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靠天不如靠自
這個時代，有許多家庭因貧沒錢讓孩子上學的家庭，所以村子裏經常能夠看到一幫灰頭土臉的泥娃娃打鬧。
陳軍拉着姐姐出門，隨手就匯聚了七八個嬉鬧的半大孩子。
讓他們回家拿了個尼龍袋就直奔田裏。
“軍哥！糖呢？糖呢？”
陳軍率着一幫孩子軍，剛剛衝到田邊，後面還有一個傻憨的孩子狂奔而來。
他衝到陳軍面前，激動的四處張望，不解問道：“怎麼什麼都沒有？軍哥你騙人！”
說完他就將尼龍袋摔地上，一臉鬱悶。
八十年代，大陸有過一段時間的空投氣球，留金村就出現過兩個。
陳軍就是用這個理由忽悠來一幫半大孩子。
其餘孩子都用純真又懵懂的眼神盯着陳軍。
陳雪月好奇道：“小軍糖呢？”
弟弟說有，那肯定是有！
就是她沒看到糖在哪裏而已。
陳軍抬手指着田裏，笑道：“靠天上掉餡餅，不如靠自己勞動所得。”
眾人不解。
陳軍解釋道：“你們幫忙抓田裏的黃鱔，我拿去城裏換糖。”
“真的？可是黃鱔那麼難吃，能換到甜甜的糖嗎？”傻憨的男孩懵懂問道。
陳軍點頭認真道：“軍哥我在縣裏上學，就看到有人賣黃鱔，城裏人就喜歡黃鱔。”
傻憨孩子嘀咕道：“城裏的人真奇葩，村裡都嫌棄的黃鱔，他們居然會喜歡。”
陳軍啞然失笑。
這孩子叫陳愛國，要知道留金村第一個養黃鱔的就是他，現在反倒是在那裏吐槽。
“你們快抓黃鱔去，誰抓的越多，我換到糖就給誰越多。”
陳軍說完，就有孩子迫不及待沖入泥濘的田裏開始抓黃鱔，朝着尼龍袋扔。
本就髒兮兮的他們，此刻折騰下來更像泥娃娃了。
陳雪月也想下去抓黃鱔，卻被陳軍拉住，說道：“姐，不用你幫忙。”
“不行。”陳雪月搖頭道：“黃鱔能換糖，我下去多抓點，到時候你就能分更多糖了。”
這個傻姐姐，從來就不給自己考慮，純純就伏弟魔。
可越是如此，陳軍越是揪心。
“姐，以後家裏會有吃不完的糖。”陳軍緊握陳雪月的手。
陳雪月懵懂又帶着期待道：“那真的太好了，弟弟你就能每天吃甜甜的糖了。”
“姐，你不吃嗎？”陳軍歪頭問道。
“姐不喜歡吃甜的。”陳雪月搖頭。
陳軍撇撇嘴。
痴傻癱瘓后的陳雪月，每次吃甜的都會露出痴傻笑容。
這樣的她，又怎麼可能不喜歡吃甜的。
最終陳軍還是沒能拉住陳雪月，被她衝進田裏一起抓黃鱔。
嬉笑打鬧間，每個人都抓了不少，陳軍眼看差不多了，才讓他們別抓了。
一群孩子各自提着尼龍袋來到陳軍面前，髒兮兮的臉上滿是憧憬，喉嚨咕嚕嚕，好像已經品到甜甜的糖。
“姐，你去六叔家借板車。”
眼看陳雪月應了一聲離開，陳軍才朝着面前的孩子道：“等我從城裏回來，就給你們分糖。”
沒能第一時間分到糖，泥娃娃們都有些失望，不過他們還是乖巧的答應。
“愛國，你跟我一起去城裏。”陳軍指着人群中憨傻的孩子。
陳愛國眼睛陡然間亮了，說道：“好耶！我要進城了！我要進城了！”
村裏的孩子，許多都沒有去過縣城，陳愛國就是其中之一。
進城對於孩子們而言，就足夠他們開心好半天了。
其餘孩子滿眼滿臉都是羨慕。
陳愛國傻笑的又崩又跳。
孩子們自然不知道，陳軍帶上陳愛國，只是因為他在眾多孩子裏個頭最大，力氣自然也是最大的。
被賣了，還傻笑的這麼開心。
陳雪月拉着板車回來了，陳軍將黃鱔全部裝車，然後直奔縣城而去。
從留金村到縣城的路坐車只需要二十來分鐘，走路的話卻要一個小時。
再加上路面坑窪泥濘，陳軍三人足足花了接近兩個小時才到縣城。
相比好奇四處張望的陳愛國和陳雪月，陳軍的目的就非常明確了。
他直奔縣城的集市，在集市找了一個位置相對不錯的位置。
將還活蹦亂跳的黃鱔擺放好，緊接着陳軍深吸一口氣，開始大喊道：“賣黃鱔嘞！又大又肥的黃鱔！不要三毛四毛，只要兩毛一斤！任挑任選！”
這一聲叫賣瞬間吸引了集市所有人的注意。
身旁陳愛國和陳雪月都被嚇一跳。
“弟，你別喊了！”陳雪月臉色焦急，低聲道：“會被當投機倒把的。”
81年依舊還在打擊投機倒把，所以集市的人都小心翼翼的，買賣都是安靜等人，或者悄悄過去問人要不要。
像陳軍這樣大喊的，絕無僅有！
“沒事。”
陳軍安慰幾句姐姐，緊接着就自顧自的叫賣。
一個婦人上前看了眼黃鱔，嫌棄道：“黃鱔又腥又臭，還賣兩毛。”
陳軍笑道：“姐，這就是你不懂吃了！來來來，我告訴你國營飯店怎麼做黃鱔的，人家做的那個香啊！”
說完陳軍就將黃鱔好幾種烹飪方法都教給了對方。
婦人半信半疑，不過還是架不住陳軍的熱情，面子薄的挑了兩條比較肥的黃鱔。
相比後世各種砍價，八十年代的人臉皮格外薄。
所以在陳軍的熱情招待下，黃鱔幾乎沒花多少時間就全部賣完了。
剩下一些比較小的都被陳軍當人情送人了。
這是做生意的小技巧。
陳軍後世好歹是白手起家的大企業家，對籠絡顧客也是得心應手。
拖着板車離開集市。
陳雪月兜里揣着厚厚的錢和票，她還是一臉稀里糊塗的懵懂樣子。
可是她放在兜里的手卻緊緊抓着兜里厚厚的錢以及票。
陳愛國不收款，但是他也不傻。
此刻他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陳軍，認真道：“軍哥！我以前聽爺爺說書中自有黃金屋，以前還不信，現在我信了。”
“你有文化，就是厲害！以後肯定能成為對社會，對人民有貢獻的人！”
陳軍忍俊不禁道：“你以後也一樣。”
陳愛國搖頭道：“爺爺說我以後就是個大老粗，除非參軍，不然這輩子都不會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