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 一切終將成為過去【大結局】
這條路她不是第一次走了,一側的溝壑也沒有第一次看見的時候那樣的險惡,反倒顯得的柔和了很多,就連山脊和分佈在山上的枯枝亂叢都失去了第一次的荒涼。本站新域名的首字母,最大的免費言情中文網站,趕緊來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中年婦女走在前面,背個包婁,但她好像並沒有受到包簍所帶來的影響,反倒走的更快了。每走兩步就注意到了被自己甩在身後數米遠的安馨。她停下來,向身後大喊着。
“喂,姑娘,慢點走。”說完轉過身子朝着安馨方向走了幾步,伸出一隻手臂上揚,“慢點,小心腳下的石頭。”
安馨低頭向下面看着。巨大的石頭形成的落差成了險阻,裸露在空氣中的石頭在陽光的暴晒和路人的打磨下范兒着光,就連地上的碎石都變是圓滾滾的。
沒過多久,山腳下的紅色國旗開始出現在了視線里,迎風飄擺着。預示着這正是她要去的地方,能看見說明已經沒多遠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出現在腦海里。
“也許他根本就沒有在這所小學裏,不然上次我就該看到了。”
“他為什麼要支教呢?薛儀華根本就不會答應他。”
……
她自問着自己,也許這一切也只是琳兒的一時聽說罷了。
安馨突然停了下來,向遠處眺望着,剛要轉身就被另一個聲音叫住了。“哎,累了嗎,那我們休息一會兒吧。”女人的說話聲里透露着一股子鄉土氣息,儘管她沒有逐字聽懂。但零星的字字句句依舊可以聽明白她的意思。
“沒事。”安馨很想說放棄,最終還是好奇心打敗了她此刻湧出來的一個念想,“沒事,我們繼續走吧。”
她向上攘了一下自己的跨在肩上的包。把手裏的手提包握的更緊了,腳用力向前塌了一步,像是再一次堅定自己的目標一樣。
紅旗離她們越來越近,枯木做的旗杆依稀都能分辨出來。繞過學校后牆的小路,走到鐵柵欄大門的時候,兩個人都停了下來。中年婦女本想帶她進去。但被她的說話聲叫停了下來。
“謝謝你,我自己進去看看。”
這樣中年婦女就沒有再進去,指了指最靠近北面拐角處的一個班級,也就是繞過旗杆斜對角看過去的位置,說著:“那個是三年級,我女兒就在那裏上課,邵老師是她班主任,你可以去看看。”
安馨朝着那個方向看過去,她好像已經看到班級裏面有一個人在講課,兩個人揮手告別後她就尋着路走過去。
學校裏面空曠曠的。但四處都被從教室裏面傳出來的聲音填的滿滿的。沿着爐渣鋪成的小路,繞過校園中間位置的旗杆向前。很慢,越來越慢。
從後窗被用塑料薄膜堵住的縫隙處向裏面看,站在講台上高瘦的的老師挺像邵磊的。他應該就是邵磊,安馨在心裏想着。
她大踏步的向前邁了一步,但又急忙縮了回來。邵磊不會在這裏的。他怎麼可能俏無聲息的離開學校,離開自己。他應該在大都市裏,在薛儀華安排的公司,憑他的能力,在哪個公司都能勝任,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他怎麼可能來。
想着安馨急向後又退了幾步,沒有注意腳下的凹凸地方,差一點摔倒,幸好倚在走廊的四角立柱上。停了下來。
她咧咧腳步想往回走,卻一把撞在了慢走的女人身上,翹起手臂懷抱着手裏的教案掉在地上發出“噔”的聲音。
安馨根本就沒有顧霞這些,低頭說了聲“對不起”繼續向前走。
被撞的女人並不是別人,恰好正是穆歡。她一手握着作業本子。躬身撿掉到地上的教案。很快起身,朝着安馨離開的方向看着。
“喂,你會道歉嗎。”穆歡說著用手拍打因為落地而沾染上灰塵的藍色教案本。
安馨一下子就停住了,轉頭向後面連聲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穆歡一下子就驚住了,大喊的叫了一聲“安馨”,聲音很響亮,充滿了詫異,在整個校園裏都回蕩着。
安馨再一次停了下來,她很想再向前走,但被一種不知明的力量按住了。
她會是誰?她怎麼可能交出我的名字呢?
