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龍鱗
剛到家又接到電話，忙了一天馬叔自然有些不情願，“老邢，什麼事啊，這麼著急嗎？”
“我這來了個尖貨，我有點拿不準啊。”
“邢經理，你也是老江湖了，什麼尖貨你拿不準。”
邢德厚壓低聲音說道：“關鍵是，如果這是真的，那就不是尖貨了，那可就是仙貨了！”
“真的？”馬叔將信將疑，“我告訴你，你可莫要跟我鬧眼子（胡鬧）。”
“怎麼會啊！借我兩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馬叔精神一振，隨即說道：“好，等着我！”
已經過了打烊時間的李氏古玩店，此時仍舊燈火通明。一個漁民打扮的中年人正坐在桌前就着茶水吃點心，“哎！好了沒有？到底收不收？”
“您稍安勿躁。”邢德厚笑着說道，“您這件東西比較少見，我們得看得仔細點，您別見怪。那個，小張！給這位先生拿點水果。”
暫時安頓下中年漁民，邢德厚有些焦急看向店門。忽然看到車燈閃動，一輛車停在門前。很快，馬叔推門走了進來。
邢德厚一見馬叔立刻面露喜色，急忙轉身往櫃枱後面走。馬叔不動聲色，跟着他進了裏間屋。
此時在桌上擺着一個還有些潮濕的石匣，上面還沾着一些泥土。馬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就是這個？”
邢德厚點點頭，“對。”
馬叔帶上手套坐在桌前，把燈光調亮，拿起石匣仔細地看了起來。石匣造型十分的古樸，沒有太多的修飾。只有蓋子的邊緣刻了一些花紋，中間的位置有兩個奇怪的符號。這符號既像是圖案也像是文字，馬叔並不是認識，以前也從沒見過。
這時，邢德厚在馬叔耳旁低聲說道：“蓋子我已經想辦法打開了，尖貨在裏面。”
馬叔把石匣放在桌上，慢慢地推開了蓋子。轉眼間一個晶亮剔透的東西映入了他的眼中。桌上的燈光照在上面，立刻使它變得五光十色、光彩奪目，煞是好看。
馬叔愣了一下，隨即就完全呆住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其色如丹青赭堊，似雌黃白坿，若錫碧金銀，眾色炫耀。”
邢德厚也在旁接口說道：“出自漢代奇書《司馬公·神虛賦》。”
馬叔輕輕地把裏面的東西拿了出來，它有成人手掌大小。乍看之下，猶如一塊青玉薄片，但只要有光線照到上面，立刻變得流光溢彩。
“我還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東西。”邢德厚忍不住讚歎道。
“不僅僅是漂亮，”儘管馬叔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但仍舊無法掩飾聲音中的顫抖，“你看。”說著，他捏起石匣外部的一小撮泥土，輕輕地灑在了上面。緊接着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泥土碎屑一接觸那個東西，就如同水滴落在了荷葉上，立刻就滑落下去。
“這！”邢德厚面色大變，“避水避塵，沒錯了，沒錯了，這就是，這就是......”
“龍鱗！”馬叔輕輕地吐出兩個字，彷彿用了全身的力氣。
馬叔和邢德厚走到外間前廳，中年漁民不耐煩地站起身，“收不收，不收我就拿走了！”
“收！”邢德厚急忙說道，“我們收了！”
聽到他這麼說中年漁民這才緩和了下來，“你們打算出多少錢？”
邢德厚示意他坐下，“你先說說你的想法，你打算多少錢出手？”
“我也不懂啊，”中年漁民有些為難，“我又不是干這個的，我不知道多少錢合適。”
邢德厚微微一笑，伸手比出兩個手指，中年漁民一看立刻站了起來，“什麼？兩萬？不行，不行！你們把東西給我吧，我不賣了，我去別處看看。”
“欸，這位兄弟別著急啊。”馬叔站了出來，“談生意談生意嘛，價錢不合適可以談嘛。你說說你的心理價位。”
“我也不懂什麼心理價位，我就聽他們說這是古董，怎麼也值個四五萬。”
馬叔暗笑，這個漁民看着有些憨，但心裏精明得狠。他隨即沉吟了片刻，沒有說話。漁民一見他低頭不語，立刻繼續說道：“你一看那石匣就知道年頭短不了，而且裏面有什麼就更不好說了。我就是着急用錢，不然我可不想賣。”
“好吧。”馬叔點點頭，“那我就給你四萬，可以嗎？”
“可以，可以！”漁民嘿嘿地笑了起來，“那就這麼說定了，四萬！”
邢德厚轉身對其他店員說道：“來，跟這位先生辦個手續。”接着他又對中年漁民問道：“大哥怎麼稱呼？”
“我叫董阿財。”
“董師傅，畢竟是這麼貴重的東西，咱們簽個協議，我就把錢給你轉過去。”
“好好。”董阿財忙不迭地點頭。
幾分鐘之後手續辦好。邢德厚問道：“你看我是給你現金還是轉賬？”
“轉賬吧。”董阿財說著就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邢德厚正要操作，馬叔突然叫住了他，“等下！”
突然被叫停，不僅是董阿財，就連邢德厚都感到十分的意外。
“你，你們可不能反悔啊，咱們可是簽了協議了。”
“不是，你誤會了。”馬叔笑了起來，“我只是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董阿財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你能不能帶我們去發現這個東西的地方看看？”
“這，”董阿財有些遲疑，“我，我記不清了，反正就是江邊，具體在哪我忘記了。”
對於他的這個回答，馬叔似乎並不意外，他淡淡一笑，“如果你能想起來，我可以給你加一萬。”
“五萬？”董阿財滿臉的意外。
馬叔點點頭，“怎麼樣？”
董阿財兩眼放光，但卻沒有回答。
眼看對方還是沉默不語，馬叔再次開口：“六萬！”
“這......”
