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腳還沒有踏進院子裏,就聽見裏面一陣摔東西的聲響。
齊枕先一步進到了院子裏,開闢出一條幹凈的小路讓許珩蒲的腳着地。
“林青梧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活着一日,你就休想踏出這個侯府的門!還敢張口讓我休你?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趁早滅了這心思!”
林青梧也不吵鬧,就靜靜的瞧着他拿院裏的薔薇花撒氣,反正他已經摔壞好多盆了,也不差這一兩個。
“兒子給母親問安,給爹爹……問安。”
許珩蒲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你來做什麼?”
許頌池拿着那花盆剛準備砸碎了,瞧見他進來了,就把手上那東西扔了出去。
他不想當著孩子的面爭吵。
確切的說,他不想讓孩子們覺得他不是一個好的爹爹。
“兒子想母親泡的茶了,爹爹可有嘗過?若是沒有,那屬實是可惜了。”
說著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還帶着酒窩。
“不就一口茶而已,有什麼好喝的,你這孩子若是實在喜歡,向你母親討要她又不是不給你,何苦跑這麼一趟?”
許頌池早就聽說了,許珩蒲這個孩子天資聰穎,學什麼都是一遍就會,看書更是過目不忘。
這樣的孩子,定然是能撐起他們整個侯府的。
到時候不怕侯府沒有光宗耀祖的那一日。
宗恩那孩子雖然是個草包,但誰讓他有這麼好的一個哥哥!
有許珩蒲在,即便宗恩草包些又如何?!他的兒子,生來就是富貴享福的主兒!
眼下只要把這個許珩蒲好好哄着,並且給他請好點的夫子,等他功成名就了定然會對自己感恩戴德。
況且自己給了他武定侯府嫡子的位置,若是沒了自己,他還指不定在哪要飯呢!
這麼想着,心裏就舒坦了幾分。
“你在這陪你母親吧,等晚些時候爹爹去書房看你,瞅瞅你這些日子功課都怎麼樣了。”
“兒子多謝爹爹厚愛。”
許頌池點了點頭,轉身就離開了,走的時候並不看林青梧一眼,他現在已經恨透了這個女人!
自己已經查清楚了,寶兒就是被她害死的!若不是她這般的蛇蠍心腸,自己的恩哥兒就不會小小年紀就沒了親娘!
“珩蒲,你這孩子,怎麼這時候過來了?剛剛可有嚇壞了?”
林青梧招了招手,許珩蒲就乖巧的坐在了她的身邊。
“呀!母親!您這手怎麼流血了!”
那血液已經染紅了半截衣袖,看着很是觸目驚心。
許珩蒲急忙拉過母親的手腕,剛準備說些什麼手腕就被抽了回去。
“沒關係的,可能剛剛是碎片飛濺……不小心給划傷的。”
鈴瑩早已經回屋子拿了紗布和止血的葯,好在傷口不深,只是受傷的面積有些大罷了。
“母親,您這胳膊可要好生養着,若是留疤了那多糟心啊。”
許珩蒲的小臉皺成一團,他都不敢想,若是他不進來任由爹爹繼續打砸東西,母親得有多害怕多無助。
“你這孩子,人小操心的事還不少,母親這裏有鈴瑩伺候着,定然是十分周全妥帖的,倒是你,也到了讓丫頭伺候的年紀,可有自己中意的?”
林青梧這話剛說完,許珩蒲微微一愣,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耳根子早已經紅透了。
“母親這說的是什麼話?兒子那邊有人照顧着,況且兒子和那些個丫鬟也說不上話,平添煩惱罷了,更何況兒子怕尷尬。”
許珩蒲低着頭不敢正眼看母親,他心裏當然是有一個中意的丫鬟的,可是若是現在把她派遣到自己身邊伺候免不了讓旁人說什麼閑話。
若是讓有心人聽了去,再添油加醋的編造一番,那丫頭的日子想來也是不會好過的。
“你若是沒有中意的,那過幾日母親就指兩個丫頭到你的院子裏去伺候,做些洗衣澆花的活計也是好的,當然,宗恩那裏也是要有的,不然那孩子該說我偏袒你了。”
“全憑母親安排。”
林青梧點了點頭,這個孩子的心思她多少還是能參透一些的,有些東西,若是他不爭那別人便會搶。
她當然不能讓自己的嫡子輸了。
“肉肉,你聽說沒?咱們夫人要給兩位少爺選丫鬟。”
圓圓說到這裏的時候,刻意貼近肉肉的耳朵,壓低聲音說道:“聽那些個年長的人說,這是選通房丫鬟的。”
說完就咬了一口黏苞米,嘴裏被塞的滿滿當當的,最好的時光莫過如此!
肉肉聽到這話,小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來侯府的時候她娘可是叮囑過的,寧為侯府妾,不做寒門妻!
通房丫鬟也是妾,她自己本身就出身低微,若是能當到少爺的通房丫鬟,以後那便也是小主子了。
這麼想着心裏已經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圓圓等了半天旁邊的人也沒接話,忍不住問道:“若是你我二人有一人當了通房,咱們還能像現在一樣坐在這兒偷懶曬太陽吃黏苞米嗎?”
“當然!”
肉肉不假思索的說道。
她和圓圓,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無論將來對方富貴或者貧賤到什麼樣,她們的友誼是不會變的。
更何況,圓圓本來就比自己長的要好看上那麼一些,她做通房的可能性也更大……
圓圓聽到她這麼斬釘截鐵的回答,心裏暖洋洋的。
一高興又咬了一大口,兩個人瞅着對方傻樂,晃動着腳丫子,那些幹活的苦啊累啊,在這一刻早都跑沒影兒了。
“誰在這兒偷懶?哎呦我的老天爺是你們兩個小崽子!不幹活在這曬太陽是吧?咋還偷吃黏苞米?”
聽到管事媽媽的聲音,倆人急忙站了起來,屁股都沒來得及拍就連忙開溜,腳底像抹油了一般。
“你們兩個小崽子!別讓我再逮住咯!”
許珩蒲躲在大樹後邊,瞧着那兩人坐過的地方發獃。
那丫頭,怎麼連偷個懶都能讓人發現,唉,真是個笨的。
搖了搖頭,又在原地待了一會兒,確定那人不會再回來了,就抬腳準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