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對頭，那個畫像師腰好細（16）
打着手電筒容易被發現，江曉曉關了手電筒，幾十個小孩三四個為一組，全程貓着腰走，就怕哪個半夜出來撒尿的村民看見。
他們全程牽緊彼此的手，不拋棄任何一個夥伴。
漆黑的路十分難走，有人磕破了膝蓋，磨傷了手掌，但這個時候沒有人會想着抱怨哭泣，血都來不及擦就重新站起來趕路。
所幸一路有驚無險，江曉曉將所有人帶到自己在山上意外發現的山洞，數了數，三十一個，一個也沒少，她才鬆了口氣。
她道：“你們就待在這裏，這裏沒有人能發現得了，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去，等到天一亮你們就翻過這座山頭跑，見到人立刻讓他帶你們一起去報警。”
孩子中稍大點的一個女孩子站起來拉住她，淚眼濕蒙蒙的，緊緊抓住她的手，“那你要去哪？你不是說這裏很安全嗎？你就和我們待在這裏，等到天亮我們一起走。”
江曉曉搖搖頭，她看向即將破曉的天際，她得下去，如果一直找不到她，那些人很快就會來搜山。
她得嘗試為她們拼出一條生路。
教堂里第一個主動和江曉曉說話的小女孩帶着哭腔叫姐姐，姐姐，江曉曉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腦袋，她柔柔一笑，“你們一定能活下去的，相信我。”
聽到她的話，山洞裏的孩子都默默流下眼淚，他們知道他們什麼也做不了，即使跟上去了也只是給江曉曉添麻煩。
“我們要一起...活下去。”一孩子紅着眼眶握着拳頭站起身道。
“對，我們要一起活下去。”
“我們一定能一起活下去的。”
這是江曉曉十二年的人生，第一次接觸到來自同齡人之間的溫情。、
她拿起手電筒，背影堅決的走出山洞，一路往出信源村的大路跑，跑了一段距離，見有泥土地，便拿着剛才從那群孩子身上拿來的鞋子，重重的在上面留下五六排腳印，裝作有很多人趕路的模樣，然後又將手裏的手電筒砸成幾瓣，將現場偽裝成慌張趕路不小心弄壞手電筒的模樣。
江曉曉很聰明，甚至知道隔一段距離就要留下一串腳印，這樣才能讓那些人深信他們都是往這條路跑了，不會想到去搜山，為那群孩子逃跑創造充足的時間。
她知道自己活不了，村裏的人都有車，很快就會追上來的，她也只是在賭。
村裏的老人一般都早起，幾個老頭背着手悠閑的往教堂走，想去看看羊的情況。
劉老頭的兒子劉大強是教堂的護衛，這讓他在村裡十分有面，他走在前頭，被一群人恭維着，心裏想着什麼時候能單幹，到時候他也能像秦月那樣成為教里的大師，再也不用看秦明的臉色。
還未走上教堂前的台階，就聽身後田老頭一拍大腿，哀嚎着撲上前，“哎呀，大田你咋啦？快來人啊？”
田哥臉色青白，瞪着一雙死魚眼，口吐白沫的倒地地上，他是撒尿的時候發作的，鳥還放在外面就沒氣了，死相簡直是有辱斯文。
劉老頭也發現自家兒子了，同樣的死法，他老腿直顫，雙眼都要從眼眶裏凸出來了，一摸劉大強的鼻息，沒氣了，人不知涼多久了。
兩個人抱著兒子一頓哭嚎，連滾帶爬的爬進教堂里，對着一座站立着的石像祈求，“神啊，主啊，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吧...”
他們供奉了這麼多羊，神那麼強大，一定能救活他們的兒子的。
這時候，下地下室檢查的人發現羊都跑了，怒道：“媽的，羊都沒了，到底是誰幹的？”
“趕緊去通知秦明。”村長聽到消息也趕來了，馬上吩咐村民去請秦明過來商量。
結果人到秦家一看，都傻眼了，秦明一家都沒了。
“村長，秦明一家人也那個了。”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這到底是誰幹的？竟然敢跟神作對！”
村長陳虎臉色鐵青，覺得自己的權威被人挑戰了。
“不過，秦明她外孫女哪去了？有誰見到了？”
“沒，沒見到，秦家翻遍了都沒看見了。”
這個時候，眾人才意識到是怎麼回事，有婦人呸了一聲，“我就說那小野種不是什麼好東西，看，這不就壞事了，不僅害了大田和大強，連自己的親外家都不放過。”
“好了。”村長黑着臉大喝了一聲，“現在重要的是找人，她做出這種錯事，我身為村長一定要懲治一番，你們快去找人，記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村民趕緊拿上家裏的鋤頭，棍子開着摩托車出發找人。
果然，一出村口的時候，就有人眼尖看到地上一溜串腳印，村裏的大多都是沒讀過書的文盲，根本不會想到調虎離山計。
一長相猥瑣的男人邪笑露出一口黃牙，“那小野種死定了。”
一群人就騎着摩托車朝着腳印的方向追去了。
一早起來，陳虎就感覺心裏七上八下的，結果就出了這檔子事，他心裏不踏實，他轉身回屋給自己的表兄陳興龍也就是他們這裏的派出所副所長。
搜查令一下來，所有人立刻穿好防彈衣，幾輛警用越野車也已經整裝待發。
就在準備出發的時候，收繳上來的陳興龍的手機突然響了，來電備註是陳虎，沈懷硯猜是他那個信源村的村長表弟。
他拿着手機直接走到陳興龍面前，手機擱在他面前，ak的槍口重重的砸在他腦門上，皮肉翻起血花，沈懷硯眼神森寒，冷冷道：
“接，該說什麼，你應該知道？”
陳興龍褲襠都濕了，哆嗦着手打開公放，接起了電話，“喂，大虎?”
陳虎聽到表哥的聲音，眉宇微微放鬆了些，“大哥，怎麼那麼久才接？”
“我...我睡覺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日子有多清閑。”陳興龍懼怕的看了眼拿槍指着他的人。
陳虎哈哈一笑，才道：“哥，小弟我這次是真遇上麻煩事了，不得不來求助你呀。”
陳興龍冷汗直流，“出什麼事啊？”
“家裏有隻小羊不聽話，帶着羊群跑了，我已經讓村民們去追羊了，但還是有點擔心，這畢竟是大夥一年的糧倉了不是，大哥你可不能不管我，萬一羊追不上，出了什麼事......”
陳虎話未說盡，他知道陳興龍明白，陳興龍收了他的錢，他們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陳興龍坐到今天這個位置，肯定比他更怕羊跑了。
有孩子跑出來了！？
沈懷硯俊眉微擰，手中的ak壓得更緊了，陳興龍立刻意會，“好，我派幾個心腹幫你們找找。”
陳虎滿意了，“那我就不打擾大哥休息了。”
“好。”
就在快要掛電話的時候，陳虎突然又出聲，“等等，大哥，我怎麼覺得您今天的聲音不太對勁啊？”
眾人微驚，以為被發現不對勁了，所有ak的槍口紛紛對準陳興龍，只要他敢泄露行動立即槍決，
陳興龍都要嚇死了，他抖着聲道：“是...是最近換季，感冒了。”
陳虎沒再多想，只說了一句讓他好好休息，就掛了電話。
沈懷硯搶回手機，對眾人大聲道：“快，我們要在那群村民找到那些孩子前趕到，我們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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