安馨向身後看過去。穆歡站在她不遠處,像是發現了六腳動物般的驚恐與欣喜。
“安馨,是你嗎?我沒有看錯吧?”穆歡說著,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了走廊石階凳上,雙手握住她的手繼續說著:“真的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相遇,真的沒想到。”
穆歡感慨着,又着急的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
安馨也楞住了,定睛看着她。她也沒有想到畢業后的初次相見會是在這裏。
穆歡穿的很素雅,也很漂亮。一件白色羽絨服下搭配着藍色緊身牛仔褲,還和兩年前一個模樣,只是手上多了一個戒指,戴在右手無名指上。很熟悉,她記得當初邵磊也和她在商場看到過這個。鉑金的,當時他們沒錢就沒有買。
她很想喊她穆歡,但最後出口的還是歡姐。穆歡抱了她一下,她像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擊中了一下,晃出了神,身體僵直,獃獃的站着。
穆歡拉着安馨的手放開了,徑直向學校門口方向走過去。
安馨稱此之餘,情不自禁的朝着剛剛婦女所指的教室里看着,透過窗子瞟了一眼。
這個時候學校裏面的鈴聲也響了起來。那不是電動的急躁聲音,是輕緩的鐵質品撞擊發出的清脆“叮噹”響聲,也正是穆歡搖動時發出的聲音。
等穆歡再轉過身來向之前的那個方向看過去的時候,校園裏面都是孩子的嬉戲聲了,她的視線里沒有了之前的那個影子。
她把握在手裏的繩子放下。向著放教案的石階地方走過去,嘴裏自言自語的說著:“過去的終將該過去的。”像是在感慨人生,又像是在告誡未來一樣。
安馨是悄悄的走的,她以為自己已經對事實了解的足夠清楚了。沒有什麼再值得追究了,即便一切又像是一團霧般的不夠清晰,也許這也就是她此般行程需要的一個結果。
沿着回程的路又走了一遍。這是她第四次走這同一段路了。同樣的路程,四周同樣的景色,遠處的山也是懸挂着擺出同一塊佈景,只是風起時擺出的姿勢不一樣罷了。
到了山上的路口。在盤山公路的一段鄉村公交站點處等着來往的車輛。一條馬路彎彎曲曲的,能見到一個人都會使像發現不明物種般的好奇,忍不住都瞅幾眼。
或許是因為安馨的裝束確實與這裏周圍的環境有點格格不入。白襯衫,儘管是冬天上面還是被汗水浸濕了;藍色牛仔褲,散發齊肩,肩上挎着精緻的包,另外一隻手上空着,之前拎着的手提袋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丟了。那些身外之物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那麼重要。
車子還沒有到,這會她還是要一個人等着。
她不是一個人,身邊還站着一個男人。20出頭的樣子。白靜靜的,手上拎着一個布袋,裝的鼓囊囊的。
他想朝着這個方向看,但迫於膽怯又偷偷的扭了回去,怯生生的抓緊手裏的東西向前看着。或許也只有像人此般的生物受此待遇,相互的吸引。不知名的吸引,路邊的枯藤蔓枝也沒有這樣的禮遇。
過了半個多小時,客車還是沒有過來。男輕男子站不住了,倚着身旁立着的白色布袋坐着。上面明顯有泥,但還是坐下來,從包里掏出一本書看着。
是瓊瑤的《窗外》。
這是安馨在剛入大學裏看的一本書,一晃五年,當年看這本書的情景如在昨天。事事恍若雲煙,她竟發現自己能與故事裏面的人如此的相似,掙扎。努力,終究逃不出世故的輪迴。說好的一輩子也只是一個名詞,承諾的永遠也把一個動詞物化成了華麗的漢字。它應該是用來做的,而現在更多的被用來飽耳嘴之福了。
坐在客車的最後一排座位上,冷冰冰的寒冬把車子的鐵皮都凍住了。直入進座椅上。
安馨從手裏掏出手機。關機了,現在才開機,一連串的“嘀嘀”的信息提示音想了起來。
是白婉兒發的消息,還有袁儀琳發過來的,看來她們都已經知道了她的不辭而別。沒什麼,總要給故事一個結局,她只不過是讓本以為結束過的故事再延續了一點而已,而最後的結局還是一樣的。這也正是她所需要了,如若不是這樣,真不知道下面的故事她該怎麼敘寫。
她把手機再次按住了電源鍵,輕緩的放在了精緻的包裏面,雙手壓在膝蓋上,長舒了一口氣,仰身向後面靠着。
“就這樣結束了吧。”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因為被手機來電鈴聲吵醒的。她拿出來看了看,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沒見過,也不想接。掛了,丟在了包裏面。
這樣並沒有讓它安分下來。鈴聲還是再一次的響了起來,還上次的旋律一樣。
安馨看了看,索性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那邊並沒有傳來什麼聲音。安馨說著“喂,喂”,留了一個時間空隙給他,細心聽着。
“我是穆歡,對不起。”
安馨有點愣住了,但後來的一句話她好像是聽明白了,她確實是應該說對不起。
手機那邊繼續說著:“我和邵磊......”
