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屬於神明的意志
第357章屬於神明的意志
有一說一，現在的陸文武是有點懵逼的。
他想過很多種和魔法之神見面的方式，也預想過很多種對方的樣子。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現在竟然連個人樣都沒了。
這.這不符合正常劇本啊！當年橫壓當代戰力無敵、縱橫不敗的超級猛男，現在變成了這鳥樣？雖然在見到過這麼多副本世界中強者的選擇之後，陸文武隱隱對這位魔法之神的現狀有一個不太美妙的猜測。
但總歸他還是期待着能有一次比較正常的、充滿了史詩感覺的會面。
眼前這座不斷蠕動着的畸形肉山讓他難免感覺到心情複雜。
“魔法之神？”
“校長？”
“瑪吉克？”
陸文武一連喊了幾個名字，但先前那聲音卻沒有再回應。
只有一道微弱到了極致的思維波動一閃而過，近乎微不可查。
這被陸文武敏銳的捕捉了下來。
他隨即扇動龍翼，朝着上方飛去。
曾經的冥陰龍之翼隨着雷劫徹底融入了陸文武的體內，已經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此時操縱起來更加自如，控制的層面也更加微觀。
在肉山的頂端，有着近乎微不可查的光明閃爍。
那是純凈的星光。
微弱的就像是燭台中的最後一丁點燭芯，好似一位身患絕症的晚期病人，無力地癱倒在病床之上，靠着呼吸機支撐自己最後的喘息。
名為絕望的情緒正在擴散，浸染到這方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陸文武在這種猶如潮水般的絕望中品味到了一絲不甘。
他想了想，功德金陽在背後升騰而起，將自身牢牢護住。
一層猶如鍍金般的“膜”迅速覆蓋在了他的身上，像是水波一般不斷流淌迴旋，有着一種可以打破所有森冷的溫暖。
這是功德之力與大日之力融合后誕生的產物。
如果有什麼能夠剋制這種深入骨髓的腐化之力，那這二者一定是很好的選擇。
從鮮血與暗夜之神得到的經驗來看，也許以純粹的殺意和血煞之氣凝聚成的血海也同樣有隔絕效果，甚至可能會更好。
但陸文武不是很敢賭。
眼前這座肉山本就已經處於一種岌岌可危的狀態。
如果再加入未知的力量刺激，鬼知道會異變成什麼德行？小心翼翼的探出手，與那釋放出星光的粘稠血肉接觸。
只一剎，陸文武的功德之力就開始以泄洪的速度瘋狂被使用，功德金陽的火焰猛地騰起，越發旺盛。
猛烈的黑煙自他手掌接觸的位置蒸騰而起，幾乎燃燒起了一種灰黑色的火焰。
這不同於注入到神明體內的那種負面力量，而是被功德之力與大日徹底灼燒殆盡后出現的一種特殊物質。
這樣粗糙的凈化沒有使它被徹底消滅，但也確確實實被削弱到了一種連心志堅定的普通人都能硬抗的地步。
伴隨着大量黑色扭曲的畸變血肉被灼燒成黑色的濃霧飄蕩而起，先前那明滅不定的星光也越發明亮了起來，散發出的思維意志開始變得堅定。
打破黑暗的種子開始生根發芽，那個傳遞出聲音的意識體重新燃起了希望。
在通過功德金陽凈化畸變血肉的過程中，陸文武也嘗試直接通過【邪惡剋星】和【吞天食地】對其進行煉化。
結果不太理想。
前者根本無法從中汲取到一絲一毫的“邪惡之力”。
後者則是付出與回報完全不成正比。
吞噬進入身體的能量全部用於補充，都要比現在單純的凈化消耗的要多數倍。
並且還有心智被腐化的風險。
陸文武連一秒都沒有猶豫，直接放棄了這兩種方式。
他也沒有選擇讓毛毛去咬一口試試。
風險太大，毛毛又沒有復活幣！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雙方展開了一場拉鋸戰。
陸文武在嘗試消磨黑色畸變肉山更多的血肉，將被深埋在內部的那個意識體給挖出來。
黑色畸變肉山則是在通過汲取大量負面力量補充自身，將那種連神明都能扭曲心智的腐化力量孕育的更強，同時恢復自身。
陸文武從來都不怕拉鋸戰，他的恢復能力是極強的存在。
今日，他似乎遇到了對手。
越是向下深挖，他所消耗的力量也就越多，成倍上漲。
這讓陸文武不禁微微皺眉。
這意味着他幾乎不可能通過這種對着消耗的拉鋸戰將對方磨滅。
只要自身的消耗提升到某一個量級之後，攻守之勢便會逆轉，自身的恢復速度會遠低於消耗速度。
