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生死高歌
黃昏的光影在廢墟上流轉，血跡斑斑的牆體上滿是觸目驚心的抓痕,曾經的輝煌此刻以成為孤直的廢墟。<冰火#中文151+看書網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么？憶歌推開人群看到眼前的慘狀一時竟不自覺的停下腳步。
“工會怎麼會變成這樣？”跟在後方的古嵐看着眼前破敗的建築，雖然早就想到但一時還是無法接受，畢竟對於他這樣四海為家今日不知明日死的傭兵來說，這裏就如同他們故鄉一樣。他們在這裏成為傭兵，最終靈魂的歸宿也是這裏。
“怎麼了，這裏怎麼了？”路人看着前方的廢墟，四處詢問道。
“太慘了。”憶歌身旁的市民搖着頭，悄悄對着身旁不知名的路人說道。
“是啊是啊，實在太慘了，剛剛的那幾聲慘叫……哎。”
“我聽說剛剛裏面的那幾個人的都被活活折磨……死。”
“啪嗒。”指縫中猛地傳來駭人的骨骼碰撞聲，古嵐強忍着怒火，但隱隱的殺氣卻已經從體內擴散而出。
“噓！”另外一個市民連忙按住路人的嘴巴，悄悄指着憶歌兩人說道：“別說了快走吧，走吧……”
兩人沉默了許久，最終憶歌還是拍了拍對方稍稍顫抖的肩膀，艱難說道：“要不我先進去，你就……”
“不。”按住對方的手掌，古嵐抬起頭，說道：“我沒事。”
“別進去了。”坐在廢墟邊上低頭沉默的傭兵一把拉住正要前進的古嵐，面容麻木的說道：“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
“你是誰？”古嵐按住對方的手掌，猛地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冰涼，彷彿垂死的老者那般。古嵐心頭猛地升起一股寒意，目光在對方身上寸寸移動，但對方身上除了上衣有些凌亂外並沒有任何傷害，“這個人究竟是誰……”
“我叫青柱，只是一個普通的傭兵。”對方說的極其緩慢低沉，語氣中沒有一絲生氣。
“你剛剛也在裏面，見到了整個過程么？”憶歌上前，注視着對方手中緊握的透着些許悲涼的殘劍，平緩問道。
“嗯……”青柱垂下頭，凄涼笑道：“都看到了。”
“那你為什麼還安然的坐在這裏，沒有去戰鬥！……”古嵐頓時一怒，一把揪起對方的衣領，吼道：“而怕死當了逃兵，是嗎！”
“快看，快看，又要打起來了。”
“哎，又要死人了。”
“沙盜完了又要再來一個，可悲啊。”
“……”
“還是讓他說完吧，團長。”無視周圍的喧嘩，凝視着對方手中因為緊握殘劍而暴起的青筋，憶歌感覺這樣的人必然不會做出那種懦夫的行為。
古嵐深吸一口氣，鬆開手掌，對方“噗通”一聲再次癱坐在地。
“一百人。”青柱忽然哽咽起來，滑到鼻尖的淚水狠狠墜下，在地下匯聚成一灘凄涼，倒映着他痛苦的面容。
“什麼意思？”
“沙盜一百精銳，我等十七人。”青柱忽然站起，一手握拳貼胸，猛然向古嵐行起軍禮，以近乎嚎叫的方式訴說道：“f級傭兵團，灰豹全體十七人……隊員十六人全部……全部……戰死！僅一人存活。”
古嵐眼皮猛地一跳，面容頓時嚴肅起來。“你們……”
“我們，堅持到了最後。”青柱緊咬着壓根，哽咽道：“但是……但是，我們沒有救下她們，沒有救下啊！”
“她們！？”憶歌默念着，回想起剛剛聽到的慘叫以及牆壁上觸目驚心的抓痕。轉眼看着倒塌的大門，目光好似洞穿了阻礙看到內部似的，一個飛步向前不顧阻攔徑直衝入破敗的工會內。
無比濃烈的血腥味猛的撲面而來，憶歌還未看清周圍的場景，已經被逼的捂着口鼻後退兩步。
“這……”憶歌一臉茫然，無力的催下手臂，血色的眸子猛地收縮，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十六顆鮮活的頭顱被人戲謔似的一字排開，依然帶着生前不甘的面容上兩顆眼珠死死盯着前方。
滾熱的血液不斷從脖頸傷口處流出匯聚成眼前的一片血海。“嘀嗒——嘀——嘀……”上方几滴液體滴落而下，激起了無數血紅的漣漪，也打散了下方血海上微微蕩漾着的幾縷凌亂不堪的秀髮。
憶歌緩緩抬起頭順着液體向上看去，頓時心頭一緊，黑色的魂力竟然控制不住的澎湃而出。
