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相信直覺
張婉婉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她只有在上學軍訓時，才有過這樣洗漱出門的速度。
等她一路打車飆到公司，卻發現公司里的人都在用異樣的目光看着自己。
張婉婉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衝進了林超凡的辦公室。
路上她看了平台視頻下的留言，都是謾罵和聲討，連女兒的賬號都沒能倖免。
“老林，到底怎麼回事？”
林超凡本想下午給張婉婉開慶祝會，沒想到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他抱歉地看向張婉婉，急忙安慰解釋。
“婉婉，你先別急，已經花錢去做公關了，賬號里那些不好的言論正在想辦法壓下去，相關人員我已經嚴肅處理了。”
“老林，你看到然然賬號下的評論了么？”
“我看了，放心都在處理了。”
林超凡還是低估了一個母親的保護欲，張婉婉如此危急關頭，居然不在乎他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賬號，居然擔憂對岳然然產生的影響。
“說實話，這次產品發貨烏龍事件，對你的新賬號影響非常大，然然那面倒是其次，你需要立刻拍個解釋說明，態度要誠懇些。”
林超凡是個理智的商人，他知道關鍵時刻該如何危機公關，而不是作為一個護短的媽媽，暴躁又盲目。
張婉婉一屁股坐下，她滿腦子都是然然視頻下的那些人對孩子無情的攻擊。
什麼“圈錢的工具”、“令人作嘔的演技派”、“滾出短視頻平台”，跟往日那些溫馨又鼓勵的言辭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又說不出來有什麼不同。
“老林，我覺得這件事不對勁，怕是背後有水軍在推波助瀾。”
林超凡眉頭緊蹙，看向不在狀態的張婉婉，略顯不耐煩道：“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你若真心為然然好，就趕緊調整狀態，去道歉錄視頻。”
張婉婉驚訝於林超凡突然變得冷淡的態度，她還是太過情緒化，林超凡作為公司最大的股東，自然最關心的是利益問題。
她默默起身，收起心底的疑惑。
“好，我這就去。”
林超凡望着失望離去的張婉婉，忍不住補充道：“道歉稿件已經準備好了，你照着念就好，還有，公司聯合白氏給所有下單購買海鮮大禮包的客戶，贈送兩斤的海鮮試吃禮盒作為補償。”
林超凡覺得那些人鬧，無非是覺得利益受損，只要給出合理的補償和正確的處理態度，只會有人後悔當初沒下單。
可張婉婉卻不這麼認為，她覺得這件事情從開始到現在都處處透着不對勁。
但是，留給她思考的時間並不多，她要盡最大的努力將道歉視頻拍好。
看着視頻被剪輯投放置頂推廣，評論區終於有了正向的聲音，她懸着的心才安穩了不少。
等一切忙完了，張婉婉才想去找優優問問具體過程。
她想知道，為什麼之前流程本里寫好的現貨現發，怎麼直播后連結就變成了預售十五天。
張婉婉望着優優空蕩蕩的工位，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
她不解地對着一旁的工作人員問：“優優人呢，是搬走了還是去哪裏？”
“婉婉姐，優優今早就被林總給開除了。”
“啊？為什麼？”
“因……因為她負責跟白氏對接的合同出了問題，所以，就……”
“白氏？合同？”
張婉婉終於明白，老實本分的優優成了替罪羊，她離開辦公區找個角落撥通了優優的電話。
“喂，優優，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張婉婉的心裏優優勤奮又努力，那孩子任勞任怨絕對不該為這次事件背鍋。
可她問了半天，電話那頭只有低低的抽泣聲，氣得她只能幹着急。
“你不說出來，我怎麼幫你，難道你甘心就這麼離開公司么？”
優優吸了吸鼻子，她根本沒走遠，便將張婉婉約到了樓下的咖啡廳。
兩人一見面，可憐的優優又哭了一陣。
張婉婉將桌上優優從公司打包帶走的紙箱推到了一旁，柔聲寬慰道。
“優優你把事情經過仔細跟我說一遍。”
心灰意冷的優優在見到張婉婉后，立刻來了精神，說起來前因後果。
原來，合同還是沿用之前的版本，只是裏面關於發貨的條款被白暮雪去掉了。
優優發現後去找了白暮雪，可白暮雪強勢地將優優罵了回來。
