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悲從天降
袁秋花一直對陳雪月挺愧疚的。
因為家裏窮,又要供陳軍上學,一直只能苦了陳雪月。
陳雪月向來任勞任怨,起早貪黑,吃的卻一直不如陳軍。
甚至有點好吃的,她第一個想到的都是陳軍。
種種原因讓袁秋花心裏愧疚日漸加深,可是她又沒法彌補這份愧疚。
此刻。
望着陳雪月因為開心,笑的眉眼彎彎,袁秋花感覺心裏一直壓着的大石,都在此刻鬆開了,格外的放鬆。
“好吃嗎?”陳軍笑問道。
陳雪月‘嗯嗯’的點頭,口中的肉還不舍的吞下去。
陳軍再次夾了一塊肉,遞到陳雪月嘴邊,笑道:“姐,再來一塊。”
陳雪月急忙搖頭,指着自己嘴裏的肉,卻被陳軍強行塞嘴裏。
兩個腮幫子被塞的鼓鼓,就像偷吃的小老鼠,恨不得嘴裏塞滿食物,直至塞不下的樣子。
這一頓飯,陳軍就這麼一直給陳雪月投喂,陳雪月想要拒絕都拒絕不了,直到結束。
一整盤肉全部解決,將陳雪月喂得飽飽的才結束。
“媽,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陳軍不等人離開,就直言道:“賣黃鱔的生意並不能長久,所以我想再弄一門路子。”
陳雪月不解道:“為什麼不能長久呀?這兩天黃鱔可好賣了。”
袁秋花同樣不解。
陳軍解釋道:“因為黃鱔每個村子都有,並不止我們村裏有,這兩天我們賣的很好,那是因為新鮮感,還有沒人賣的原因。”
“我猜明天就會有人學我們,從各自的村子裏抓黃鱔到集市賣,賣的人多了就不好掙錢了。”
陳雪月嘟囔道:“他們幹嘛學我們賣黃鱔呀?”
陳軍說道:“因為收益高!你可以掙錢和票,別人也可以掙到,你總不能讓別人不掙黃鱔的錢,就讓你一個人去掙黃鱔的錢吧?”
陳雪月緊抿紅唇,滿眼都是不甘。
這兩天掙了這麼多錢,她當然想掙更多,這樣就能讓家裏越來越好。
現在一聽陳軍說,很快黃鱔就不掙錢了,她心裏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
可是她又沒有辦法。
袁秋花反倒是接受的最快,也覺得理所當然,思索一會問道:“小軍,你的意思是什麼?”
陳雪月同樣看着陳軍,認真道:“弟弟,要怎麼做,我們才能一直掙黃鱔的錢,只要能掙錢,就算讓我少睡點,天沒亮就去集市也可以。”
陳軍笑道:“姐,我們不能將目光局限在黃鱔上面,內卷只會累死自己,還掙不了什麼錢。”
陳雪月眨了眨大眼睛,問道:“黃鱔能內捲起來賣嗎?要是能你教我,累死我也干。”
陳軍捧腹笑道:“來來來,姐你給我卷一個看看。”
陳雪月嘟囔道:“我不會嘞!會的話也不用你教呀!”
陳軍強忍笑意,說道:“我就不解釋內卷了,總之開闊市場才能掙大錢,並且門檻越高的,就越不容易有競爭對手。”
“就比如賣黃鱔,沒人賣的時候,我們第一個賣黃鱔,然後我們就掙大錢了。”
“只不過賣黃鱔的門檻太低,很多人會跟着賣,到時候就很難掙到錢,所以我們要開拓新的市場。”
陳雪月以及袁秋花都聽的稀里糊塗。
完全就沒明白。
陳軍也就點到為止,然後直奔主題道:“我想開一家私人餐廳,就像縣城國營大飯店那種。”
陳雪月以及袁秋花都驚了。
國營大飯店她們當然知道,但是她們就沒進去過,因為哪裏需要飯票,並且消費很高,不是農村的她們能進的。
陳軍安靜的等兩人消化這個消息。
八十年代這段時間,只要敢冒險,就沒有掙不到錢的。
最重要的是許多行業都沒有競爭對手,比如餐飲這一行。
現在主流就是國營大飯店,私人的飯店、餐廳也就在大城市才能看到,小縣城幾乎沒有。
只要現在入行就沒有不掙錢的。
袁秋花最後下定決心道:“留下五十給你上學用,剩下的小軍你自己決定。”
陳雪月不可思議道:“媽!”
現在家裏難得有點存款,她實在捨不得讓陳軍拿去亂折騰。
要是沒掙來錢,那家裏的日子將回到以前。
袁秋花愧疚道:“雪月,媽知道苦了你。”
“這些錢要是都沒了,家裏又要回到以前,可是小軍要是成事了,有出息了,這樣家裏才能一直好起來,媽想賭一賭。”
陳雪月緊抿紅唇,說道:“媽,我不苦,我就是怕以後又餓着你和弟弟。”
陳軍看出母親和姐姐都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他心裏格外不是滋味,同時更加堅定心中的打算。
袁秋花將這兩天掙的所有錢和票都拿了出來,留下陳軍的學費,剩下的都交給了出來。
剩下的錢當然不夠作為投資的,
這些陳軍早有所料,但他並不着急。
因為這才剛剛開始,今晚他只是讓母親和姐姐接受後續的計劃而已。
再者,還需要等羅興強的回復。
卻說。
羅興強這邊,自從李俊豪說他提一提職務的事情可成以後,他就徹夜未眠。
就算本睡半醒的時候,也都是傻笑。
心底格外感謝陳軍,要不是他認識李俊豪,恐怕他的事情很難落實。
直到天色蒙蒙亮,羅興強穿戴好,直奔機械廠的廚房,眼巴巴等着自己被提拔,臉上是抹不去的喜笑。
所有同事都好奇詢問,羅興強卻一個字都不說,讓人心痒痒。
所有人都好奇羅興強為什麼那麼開心,覺得肯定是有好事。
然而。
當一則機械廠的告示貼出來后,羅興強傻了。
那些廚房的同事也都愣住了。
上面是開除廚房羅興強的告示,原因簡略就是賄賂的不恥行為。
這種事機械廠多不勝數,從來就沒人因此被開除,羅興強也算是頭一例。
機械廠的所有人都明白,羅興強這是得罪領導了。
從大喜到大悲,讓羅興強腦袋嗡嗡作響。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架着出機械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