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看不見的問題
徐母聽到女兒說話,低頭忙着收拾屋子假裝沒有聽到。
不是她不想回應女兒,沈家那個態度,先前是不是拒絕的意思還沒有摸透,現在冒然再找人上門說媒,這事不成以後一個院裏相處,碰到了也尷尬。
要她說,女兒就是着魔了,什麼樣的人沒有,偏就看上沈家那個冰塊了。
徐家慧也不管母親應不應,只說,“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你明天和汪奶奶說清楚了。”
徐母疼閨女,等丈夫回來說了,徐父晚上提了兩瓶散白去了汪家,坐在那不多時就回了家,他滿臉高興和妻子說事情辦成了。、
“沈家那邊好像在忙着相親,汪叔同意了,明天一大早就過去沈家說。”
徐母聽了奇怪,“好好的沈家的孫子怎麼著急相親,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徐父愣了一下說,“不能吧?”
徐母埋怨道,“你也笨,汪叔說了你怎麼不問問怎麼回事,萬一是出事了呢?咱們再去相親,成了可不是害了咱們閨女一輩子。”
徐父說,“那我再去汪叔那問問?”
徐母說,“現在去汪叔就得惱,算了算了,明天看看情況吧。”
徐父性子軟,妻子家當做主一輩子,原以為辦成了一件妻子交代的事,還沒高興幾分鐘就被潑了冷水,此時還生怕惹了麻煩,哪敢多說話。
院裏的人議論紛紛,沈家裏沈鴻文吃過飯,讓何思為收拾完了到他那,他說有話要說。
何思為說,“如果是說沈營長的事,我說你啊就別擔心了,女方看不上他,那也是兩人沒緣分,等緣分到了就好了。”
沈鴻文說,“我現在不擔心他這個,是擔心你,國平這邊受到影響,你在學校那邊沒什麼事吧?”
折騰了一天,沈鴻文才察覺忽略了什麼。
一周前孫子上級找過來也就算了,畢竟只是給個建議,結果一周后,孫子這邊被催着結婚,顯然這事情很嚴重啊。
何思為說,“我那邊沒什麼事。”
她倒不擔心這個,“沈營長找到學校,學校還給我安排了自己住,如果真有事,也不會特別照顧我吧?”
沈鴻文說,“希望是這樣吧。”
何思為笑了,“您呀,就別多想了,一想多了就上火,該發生的還會發生,你擔心上火也沒用,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
不管怎麼樣,沈鴻文被這幾句話勸住了,想想也是,或許是他想多了。
第二天相親,上午兩個,中午吃飯一個院住着的汪家又幫徐家作媒,沈國平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說與徐家慧不合適。
看他這個態度,汪家也沒有多勸。
左右也是幫徐家打探信的。
不說徐家得到消息什麼反應,何思為已經沒有心思去注意了,因為下午安排了三個相親,送走這個,隔不到半個小時另一個就過來了。
一整天下來,算上徐家,總共是六伙人。
吃晚飯的時候,何思為都覺得不真實。
沈鴻文也一臉愁容,“一天安排這麼多相親好嗎?”
孫子畢竟是部隊的。
沈國平說,“都是上面安排的,沒事。”
聽到孫子也是聽從安排,沈鴻文問,“上面催的這麼急?是不是有別的事?你可別瞞着我。”
沈國平說,“上面只說影響不好,讓我儘快解決個人問題。”
沈鴻文觀察着孫子的眼睛,他目光直視沒有躲閃,才信了。
何思為其實也擔心,不過想着他們擔心也沒用,還有老沈這麼問,只要沈營長不說,扯着假的他們也只是聽着。
晚上,何思為站在院子裏伸腰板,忙了一天,雖然是打下手,只是倒倒水,可是面對的都是相親的人,她怕弄出錯來,身體和神經緊繃了一天。
進入五月,天氣暖了,大家飯後多會一家人坐在院子裏說說話。
昨天晚上,院子裏還很熱鬧,今天卻很安靜,只有何思為一個人,徐家的燈亮着卻沒有人出來,汪家一片漆黑。
聽到屋裏有人出來,何思為回過頭,看到是沈營長,她喊了一聲人。
沈國平說,“去走走吧。”
何思為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看前面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看他的沈營長,這才確信沒聽錯,她趕緊跟上去。
兩人走出院子,漫步在衚衕里。
天黑了,衚衕里很安靜,只能聽到幾聲蛐蛐的叫聲。
沈國平說,“明天你回學校,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
何思為心咯噔一下,“是那些關於我和你之間的流言嗎?”
沈國平說,“爺爺和你說了?”
何思為說,“聽說一些,說你和蔣醫生處對象期間,你還和我有曖昧關係。”
也是因為這些流言,沈營長如今的處境才變成這樣。
沈國平說,“雖然現在政策放開,但是你們學校還有高年級的工農兵學員吧?他們還是習慣寫大字報這樣的形式,與改革的新思想總會有一些碰撞,你在學校里只顧着學習,有些消息會閉塞一些,三月份的時候還有過上街鬧事的人,很多高校里都沒有人。”
何思為一心只盯在自己的學習上,要麼就是寢室里這點事,根本不知道校園裏其他的事。
沈國平說,“77級的學生,與75、76級的工農兵學員之間的爭執在很多學校里都存在,工農兵學員是各個地方的優秀學員代表,而你們是憑本事考進大學的,遇到一起避免不了發生碰撞。他們更喜歡用自己的規矩標榜你們。或許你會覺得我說的危言聳聽,但是這種事情在校園裏很常見,比如你無心的一句話,你和同學聊天因為恢復高考你才能上學,落在他們耳里,會認為你在看不起他們,覺得他們沒有能力沒有學識,矛盾情緒就產生了。”
何思為心被狠狠的撞了兩下,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在她沒有注意的地方,原來她以為安靜的校園生活,現在還有這麼多的問題存在。
沈國平說,“那些人是針對我而來,我可以不在意,但是你只是一個學生,在學校里孤單一人,他們對你下手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