她也試圖去找林超凡溝通，可幾次都沒找到人，最後因為直播來得急，迫於白氏的壓力才簽了沒規定何時發貨的合同。
張婉婉抽了一張紙巾遞給眼角還掛着淚的優優，說出了心底的疑問。
“可為何我的直播流程里，明確寫了現貨現發？流程難道不是你親自做的么？”
“我也很奇怪，所有主播流程都是我寫的，可我不知道為什麼婉婉姐，你手中的卻是被修改過的。”
優優在張婉婉的提醒下也察覺到裏面有問題，今天一早，她面對林總的暴怒整個人都傻了，根本沒能力思考為自己辯解。
“是誰動了直播流程本？”
好在張婉婉是個喜歡收藏的人，昨日是她第一次首播，流程本她一直留着沒打算扔。
她拿出包中厚厚一沓紙，翻到裏面白氏產品講解那頁，裏面的確寫着現貨現發。
張婉婉仔細地回想直播那日的事情，直播間雖然是新的，可員工都是以前一組的老人。
她突然想到什麼，握住優優的手問：“直播前你接觸過誰？好好想想有誰動過你的東西？”
“啊，對了。”優優恍然大悟地拍桌氣憤道：“是許曼那個新來的助理惠惠，她說許曼性子急，想跟着我好好學學，我想起來了，只有惠惠動過我的東西。”
“你這麼說就合理了，只是我不明白，許曼幾乎是二組的銷冠，她每日只要上線直播間的人數穩定三萬，為什麼要針對我？”
“婉婉姐，你不懷疑惠惠，而是直接懷疑許曼，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張婉婉看了眼時間，立刻打開了許曼的直播間，看了一會兒終於發現了問題。
她將手機遞給優優，不解地問：“你不覺得許曼的直播間有些不對勁么？”
優優已經從悲傷中抽離，此刻耐心地看着直播間，她從業雖然只有一年，可對直播太熟悉了，一眼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優優激動地敲着手機屏幕向張婉婉解釋：“婉婉姐，許曼，她直播間的人數有水分。”
許曼此刻的直播間顯示在線人數四萬多，可評論區里翻來覆去就那幾條留言。
張婉婉見許曼要下播了，急忙錄屏。
她似乎找到了一切的原因，全神貫注地翻看手機，不停截圖錄屏。
而張婉婉對面有些不知所措的優優，明顯糾結起來。
“婉婉姐，許曼可是咱們公司的人，我們總不能報警抓她吧，這樣公司將面臨的打擊不可估量。”
產品出了問題，主播可以根據合同找廠家賠付，可若是公司里的主播傳出不好的名聲，那所有人都會受到影響。
張婉婉沒想到優優已經被辭退了，還能全心全意為公司考慮，心想林超凡這次真的是看走眼了。
她淡淡一笑道：“放心，我不會那麼衝動的。”
最後，張婉婉看向優優鄭重其事發出邀請：“優優，你敢不敢跟我回公司見林總？”
優優一提到林超凡，表情肉眼可見地慫了，可她受了張婉婉的鼓勵，決定為自己拼一把。
張婉婉給林超凡打了電話，成功將他留在了公司。
等她帶着優優過去，卻聽見林超凡一臉不耐煩地發問。
“婉婉，你這是幹什麼？我作為經理有公司人事任免的決定權，你不能因為心軟就任人唯親。”
林超凡是聽過優優家境貧寒的事情，可他給出的高薪不是用來養廢物，公司要的是能一同發展的優質員工。
張婉婉沒想到林超凡誤會了，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不好相處的林總是個什麼模樣。
他此刻冷着臉，一副說一不二的霸總模樣，讓她的心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可她當著優優的面不能慫，熟練地將手機連在林超凡辦公室的落地展示顯示器上，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先調出了公司的監控畫面，分別展示白暮雪幾次對於明確發貨時間的抗拒，還有惠惠調包她直播流程本的畫面。
最後，她又給林超凡展示了許曼直播間的貓兒膩，望着陷入沉思的林超凡，張婉婉清楚他看懂了她想要表達的事情。
張婉婉把手機遞給林超凡，輕聲解釋：“我承認，今天我不夠理智，可你要相信一個母親的直覺，然然賬號下的評論絕對是有人帶節奏。”
許曼用歪門邪道引流之事太過明目張胆，而岳然然短視頻下的留言明顯技高一籌。
但，這些小伎倆都不能逃過林超凡的眼睛。
他看向張婉婉目光從剛剛的生人勿進，換成了往日的柔和。
“看來是我想錯了，有些人居然將手伸到我的公司里來了，那就不要怪我絕情了。”
張婉婉關了屏幕，有些不解地問：“你知道是誰在搗鬼？”
林超凡擺了擺手示意優優出去，他並沒有回答張婉婉的話，而是若有所思地問：“關於優優，你打算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