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春狩
蕭暄從來不是池中物,從前是風姿卓絕的錦衣少年。
如今是尊貴的太子殿下,人間翹楚,無人能與其匹敵。
現在,卻被顧曇當做一個工具,沒用就丟棄驅趕。
蕭暄幽幽地盯着她道,渾身都散發著寒冷威懾的氣壓。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話被打斷,顧曇快速地將他推開,理直氣壯地趕人。
“殿下偷偷摸摸地過來這樣長時間,若是不怕人知道,你最好還是快走吧。”
蕭暄眯起冷冷的雙眼審視她。
“你想讓孤走到哪裏去?”
還真是看不出來,這麼些年過去,顧曇竟還學會欲擒故縱的手段了。
顧曇覺着他問這話好怪,自然是哪裏來回哪裏去。
她佯裝鎮定,只一隻手捏着她的下巴,不讓她閃躲。
幾分灼熱的氣息貼上她,一隻手心隔着小衣薄薄的衣料握住她。
這是剛剛顧曇才穿上的。
他抓住小衣,將她扯了下來,還帶着女主人的溫熱。
“少夫人這幾日歇一歇,緩一緩,到時候可別再求饒,說自己會死掉……”
“到時候睡了你,連個孩子都懷不上,靖安侯夫人嫌棄你無用可如何是好。”
從前的蕭暄,雖說惡劣,可到底不會說出如此粗鄙的話。
也不知到底是怎樣的流放生活,將那個教養良好的少年給磨平了。
顧曇覺得他的話語過分,卻也不得不咬着唇,有些難堪地。
“我以為您故意捉弄,不想讓我生孩子的,才總那樣……”
蕭暄瞥向顧曇,似乎是滿意她這副模樣,“會讓你府中早日懷上孤的孩子的。”
話語直白極了。
顧曇避開蕭暄的目光,“那殿下今日就快些離開吧。”
蕭暄不說話,只拿眼眸掃了她一下,話鋒調轉,提起之前兩人沒說完的話題。
“曹氏對你萬般挑釁,你都不生氣么?”
“你準備生下孤的孩子后讓曹氏拿捏么?”
顧曇面起微瀾,說不清是什麼神情,只是道,“若是有了孩子,別的不用殿下操心,我自有法子護孩子周全。”
蕭暄心頭冷笑,有什麼法子?曹氏敢想出這麼個膽大包天的法子,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到時候怎麼死都不知道。
還護孩子周全?
蕭暄覺得自己八成昏頭了,想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
真當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了?
笑話。
他覺得自己不能在這兒再呆下去。
再呆下去也要被顧曇這個禍水蠱惑了。
於是,他將那小衣往懷裏一塞,頭也不回地走了。
蕭暄走後,碧草摸了進來,先是將顧曇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臉色還好,鬆了口氣。
主僕分開這幾日,各自都替對方擔心。
“你沒事吧?”顧曇摸了摸碧草,問她這幾日的情形。
碧草紅着眼眶看她:“奴婢沒事、”
她稍稍靠近,輕聲地問道:“奴婢剛剛過來,聽到裏頭有說話的聲,守在外頭。是……”
顧曇慢慢地拉起被褥遮蓋自己的肩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一連三日,顧曇都躺在榻上歇息,曹氏許是深諳后宅手段,竟也沒有立即逼迫什麼。
反而讓人送了好些補品過來,擺着一副疼惜顧曇,讓她好好補身子姿態出來。
莊子上上下下誰不說這對婆媳比那親母女還要親。
春三月真是回暖之時,趁着日頭好,顧曇也沒縮在屋子裏,每日都會到園子裏走走。
蕭暄說得沒錯,若是她真的沒點手段,就算孩子生下來也不定能護得住。
怎麼辦?
她手上沒什麼人手,如今除去碧草的表兄可用,還有兩個也安排在別處。
早知道當初談條件時該讓蕭暄給她兩個人手的。
或許下次可以和他提一提。
顧曇不聲不響時,曹氏跟身邊的老嬤嬤說:“瞧她,就該這樣治。讓她再養養,才好安排賀郎君去她屋裏。”
曹氏很期盼顧曇的肚子鼓起來,洗去兒子的恥辱。
但事與願違,隔日城裏就傳來靖安侯的口信,令曹氏帶着顧曇收拾好行李,隨後妃們一起去春狩。
和后妃一道去,縱使曹氏不願,也不得不從。
出門的這日天氣還不錯,柳浩歧護送曹氏和顧曇去獵場。
“之前在莊子上,上下都是自己人。如今去了獵場,不好讓你和賀郎君見面了。”
“正好,你趁這些日子好好養身子。”
曹氏不無遺憾。
顧曇扯着嘴角笑了笑。
之前在莊子上,有人盯着,蕭暄不好總是翻牆進來,如今去了獵場,應是有機會經常見面了吧?
正思忖着,後頭馬蹄聲震震。
事實證明,顧曇想的是對的。
在獵場行宮門前,就看到蕭暄。
“是靖安侯世子呀。”
俊美的青年坐在馬背上,勾起的唇角,笑起來溫潤如玉,是那個人人稱讚,品行高潔的太子。
柳浩歧直道晦氣,怎麼會在這兒又遇到太子?
沒法子,作為下臣,只好跟太子寒暄。
沒一會,兩隊人馬背道而行。
馬兒揚啼,一陣風般吹起顧曇坐的馬車車簾。
她看到那個玄袍的男子擦身而過。
那一剎那,她搭在窗邊的手被遞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