房樑上結實懸挂着兩位侍女的屍體。均面目猙獰，披頭散髮，全身**且表皮全部血腥的炸開，從些許完好皮膚間，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受到凌辱的痕迹。
眼眶一紅，憶歌眼神瞬間變得空洞，整個人矗立在原地半響不曾移動。
牆上血跡的抓痕、慘叫、虐殺、無數的畫面不斷腦海中翻滾着，攪動着，憶歌完全可以想像出她們死前究竟有多麼無助，悲慘。
“兄弟……”古嵐趕來站在憶歌後方，臉色一片蒼白，抽了抽嘴角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為什麼！她們只是平民。”冰冷到極致的語氣從齒縫間流出，憶歌陰着臉，身下兩道黑影瘋狂攪動飛舞而出，“哐——哐。”數到火光閃爍女屍身而起，女屍身上滿是倒刺的鐵鏈砰然斷裂。
在屍體落下的瞬間，猛地在半空中幾個轉角，黑影交織而起化為影網以十分輕緩的速度將兩具屍體緩緩放下。
憶歌無言，踏着血泊緩緩解開身上的衣物，輕輕覆蓋在屍體之上。半跪在地，手掌微微顫抖着將兩位少女無法瞑目的雙眼蓋上。
“可惡！”緊握的拳頭狠狠砸在地上，指縫噼啪爆響，古嵐咬牙切齒着。“這群沙痞子！”
“撲通！”青柱不知何時顛簸的走近廢墟內，毫無生氣的軀體無力的跪倒在血泊中，一臉祥和的看着屍首，感激道：“謝謝你，救下她們。”
“為什麼。”憶歌微微轉頭，目光一冷，“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她們！為什麼！”
青柱閉目，微微搖頭，凄涼道：“我們曾宣誓，以生命捍衛同伴！但我沒有辦法了，所以……請一定要為她們報仇好么……”
青柱的身子猛地一陣搖晃，最後看了一眼憶歌，含恨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手掌中緊握的傭兵刻印在此刻滑落，砸在了一片血色之中，飛濺起無數漣漪。
“你！”憶歌一時不敢相信，猛地扶起對方，但卻為時已晚。
“他早已經死了，只是因為不甘的信念所以一直在這裏等着你們。”另外一個傭兵摸樣的男子，一身從頭到腳完整的武裝包裹在身，闊步走了過來，蹲在一旁滿臉凝重的說道。
“怎麼會……”
“心死了。”抬頭看了憶歌一眼，男子繼續說道：“看着自己的妹妹和未婚妻被虐殺，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很努力了。”
男子嘴角一彎，撿起血泊中的刻印，搖頭咒罵道：“真是個傻瓜！明明只是最低級的f級，逞什麼狗屁英雄。這個破地方拆了就拆了有什麼好留……”
男子還未說完，空氣中猛然一陣不尋常的呼嘯襲來，“啪！”來不及反應的男子宛如斷線的風箏那般，在原地拋離而出狠狠砸在後方殘破的牆體之上。
憶歌收回拳頭沒有在看男子，而是將青柱安詳放在兩位女子之間。口中極小聲的默念着什麼。
“嘩。”無數土石剝落，男子艱難的抽出身體，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心中暗自驚嘆，剛剛那一拳自己連影子都沒看清就已經被人擊倒，這個人的實力好霸道。
“泣神傭兵團果然名不虛傳。”男子沒有反擊，反而走向大門，一臉堅毅的說道：“城外已經聚集了一萬沙盜，要求四天內交出當日偷襲他們的傭兵，否則屠殺全城。”
“他們找的就是我們。”古嵐大步一跨擋在憶歌前方，冷冷問道：“你要交出我們么？”
“當然不是。”男子手臂一揮，門外猛地傳來一陣整齊且急促的腳步聲，一片蕭殺之意隱隱透了進來。
“！？”古嵐濃眉一擰，疑惑的看着對方。
“全體都有！立正！”男子一握拳按在胸口，滿臉莊嚴道：“d級傭兵團，鬼面殺傭兵團，全體戰士總共一百五十六人，要求啟動戰時條約，由當地最高傭兵團泣神傭兵團指揮作戰。誓死對抗到底！”
“聽候泣神傭兵團指揮，誓死對抗到底！聽候泣神傭兵團指揮，誓死對抗到底！聽候泣神傭兵團指揮，誓死對抗到底！”
（根據大陸戰士條約規定：在傭兵工會遭到攻擊時不論何時何地，或是其中牽涉到任何勢力。都可由傭兵隊伍、傭兵、傭兵工會等內部人員等自主提出指定當地最高傭兵隊伍指揮作戰。在戰時條約執行期間可根據指揮官決定將敵人殲滅，擊退，囚禁等。各國不可干涉，否則視為與傭兵國永遠為敵。）
