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賭命
這種藥膏味道很清新，猶如雨後青草的味道，讓羅開誠忍不住多吸了幾下。
而此時的黑毛怪物表現得很奇怪，它們一改剛才的狀態，對於羅開誠和李九二人完全視而不見。
“這是怎麼回事？”羅開誠自語道，“難不成那些奇怪的香味有鎮靜的作用？”
“哎...哎呀，別...別琢磨了。快...快走！”李九拍了他一下。
“怎麼走？”
李九指了指塌陷的棧道下方，“我...我覺得，這下面還...還有一條棧...棧道，只...只是下去...去的石階塌...塌了，不過好...好在中間的石...石壁上還剩...剩下一截，正好...好可以用上。”
“你的意思是？”看着石壁上懸空殘留的那一截石階，羅開誠不免有些猶豫，“跳到石階上面，再跳到下層棧道上？”那一段殘留的石階目測只有一米五左右，先不論能不能跳得准，單說它的牢固性就存在很大的風險。一旦石階不堪重負再次坍塌，踩在上面的人必死無疑。
“這是不是太冒險了？”羅開誠覺得那些黑毛怪物目前偃旗息鼓，這就給了他們更多的轉圜餘地，暫時沒有必要魯莽行事。
“是...是有點。”李九點點頭，“不過，你...你還有更...更好的辦...辦法嗎？”
羅開誠看了一眼仍舊待在原地不動的那些黑毛怪物，然後抬頭向四周看去。盤繞在石壁上的紅色火光還在不停地跳動，凸起的岩石在映照下投射出奇怪的曲線，整個場景給人一種原始而又詭異的感覺。
突然間，羅開誠的餘光掃到有什麼東西在石壁上動了一下。他下意識的以為那是光影變幻造成的錯覺，可他眨眨眼睛再次看過去的時候，卻驚詫地看到石壁上那些巨幅雕刻竟然在動！
一下子，羅開誠感覺自己的目光已經無法移開了。他回手拍了拍李九，並朝着石壁的方向指了指。
“我靠！”隨着李九的一句驚叫，羅開誠也明白了剛才那並不是自己的幻覺。由於石槽中的火光，那些壁畫此時可以被清晰地看到。
壁畫中巨象的鼻子開始上下搖擺，那隻巨鳥的翅膀也在慢慢扇動......
“難道石壁上的巨型動物是活的？”眼前的一幕讓人絕對無法相信，但是它就在羅開誠的眼前發生了，“咱們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李九明顯也有些發懵，隨即他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挺...挺疼，應...應該不會啊！”
“那這到底......”羅開誠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那隻巨象的鼻子突然分崩離析。那些雕刻的線條沿着石壁滑落下來，很快就落在了棧道上，緊接着竟然開始快速地蠕動起來。
“是蛇...蛇！！”李九看了一眼就立刻大叫起來。
羅開誠也馬上明白了剛才那條被咬死的蛇是從哪裏來的了，“這上面怎麼會有這麼多蛇？”
“那...那些石壁上的雕...雕刻一...一定是採用了特...特殊的技法，把這...這些蛇引...引過來。現在都...都被喚...喚醒了。”
羅開誠不由得一怔，“是因為石槽里的那些油？”
李九微微的點了點頭。
此時，石壁上所有的壁畫如同被石槽里的火焰溶解了一般，“線條”逐漸崩散紛紛滑落。
羅開誠看到眼前的一幕，腦子無厘頭地出現了一個詞——下麵條。
那些蛇和黑毛怪物似乎是天敵，雙方一見面就撕咬起來。羅開誠和李九本打算坐收漁網之力，可蛇的數量實在太多了，無數條蛇落在棧道上，眼看就沒了落腳的地方，有些甚至落在了二人的頭上。
不知道那些蛇是不是殺紅了眼睛，一些擠不進廝殺圈子的蛇，轉頭朝着二人沖了過來。羅開誠舉刀斬斷了撲過來一條，但又有兩條沿着褲腿爬了上來，甩條腿上的兩條，就又有一條已經咬住了他的鞋......這真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李九的情況更慘，彈弓的發射速度根本無法對蛇群進行有效的阻擋。
“去...去他媽的！”招架不住的李九發起狠來，掏出兩個冷焰火衝到羅開誠的前面，“先走！！”
“你一個人怎麼行！”羅開誠急忙拉住李九。
“我...我心裏有...有數！”李九甩開羅開誠大喊一聲：“別...別廢話了！！！”同時打亮手中的冷焰火對着地面砸了下去。
剎那間，火花四濺，在黑暗的地下空間裏迸發出耀眼的光芒。羅開誠忍不住擋住眼睛後退兩步，蛇群也似乎是受到了刺激，迅速地後撤出一個包圍圈。
李九又拿出一個冷焰火，看了一眼羅開誠，“快跳！！”
隨着火光逐漸暗淡，蛇群又開始朝着這邊涌動，羅開誠不敢再猶豫。儘管點燃的凹槽並沒有繼續向下延伸，但在火光的映照下，他也能隱約看到石壁上那截殘存的石階。
羅開誠快速地估量了一下距離，就縱身從棧道上跳入了黑暗中......
