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
張大彪這天正在辦公室看報,接到了縣招商局局長的電話,說是局下屬接待處負責人有挪用公款、貪污等行為,張大彪在公安系統也幹了二十多年,自然知道辦案程序,便告知招商局長此事不歸經偵支隊管轄,招商局長和張大彪平日裏關係不錯,說要不你先來看看再說,張大彪便只好答應。<冰火#中文
張大彪帶了兩個警員趕到招商局局長辦公室,辦公室里除了招商局局長之外,還有局紀委書記等一眾人,正團團圍着一個低垂着腦袋的男子。招商局長見張大彪率隊前來,便驅散了眾人。張大彪讓那男子抬起頭來,未等張大彪開口詢問,那男子卻說話了:“原來是你?”
張大彪不認得眼前的男子,便問道:“你認識我?你叫什麼名字?”
“張柱子,我們還是一個鎮上的呢。”張柱子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狡黠,張大彪覺得奇怪,這張柱子在警察沒來之前垂頭喪氣,怎麼見了警察卻有了精神?
張大彪理不出頭緒,再問:“一個鎮的又怎麼樣?”
張柱子卻不說話,見局長辦公桌上有紙筆,便拿起筆在紙上寫了一行字,張大彪以為張柱子要交代,湊了過去一看,心裏頓時大驚。這字體歪歪扭扭的,和十年前張二彪收到的信的字體一模一樣。張大彪方才明白張柱子為何見了警察反倒來了精神的原因了。
張大彪倒是鎮定,對招商局長說這人他先帶到局裏問問,一腳檢察院的事有他來辦,招商局長自然一口答應。
到了局裏,張大彪直接把張柱子帶進了他辦公室。張大彪的做法顯然違反規定,但是張大彪是經偵支隊支隊長,而且張柱子的批捕手續還辦理,原則上,張柱子還是自由的,手下的警員因此也沒什麼異議。
“你怎麼回事?跟我說說。”張大彪問起了張柱子的事情,張柱子一五一十地說了原本要辭職,可是招商局派局財務人員查了接待處的帳目,稍稍一查,就覺得漏洞百出。也是,這張柱子不學無術,自覺有石敏撐腰,平日裏虛設項目,大手大腳地使用公款,根本用不着細查。粗粗一算,短短一個月,涉及金額竟有五十多萬。
“張隊長,你得把我弄出去。”張柱子說道。
“憑什麼?”張大彪明知故問。
“你懂的!這麼多年了,我沒有告發吧?也沒再找過你們要錢,你幫我度過這個坎,咱們就徹底兩清了。”張柱子有恃無恐地答道。
張柱子這麼多年保守着張二彪的事並且信守諾言,倒不是他不想敲詐。十年前的一萬元,錢很是經用。而且當時他還是個小孩,花銷並不大,所以,這一萬元錢張柱子整整花了一年多。等到錢一花完,張柱子在想敲詐,這個時候張大彪不知怎麼的卻調到了縣局擔任刑偵大隊的中隊長,張柱子感到自己不是對手,便消除了念頭。而且張柱子心裏也着實有些怕,張二彪不知去向,萬一鬧僵,說不定張二彪突然降臨殺了他,張柱子這麼一忍就是十年。
但這回,十年前的事成了張柱子的救命稻草,他必須要緊緊抓住。
張大彪聽了張柱子的敘述,感到十分棘手。如果張柱子不是國家部門聘用的工作人員,僅僅是一般企業,這案子就歸經偵支隊管轄,區區伍拾萬元的金額,張大彪完全能擺平。可是張柱子案子的管轄權歸檢察院,這事就不好辦了,而且,五十萬對於一個公務人員也說不是筆小數目。
但是,不把張柱子的事擺平,張二彪的事必然會暴露,張柱子因此還能有重大立功表現。
張大彪覺得必須先穩住張柱子,便說道:“張柱子,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個交代。一會我跟看守所說一下,把你安排在單人房,免得你受苦。”
張柱子卻說道:“張隊長,我可不想進去!你這就放了我!”
張大彪哄道:“張柱子,你還信不過我?你的事還真有些麻煩,我得疏通關係。要不了幾天,我保證你就會出來!如果不兌現,你說出十年前的事也不遲啊。”
張柱子一聽,覺得張大彪說的也有道理,便順着張大彪的意思,有經偵支隊的警察把他送進了看守所。張柱子沒料到他這一去就送了小命。
張柱子送進了看守所,張大彪就思索着如何拖延時間把張柱子弄出來,檢察院那邊路子走不通,剛從麗湖市檢察院調來的反貪局局長,張大彪不熟。張大彪覺得還是從招商局入手,五十萬的缺口只能他自己補上,讓招商局不追究張柱子就萬事大吉了。
張大彪此刻還沒想到滅口,偏偏在他打定主意走招商局路子的時候,李局長知道了張柱子的案件,打來電話指示張大彪明日將張柱子案子移交檢察院,還讓張大彪在計較之前對關押在看守所的張柱子好生關照。
李局長的指示讓張大彪頓時慌了神,心裏琢磨着李局長為何一方面要他關照好張柱子,一方面還要把案子移交到檢察院。
心裏有鬼的張大彪困惑了,他哪裏知道李局長要他關照好張柱子僅僅是因為李局長誤解了吳迪電話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