“那算了。”
“別！別！”董阿財幾乎要跳起來了，“我，我想起來了。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馬叔露出得意的笑容，“那咱們一言為定。”
聽到馬叔講到這裏，羅開誠已經知道丟失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了，於是問道：“這枚龍鱗，為何會到了李三爺的手裏？”
“這就要提到那枚龍鱗的特殊之處了。其實，”馬叔說到這，突然苦笑了一下，“想起這個我有點慚愧，我原本以為龍鱗就是最重要的仙貨，可沒想到那個石匣才是極具深意的至寶，並且在它的背後可能還隱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
馬叔的話一下就觸動到了羅開誠，他忽然有些後悔，因為他想起了自己和李九在仙人聚深處看到的那個石匣。他暗罵自己疏忽大意，當時應該把那個東西也帶上的，也許就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不過此時，羅開誠更好奇的是馬叔所說的石匣里到底隱藏着什麼樣的秘密？於是他抬手示意，請馬叔繼續說下去。
馬叔告訴他，當晚自己和漁民分開之後，馬叔就帶着東西急匆匆地趕回莊園。當他把石匣放在李子昂面前的時候，見多識廣的李家大當家也感到了無比的震撼。
“老闆，”此時的馬叔仍舊是有些激動，“如果能夠沿着龍鱗這條線索找到龍骨，那你的病就有救了。”
李子昂輕輕地拿起龍鱗，看着上面的流光溢彩，不住地感慨，“相比治病，有生之年能有這樣的境遇，已經是可遇不可求了。如果真的能找到龍骨，那真是此生無憾了！可是，”儘管傳說的東西就擺在眼前，但他仍舊是覺得難以置信，“可是，龍真的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東西嗎？”
“既然已經有了線索，我覺得值得探個究竟。”馬叔自然已經是躍躍欲試。對於這樣一個發現，任何人都無法抗拒。
“那好，石匣先放我這，我再好好甄別一下。這種事情還是要慎重，萬一走了眼，今後我李家就是圈裏的笑柄。”李子昂說道，“明天讓阿凱帶兩個人跟你去。”
“阿凱？”馬叔露出輕鬆的表情，“有他跟着事情就簡單多了。”
第二天，幾人開車跨過長江，歷經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終於到了和董阿財約定的地方。董阿財帶着他們穿過一片林地，到了江邊的位置。
幾人站在江邊，江水碧綠清澈，浩瀚的江面一望無際。這裏位於長江的一處“幾”字形轉彎處，儘管水流沒有那麼湍急，但仍舊波濤澎湃，讓人清晰地感受到大自然無窮的力量。江面上貨輪漁船眾多，汽笛聲此起彼伏，與空中水鳥的叫聲相互呼應，令人心曠神怡。
馬叔深吸一口氣，轉頭對董阿財說道，“那個石匣你是從哪個位置發現的？”
“就在離江邊不遠的地方。”董阿財指着不遠處的水面說道：“那天我準備回去了，快到岸邊的時候，就想再撒一網。可能是水太淺了，就把那個東西打上來了。”
一旁的阿凱走過來，他看了看江面，又看了看董阿財，開口說道：“你選這個地方，不僅僅是為了打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