就在他失重的那一剎那，在黑暗的包裹下，羅開誠彷彿一下回到了自己的夢裏，這讓他不禁出現了瞬間的失神。直到他的雙腳落在殘存的石階上，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由於落地位置的偏差，羅開誠的半隻腳踩在了外面，身體立刻不受控制地向前傾，朝着下方的黑暗倒了下去。慌忙間，他急忙用短刀插向石壁。因為用力過猛，短刀“啪”的一下崩斷了，飛起刀尖擦着他的臉劃過......
萬幸的是手裏的半截短刀還是卡在了石壁的縫隙處，羅開誠的身形這才止住。短短的一秒鐘的時間，他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
羅開誠輕吐一口氣，快速舉起手電。手電光里，灰白色的棧道就在下方几米的位置上，而那一層的棧道上並沒有危險。
太好了！羅開誠的心裏一喜。這對他們來說就是一次賭博，一次用生命的賭博。如果李九估計錯誤，下方沒有棧道或者棧道同樣坍塌。那麼李九撐不了多久就會被蛇群淹沒，而他自己也將深陷絕境，困死在這截殘存的石階上。
“李九！！快下來！！”羅開誠朝着上面大喊，可李九並沒有出現。他又連喊幾聲，“李九！！李九！！”仍舊是沒有回應。
羅開誠立刻緊張起來，他現在已經無法返回上面的棧道，也無法得知李九的情況，即便他遇到了危險，自己此時也無能為力。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時候，李九猛地從棧道的邊緣探出頭來，眼睛瞪得老大，鮮紅的血絲已經佈滿了瞳孔，拼盡全力地揮着手。
羅開誠被嚇了一跳，可再仔細一看，就發現一條蛇正死死地纏在李九的脖子上，他很明顯是窒息了。羅開誠掂了一下手裏的斷刀，大喊一聲：“手別動！！”之後就把刀扔了出去。
在幸運之神的眷顧下，刀柄不偏不倚地落在李九的手裏，他一把抓住，立刻割斷了脖子上的那條蛇。李九深吸一口氣，趴在地上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在他的身後又有大量的蛇涌了過來，很多已經爬到了李九的腿上。
“快！快點！！！”在羅開誠拚命的喊聲中，李九用力的蹬了蹬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朝着羅開誠擺了擺手，也縱身跳了過來。
在李九起跳的同時，羅開誠也縱身跳向下方的棧道。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來到了下一層的位置。
沒有了石槽中火光的映照，這裏一下子就暗了許多。兩個人不得不重新打亮手電，好在這裏不見了黑毛怪物和蛇的蹤影。
沿着棧道走了一會兒，羅開誠忽然感覺似乎有一陣風吹了過來。在下意識的緊張之後，他立刻一陣狂喜，“李九，有風，這下面果然有出口。”
“你...你聽。”李九示意他輕聲。
羅開誠側耳傾聽，這才注意到在下方的黑暗中似乎有水聲，“地下暗河？”
李九點點頭，“不...不一定是出口，好...好歹有希...希望。”
暫時離開了危險，先前的疑雲再次籠罩在羅開誠的心頭，“那具乾屍到底去哪了？難道是掉到下面去了？”
“要...要是倒進暗...暗河，就...就沖走了。”
這樣的分析不無道理，但羅開誠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
兩個人就這樣沿着棧道走着，羅開誠覺得他們已經走了很久很久，起初兩個人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但後來誰也不出聲了。
暫時沒有什麼危險出現，周圍也是一片寂靜，唯有越來越清晰的水聲，可就是這樣，卻讓人的心裏越來越慌，越來越空。
羅開誠喝了幾口水定定神，可收起水壺的時候卻看到下方的黑暗中閃爍着一個瑩綠色的光點。
“你扔的？”羅開誠問道。
“什...什麼？”正低着頭走路的李九，轉過頭來，表情有些疑惑。
“熒光棒啊！”羅開誠指着下面。
李九往下看了一眼，臉色瞬間大變，“我...我沒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