到了那時，就連他自己都有可能會陷入危機。
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半小時，也許是一小時。
肉山的頂端終於徹底融化，陸文武也成功找到了那個恢復與消耗的中心點。
現在，雙方的比拼陷入了徹底的僵死的地步。
好消息是，陸文武的勞累是有回報的。
他終於將被埋藏在畸變肉山頂端的意識體挖出來了一截。
在瑪吉克魔法學院上了一年學的他立刻就認出，這正是先前魔法女神手中缺失的那一根星辰法杖——本體！同樣，這也是個壞消息。
因為剛才他感受到的思維波動就是從這裏釋放而出的。
如今就在他的眼前，熠熠星光閃爍，一切都是那麼直白明了。
陸文武想到了遠在龍島的龍神。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該叫你星辰法杖，還是魔法之神？”
“事實上，我更樂意你稱呼我曾經的名字——瑪吉克。”先前出現過的那個男聲說道，“事實上，我早在很早以前就捨棄了神明的身份，但我成功將力量和自我意識保存了下來。”
“意識備份？”陸文武再次想到了龍神。
“哦？未知的強者，你竟然見過了德拉貢那條大蜥蜴留下的煉金意識？”
星辰法杖，亦或是瑪吉克，他顯得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就恍然大悟了起來。“喔仔細想想其實倒也沒什麼問題，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兒。”
“如果你連這個地方都能進來，並且還能把我的意識從這團爛肉般的身軀中挖出來，想來他也是攔不住你的。”
“抱歉，請允許一位已經記不清自己活了多少年的老人有些多疑，請問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你又是從哪裏來的？”
“我大概算是速通了瑪吉克巫師學院的優秀畢業生，校長。”陸文武如實回答，“至於我從哪來.這很難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大概跟維度呃.跟您認知中的始祖神來自同一個世界吧。”
“啊，維度漫遊者嘛，我知道的，那是一個很友善的種族，至少你和我的老師很友善。”瑪吉克有些感慨的說道，“我原本以為找到這裏來的會是一位有着弒神之力的奧術師來着。”
“奧術師還有這種潛力？”陸文武一愣。
瑪吉克坦言道：“我不知道，但我認為應該有，畢竟這是我推動思潮創造出來的職業，能讓真正的凡人也有機會踏入超凡之路，奧術師們怎麼會不想擁有神明的偉力呢？”
“可惜，也許是時間太短，也許是凡人們和奧術師們的思維還有些局限，最終並沒有出現我預想中的那種情況，這難免有些可惜。唯一的安慰大概是魔法師和奧術師們都不信仰我了，這蠻不錯的。”
“哈我的計劃還是沒有那麼失敗的。”
“能說說你原本的計劃是什麼嗎？”陸文武問道，“還有.這一坨.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他對此有些好奇。
屬於魔法的最後奧秘，就藏在這個自稱是瑪吉克的意識體當中。
“當然，不過這個計劃有些長，我得從頭開始講。”
瑪吉克對此沒有什麼掩蓋的慾望。
或者說，他認為陸文武是值得信任的。
又或者，也許他認為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掩蓋也沒有了什麼意義。
你看，瑪吉克甚至沒有去驗證陸文武口中言語的真偽，更沒有去驗證他的身份，就將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在我已經忘了是多少年之前，那時候的世界上還沒有現在這種一片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超凡力量。”
“一切都還處於原始與蒙昧的狀態，人類還不是大陸的主宰，各個部落都還在膽戰心驚的向矮人們學習使用火，向精靈們學習種植，祈求那些我們還無法理解的自然景觀而形成的原始神明形象賜予我們活下去的力量。”
“逐漸的，我們掌握了超凡的力量，開始變得強壯，開始能施展不可思議的法術，開始能擊敗那些曾經把我們當做螻蟻的生物。”
