常嘆息一聲,說她死腦筋,考得好是因為題目簡單,以後題目難度提高了,肯定會被人甩到後面去,學習有啥用?不如幫家裏多干點活。
長大了一些,她也沒讓父母操心過,邊幫家裏幹活邊學習,最後還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早早地就找到了好單位的工作,相比畢業了好幾年還在管家裏要錢的哥哥,她不僅經濟獨立,每個月的工資還全都用來補貼家裏。
可在母親的心裏,她還是比不過哥哥弟弟。
上一世的她生活在這樣的家庭環境裏,在家人們潛移默化的言語裏,早就養成了討好型人格,那時的她總覺得,是不是自己做的還不夠,是不是她變得聰明一些、錢再多賺一些、再懂事體貼一些,就能讓爸爸媽媽喜歡她了?
重活一世的許宛棠早已清醒、脫離了自證怪圈,她的父親母親是單純地偏心眼、重男輕女,以至於不管她多優秀、多懂事也沒什麼用,這輩子,她可不想再像上輩子一樣了。
許母見許宛棠半晌不說話,以為女兒終於被自己說服了,神情緩和了些許,嘮叨道,“行了,以後別提什麼離婚不離婚的了,趕緊去跟你婆婆和小陸道個歉,大庭廣眾的還嚷嚷自己要離婚,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說完,就向著許宛棠所在的地方走去,打算拽着許宛棠去道歉。
她這一走,五大三粗的許寶祥也跟了上來,弔兒郎當地道,“這女人就得教育!回頭讓妹夫好好收拾收拾你,你就老實了!道歉之前把錢還我,不然我可就告訴你婆婆了。”
同為女人的許母未置一詞,甚至神情都沒變一下。
許宛棠旁邊的保衛科的大叔已經捋清了他們幾人的關係,卻仍有些防備地盯着逐漸靠近的那對母子。
雖然他聽出了眼前的倆人是小許這丫頭的母親、哥哥,可他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
一開始小許的哥哥拽小許的那一下分明下了死手,說話時字裏行間不見對小許的半分尊重,小許她媽就跟沒看見似的,而且自己家孩子提了離婚,肯定是受委屈了,小許她媽可倒好,直接拉着自家女兒去跟婆家道歉,哪有這樣的道理?
要是小許是她女兒,他說不定掄起鐵鍬就去婆家要說法了!還道歉?門都沒有!
由此保衛科大叔得出結論:這倆人沒安好心,要是小許主動跟她們走也就算了,要是小許有半分的不願意,他肯定不會放人!
見保衛科的人還護在許宛棠身前,許寶祥扣了扣耳朵,地痞流氓似的道,“我說大爺,你咋那麼軸啊!這是我們家事兒,你就別跟着摻和了!”
許宛棠被大叔嚴嚴實實地護在身後,冷靜地道,“我不會跟你們走的,剛才這位大爺已經幫我給公安局打過電話了,你要是敢動我一下,一會兒公安來了,我就讓公安以打架鬥毆的名義把你抓起來!”
許寶祥擼起袖子,十分不服地又朝着許宛棠的方向靠近了些,“嘿?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麼著!還打架鬥毆?別說我沒打你,就算我真打你了,我是你哥,公安才不管這些!”
許宛棠的視線落在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的人身上一瞬,先是一愣,隨即黑寶石般的眸子轉了轉,心中有了主意,她立馬收回了視線,一改剛才的冷靜沉着,開始放飛自我。
她面上浮現出一個挑釁的笑來,“許寶祥,你也就打女人這點兒能耐了!自打畢業后你一分錢還沒賺着呢吧?是不是還賠了不少啊?天天在家裏啃老,你臉可真大呀!”
許宛棠剛才怕許寶祥動手,都憋了半天了,如今起了個頭,便越罵越起勁兒,似是要把上輩子的委屈全都發泄出來一樣,
“天天提着個蜂窩煤似的腦袋在我這兒耍什麼威風啊?你有什麼可裝的?兜里的錢有你臉上的麻子多嗎?”
許寶祥皮膚很黑,上面還有不少麻子,小時候因為長相被同學起外號叫“蜂窩煤”,他最煩別人拿這個嘲笑他,如今時隔多年再聽到這個熟悉的外號,他更是氣憤不已,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許宛棠你瘋了?!快閉嘴!有你這麼說親哥的嗎?趕緊道歉!”許母在一旁邊撫摸著兒子的後背,給兒子順氣,一邊命令着許宛棠。
許宛棠偏不,一字一句地道,“你的寶貝兒子說我行,我說你寶貝兒子一句就不行?你偏心眼都偏到太平洋去了!”
許寶祥蜂窩煤似的腦袋像是被火焰燒紅了,整張臉黑里透着紅,他不管不顧地一把推開安慰着他的許母,舉起拳頭,眼看着就要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