“我知道了,你也不必多說了,祝你們幸福。”安馨打斷了她的話說著,說完掛斷了電話。把手機關機,放回到了遠處。
車窗外的天已經漸漸的黑了,道路兩側的燈光也逐漸變的多了起來,像是一個個灑落在地上的星星范兒出的光。
她不知道這已經到了哪裏,現在她也不會關心這些的,當車子下來的時候,才真正的意味着她到了。
駛過市區,喧囂的城市也擋不住襲來的涼意。車子最終停在了一排大建筑前面的廣場上,來來往往的拉着行李箱的人無言的告訴了她,這裏就是火車站了。
她瞅了一眼高大建築物頂端的巨大時鐘,和與它平齊的火車站的名字。現在是晚上9點了,沒有秒針,分針和時針也一動不動。
年輕的男子應該是已經到了目的地。他臨下車的時候看了一眼安馨,可能是因為她沒有動,四處看着的緣故。
他把白色的布袋拽在手裏,看着安馨說著:“你不是到火車站嗎?”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與安馨打招呼,聲音顫巍巍的,詢問中還有點膽怯。
安馨轉過臉朝着他的方向看過去。
“嗯嗯,是吧。”
“那你去哪?”
安馨停頓了一下沒有說話,等她再說話的時候,年輕男子已經離開了。
“去哪?”她自問着自己。
她還真沒有想過現在到了火車站究竟要去哪,她只是覺得自己是從這個地方來的,又該回到這個地方去,終究還是要從這裏離開的。
看着紅色燈箱織成的幾個大字,“售票廳”方向走過去。極目四望,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和物景,窗口裏面的人顯得熟悉了點。是售票員,所有的人都一個面孔。
這會並沒有人排隊,她把包放在櫃枱上,從裏面掏出來身份證,從狹縫的地方遞了進去,沒有說話。
裏面的人抬頭看着她,在等待着什麼。忽然不耐煩的衝著面前的話筒喊着。聲音很響亮,透過揚聲器把售票大廳都震的顫動了一下,又平靜了下來。
安馨隨便的說了一個城市——“長沙”,這是她在心底最熟悉不過的一個城市,儘管至今它只是一個名詞,一個代號。
轉身離開,把票連同身份證一塊放在了包裏面,進了候車大廳。
坐在大廳裏面的橫椅上,斜方向吹來暖風,而幕牆玻璃上結着水珠。窗外的燈閃着,看不到會搖動的東西,也感覺外面的世界和屋子裏面一樣,都是平靜的,甚至外面的世界都是暖的,和現在大廳里的溫度一樣。看不到人的走動,也看不到什麼可以擾動心情的東西,此刻就這樣挺好。
等她穿過天橋,下了電梯,坐在座位上的時候,火車窗外的世界又變的躁動了起來。急忙邁動腳步向前走動的人;手裏抱着孩子,又要拉着行李箱跑動着的婦女;因為走錯了方向而又轉身向反方向跑動的年輕男人;拉貨物的火車站小貨車,賣小吃的攤煎餅大媽,忙的手忙腳亂的小零食攤販,都把外面的世界攪的混亂,讓人感到不安。
她才不管這些呢。緊靠着窗子坐着,把包放在胸前,雙手壓在上面,像保護這輩子最不能失去的東西一樣的小心翼翼。車廂走廊里的人走來走去,或往貨架上放東西,或東張西望的忙着找座位。
火車開動了,朝着一個方向緩緩的跑過去。車廂外慢慢的由亮轉黑了,使進了無底的黑洞裏面。上面是黑的,下面也是黑的,兩側也是黑黢黢的,看不清一絲東西,只有身邊還泛着亮光,但這並不是她所希望的。不知道前面是什麼,下一站會是哪裏,終點站又是叫做什麼,甚至連她剛剛買的票寫着去向哪裏現在都忘的一乾二淨。也許現在她根本就不需要知道下一站叫做什麼,而終點又會是哪裏。只要火車走着的時候,下一站終究會到的,終點也終究會到來,無盡的黑暗終將把這一切都包圍,也包圍屬於她的過去......
ps:
結束了,期待着下一本更加精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