“我不知道我是否是這個世界的第一位超凡者。”
“但毫無疑問的是，在當初有幸跟隨老師學習的幾位同學之中，我是最強的。”
“老師是那樣的仁慈，祂引領我們走向文明，教導我們如何用語言去使用和控制超凡的力量，如何通過宗教引導思潮，通過集群意識讓自己成為不可思議的存在。”
“老師將這種我們掌控的超凡力量稱為魔法，也將擁有這種能力的人，稱之為魔法師。”
“同時將魔法與思潮修鍊到極致的人，將會與老師並肩，成為——神！”
“可惜，這種美妙的時光非常短暫。我們的世界只是老師旅行路上的一次短暫歇腳，很快祂便再度啟程，繼續自己的旅途。”
“在老師走後，我第一個成為了夢寐以求的神，魔法之神。”
“那個時候，人類的思想遠遠沒有這麼複雜，獲取信仰之力相當容易。”
“在我的庇護下，部落的面積越來越大，族人們過得越來越好，魔法師的數量變得越來越多。”
“直到某一個時刻，神明的數量出現了井噴。”
“越來越多的神出現了。”
“不好意思校長，我想打斷一下。”陸文武舉起空着的那隻手示意，“如果您是第一個成神的，那其他種族”
瑪吉克無奈的聲音傳來：“沒辦法，老師是仁慈的，是一視同仁的，所有掌握了一定超凡力量的智慧生物，都可以聆聽祂的教誨。”
“成神的方式，並非人類獨有。”
“我曾在人類的第二尊神明出現后嘗試去覆滅那些尚未誕生出神明，卻欺負過我們的種族。可惜，沒有徹底殺完，這大概也算是諸神戰爭的導火索。”
“起初，只是各個種族因為歷史原因和矛盾進行的互相征伐，當時意氣風發的我根本沒當回事，帶着已經建立了國家的人類瘋狂的報復，將曾經的血與淚全部報復回來。”
“但在一段時間之後，我發現了一個令我感到恐懼的事情。”
“這個世界，無法承載數量過多的神。”
“即便成神的門檻越來越苛刻，神明增長的速度也會在極短的時間之內衝破世界的承載力，將一切歸為死寂。”
“神明的力量是那樣的強大，隨隨便便就能創造出一條超凡體系，一個念頭就能讓大地化為沙漠，讓大海化為綠洲，那種扭曲現實的力量沒有神明能不沉溺其中。”
“我想，能找到我這裏，也見過德拉貢的你，應該清楚魔法的本質是什麼。”
陸文武點頭：“通過自身意志扭曲現實，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是啊，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瑪吉克無比認同的讓星辰光明閃爍了一下。
“凡人的思潮能創造出超凡力量，能創造出有着施法資質的魔法師，魔法師能創造出一個個不可思議的魔法，讓凡人們對此頂禮膜拜，創造出神明。”
“那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凡人的思潮創造了神明，魔法師們能創造魔法，那神明的思潮，又能創造出什麼？”
陸文武忽然有些發愣。
神明的.思潮？
瑪吉克沒有等他回答的意思，繼續說道：“神明的思想早就被凡人扭曲的不成了樣子。”
“或者乾脆可以說，一尊神明背後，就代表着一群同一個立場的智慧生物。”
“只要是智慧生物，心中就會有慾望，就會有黑暗。”
“就拿人類舉例，讓我們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地方，用於區分是否脫離了原始與混沌的標誌——道德。”
“這種品質的本質是在壓制最原始的慾望，讓我們的社會脫離原始蒙昧的叢林法則，形成一種自發的、約定俗成的潛規則。”
“壓制，也僅僅只是壓制，而非徹底消滅。”
“凡人們會將這些藏在心裏，不表達出來。”
“美好的願望催生出了神明。”
“而被那些被思想道德壓制的原始慾望呢？”
“這可是一個能心想事成的世界啊”瑪吉克幽幽的說道。
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道德能夠束縛住身體，卻束縛不住思維。
而思潮扭曲現實的力量，只需要思維。
陸文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心中回答了瑪吉克剛剛提出的那個問題。
神明的思潮中誕生的，是扭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