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李豁子

在農村，雖然男女之防，沒有那麼重，但有些關係，還是要避嫌的。

嫂子和不是親小叔子之間，可以當眾打鬧，甚至動手動腳，別人也不會當真，只會當笑話看。但嫂子和親小叔子之間，就不能動手動腳，甚至不能開黃色玩笑。

兄長和弟媳婦之間，更不能開玩笑和打鬧，無論是親的還是不親的。

侄子輩可以和嬸子輩笑鬧，但不能是親的。孫子輩和奶奶輩就不能笑鬧了，無論親不親。

至於公公和兒媳婦之間，是最要避嫌的，相互之間不能開玩笑，更不能有肢體接觸----除非公公病得太重，兒子沒空照顧，兒媳婦才會因照料而和公公有肢體接觸。

像秦子怡這樣，自己還能走動的情況下，李吉堂就去攙扶她的腰，而且很自然的去攙扶，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親近了，這就讓呂小樂的心裏，不能不有些想法。

“難道，村裏的那些閑言閑語，並不是真的空穴來風，他們之間，的確有曖昧關係？”

“可是，秦子怡這麼漂亮，這麼年輕，她圖李吉堂什麼呢？李吉堂不但是她公公，而且比她年齡大那麼多。”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我想多了，李吉堂關心兒媳婦，去攙扶了一下，我就把他們的關係想得如此不堪，是我的思想太齷齪了。”

就在呂小樂腦子一片混亂的時侯，李吉堂把秦子怡送到副駕駛位置坐下之後，轉身走到另一邊，坐到駕駛員的位置上，開始向後倒車。

轎車還沒倒到大路上，忽然一個人躥了過來，站在轎車的後面。

轎車連忙煞車，只差一點，就撞到那個人的身上。

呂小樂一看到那個人，就知道要發生大事了。

那個人叫李豁子，是村裏有名的刺頭，也是少數不怕村長李吉堂的幾個人之一。

李豁子的父親早亡，沒有兄弟姐妹，和七十歲的老娘相依為命，他三十多歲了，還沒娶上媳婦。

他之所以娶不上媳婦，一來是家裏窮，二來他遊手好閒，惡名在外。

他也不找工作，就是到處坑蒙拐騙，敲詐勒索的混日子，他家裏的幾畝地，早讓他賣掉把錢花光了。

李豁子雖然沒有媳婦，但倒也不缺女人，他雖然嘴上有個豁子，但上唇留了短須，不仔細看並不明顯。

而且他身體強壯，孔武有力，據說他在床上更有一股蠻勁，所以他勾搭上的女人不少，就連婦女主任謝春花都和他有一腿。但那些女人都是和他風流快活，可沒人想嫁給他。

李豁子和李吉堂的矛盾，由來以久，二人都是強硬的性格，誰也不服誰，衝突過好幾次，如果不是被人拉開，早出大事了。

至於二人衝突的矛盾，是因為李豁子想給他的老娘，申請鎮上下發給村裏的貧困老人的救助金，每個月有幾十塊錢，一年下來也有幾百塊錢。

但李豁子平時就不服李吉堂，李吉堂就不給李豁子的母親辦理救助金，他的理由也很正確：李母還有兒子，不符合申請標準。

而李豁子的理由是：他的母親年齡大，家裏窮，就應該領這筆救助金。

就為了這事，二人成為水火不容的局面。

今天李豁子又是為這事來的。

只見李豁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轎車，大喊：

“李吉堂，你給老子滾下來!”

李吉堂毫不懼怕，停下車，就從車上跳下來，指着李豁子大罵：

“李豁子，你給老子讓開，不然老子整死你!”

二人本是李姓一家，剛出五服，論起來，李豁子還應該叫李吉堂叔叔，現在竟然對罵起來，自稱老子。

李豁子：“李吉堂，今天你要不給我娘辦了救濟金，老子弄死你!”

李吉堂：“今天老子有事，沒工夫和你羅嗦，快讓開!”

李豁子：“今天不給老子個痛快話，就不讓!”

李吉堂着急給兒媳婦去看病，也不再和李豁子羅嗦，利索的一脫外衣，向地上一扔，赤手空拳，就向李豁子沖了過去。

李豁子也不示弱，捲起袖子，就向李吉堂沖了過來。

二人如同兩隻猛虎，迅猛的衝撞到一起，拳打腳踢。

李豁子身材粗壯，又年輕十幾歲，拳拳有力，腳腳帶風。

李吉堂雖然年長，但體力並不弱，又有年輕時參軍練就的好體魄和格鬥術，李豁子不但沒佔到便宜，還吃了虧，被打了幾拳幾腿，但李豁子也反了幾拳，李吉堂的臉上也掛了彩。

這時，周圍的鄰居早被驚動了，在旁邊大聲勸架，由於二人打得太猛，婦女和老人兒童不敢上前阻止。

秦子怡在車裏着急，要下車勸阻。

呂小樂恰好走過來，低聲對秦子怡說：“嫂子，你的心臟不好，不要靠近他們。你在車裏好好休息，二叔會處理的。”

秦子怡嘆了口氣，只好躲在車裏不出來。

這時侯，又來了四個年輕小夥子，其中有李吉堂的兩個堂侄，有兩個在磚廠幹活，都是李吉堂的人。

這四個小夥子一看這情狀，馬上衝上去幫助李吉堂，七手八腳把李豁子按在地上。

李豁子被打得頭破血流，滿臉塵土，仍然叫罵不止。

李吉堂用袖子擦着臉上的血，指着被按在地上的李豁子，惡狠狠的罵道：“給我打，打死他我頂着!”

四個小夥子用腳猛踢猛踹，打得李豁子更慘了。

但李豁子仍然毫不示弱，掙扎着，叫罵著。

這時，李豁子的母親李母顫巍巍的走來了。

李母看到兒子被打得如此之慘，當場就跪在李吉堂面前，哭着哀求道：

“二兄弟，求求你，別打了，再打就要打死他了!二兄弟，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消消氣，別再打了!”

李吉堂仍不解氣，指着李母罵道：“你光看我打他了，沒看他打我？”

李豁子吐出一口血水，對母親大喊：“娘，別求他，他有種就打死我!”

李吉堂：“好，今天我就打死你!”

李吉堂說著，轉頭四顧，這時，他看到旁邊的地上，有一根手腕粗細的木棍，他快步走過去，伸手抄起木棒，走到李豁子的面前，高高舉起木棍，就要向李豁子的腦袋砸下去。

這一下要是砸在李豁子的腦袋上，就算不死，也會腦震蕩變成痴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