“你們要幹什麼。”古嵐望着門外站立的數排衣着統一的傭兵。“一百五十六人打一萬人，你們瘋了么！？”
“報仇！”男子挺直腰脊，看着前方數具屍首，嘴角露出豪邁的笑容。“讓兄弟們安息。”
短短几句，廢墟外的氣氛頓時壓抑了下來，所有人的臉上同時籠罩在了一片仇恨之中。
“他們要找的人是我，這個仇我會報的，你們不必去送死。”憶歌起身，背對着男子以極度平緩的語氣說道。但古嵐卻猛地感覺到後背一陣寒意，轉頭看着對方的背影中隱隱散發的幽暗魂澤，心頭頓時感覺到一種不安，“這小子應該不會想要獨自挑戰一萬沙盜吧。”
“哎呀，哎呀。這不是谷雙么，真是狼狽呢。”女子輕盈的嘲笑聲忽然闖了進來。
“千蕊花你來幹嘛。”驚訝的看着身後一身戎裝的女子，谷雙一眼便認出，對方是沙城唯一與自己相同等級的d級傭兵團幽暗花的團長。兩個傭兵團一直不和，對方這次前來一定另有目的。
“哼。我來當然是與沙盜有關。”沒有理會谷雙，女子繼續邁着修長的**來到古嵐面前。“你就是b級傭兵團，泣神傭兵團的隊長古嵐？”
谷雙悄然按住腰間的長劍，如果對方要求交出泣神傭兵團的話，那麼他就在這件事變得棘手之前，擊殺對方。
“是我。”
來回踱着玉足，審視了古嵐數圈，千蕊花冷笑道：“竟然敢偷襲沙盜，b級傭兵團果然是藝高人膽大啊。”
“叮！”長劍出鞘而出，直指對方玉頸，谷雙暴喝道：“千蕊花！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
“白痴！”沒有理會對方，千蕊花一手貼胸，高呵道：“d級傭兵團，幽暗花傭兵團，全體隊員九十七人全部集結完畢，要求啟動戰時條約，由當地最高傭兵團泣神傭兵團指揮作戰。誓死對抗到底！”
“呃！”谷雙抽回利劍，饒有趣味的雙手環抱在胸，“怎麼？原來你幽暗花也有這樣的覺悟，真看不出來啊。”
“可不止我喲。”千蕊花指了指後背，盈盈一笑。
“還有我們！”又有數人踏着黃昏的餘光走進廢墟內，同時握拳貼胸吶喊。
“e級傭兵團，末日傭兵團！”
“抓狼傭兵團！”
“飛天沙傭兵團！”
“全體兩百五十六人要求啟動戰時條約，由當地最高傭兵團泣神傭兵團指揮作戰。誓死對抗到底！血債血償！”
“對！血債血償！一定要殺了他們。”
“血債血償！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你們……”看着門外密密麻麻各色武裝的隊伍，古嵐一時無言。這些人明明可以離開，明明知道是一場無法勝利的戰爭，但他們卻還是留了下來。
“對於你們來說這麼做是沒有意義的，何必送死。”憶歌站在古嵐身後，環視着在斜陽餘光下屹立的數人，凄涼反問着。
“死？”兩人同時一笑。谷雙憤憤的看着憶歌，一字一頓的說道：“只要戰旗不倒，我們的心就依然還在。後人將會知道我們的輝煌，傭兵絕不是懦夫。”
“接受吧，即使你不接受，我們也會自己戰鬥的。”千蕊花指着廢墟外高昂的鬥志，壓低了語氣，慎重說道：“即使全部戰死！也要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古嵐看看憶歌，兩人對視許久，好似下了決心那般。憶歌點點頭，來到谷雙與千蕊花之間，手掌握拳，狠狠貼在胸口。
“你們怕死嗎！”古嵐面對眾人，高聲問道。
“不怕！”
“你們的信念是什麼！”
“斬殺敵人，誓死對抗。”
“這一刻我們將追隨傭兵王的信念，整理好你們的戎裝，緊握你們的兵器，看清楚你們身邊的人。因為四日後，我們將在地獄高歌！”
“是！”
古嵐整理着衣着，轉身面對着屍骸，面色莊嚴，一手握拳高舉而起，“所有人都有，為兄弟們送行！”
“以血淚捍衛誓言，以肉靈捍衛同伴，即使惡魔阻擋，即使天地動怒，也以信念追隨吾等誓言。安息吧，兄弟！同伴！家人！”震撼的吶喊中，有人抽泣着，有人憤恨着，卻沒有人離開，即使是幾歲尚且無知的孩童也受到感染那般，一臉認真的矗立在原地，憶歌這才體會到羈絆同伴之間真正的力量，並不是誓言與利益，而是人心。
“啟動戰時條約！”古嵐長槍指天，暴喝道。
“殺！殺！殺！殺！殺！……”
給讀者的話:
今天打更了4400字，一章頂兩章，希望各位還算滿意。依然求票子，求點擊，求評論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