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14 第 14 章

職業病使然,挑剔完錯別字后,藺葶只沉吟了幾秒,便將信件塞進了口袋裏。

又不疾不徐歸攏好所有的東西,才在吃飯的時候,將信件遞給了婆婆。

胡秀伸手接過,嘴裏好奇問:“什麼東西?”

藺葶:“不知道誰寫的,夾在我後窗戶縫上。”

聞言,胡秀面上認真了幾分,只是待看清楚上面的內容后,先是黑了臉,然後又嫌棄道:“這是誰寫的?錯了好幾個字。”

胡秀沒有正經上過學堂,但有心學習,所以簡單的書寫不成問題。

沒想到婆婆與自己的反應一樣,藺葶直接笑了出來:“剛才我第一反應也是這個。”

胡秀:“你不生氣?”

藺葶:“有啥好生氣的,我猜應該是哪個稀罕霍嘯的大姑娘寫的吧。”

坦白說,對於信件主人的威脅,藺葶是真不在意。

不管對方是誤打誤撞,還是真知道些什麼,都得講證據不是嗎?

胡秀卻沒有葶葶這麼看得開,她倒不是懷疑兒媳,只是氣惱這些個見不得自家好的。

尤其聽了兒媳的猜測就更不高興了:“咋?這是想上趕着搞破鞋?”單單這種行為,就不是個好的,她兒子可是結了婚的。

藺葶掰開窩頭,往裏頭塞了幾塊小鹹菜,咬了一口才道:“沒必要生氣,給您看信就是想給您個心理準備,畢竟對方有可能會再給您寫信。”

胡秀一拍桌子:“叫她寫,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壞了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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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幾天,胡秀哪也沒去。

窩在家裏準備過年事宜,只是時不時就會去後窗瞧上兩眼。

她還不止自己忙活,就連雙胞胎也被她支使成了小偵探。

藺葶勸了兩回,見對方渾身幹勁,便也隨她去了。

畢竟臘八已過,新年正式進入了倒計時,要忙活的事可真不少。

除了做新衣請了裁縫,像拆被、掃牆、糊燈籠、蒸年糕等瑣事都得自己動手,想想就頭大。

這天,藺葶與婆婆準備掃牆。

這是個大工程,兩人先將炕床用沒捨得丟的破床單蓋上。

又將擺在外面的零碎物件全放進櫥櫃裏,才舉起綁在木棍上的掃把,打掃起角角落落的灰塵與蜘蛛網。

房子是新建的,且年年過年都會打掃,實在算不上臟。

但婆媳倆都愛乾淨,一頓收拾下來,還是累的腰酸背痛,手臂也軟塌塌。

藺葶背靠着婆婆癱坐在地上,無比懷念後世的家政服務:“媽,太累了,我手都在抖。”

“我也是...還是嘯小子有福,就等着吃現成的了。”這種時候,胡秀再有母愛也忍不住酸溜溜起來。

藺葶憋笑,有時候,她真覺得婆婆的性格有點好玩。

不過轉念又覺尋常,畢竟對方也才46歲,在後世,這個年紀的時髦小姐姐可不少...

就在藺葶尋思着下回可以約婆婆一起保養臉時,一道凄厲的慘叫聲突然響起。

毫無防備的藺葶嚇了一跳。

胡秀趕忙拍了拍兒媳的後背:“嚇着啦?別怕,村裡殺豬呢,早上不是跟你說過今天有殺豬宴?”

藺葶沒忘,但現實生活中,她還是頭一次聽到殺豬的叫聲,怪嚇人的。

又坐了一會兒,胡秀率先解開頭上的布巾子,抖落掉上面的灰塵后,指揮兒媳:“來,站直身體,媽給你撣撣灰塵,得抓緊時間了。”

藺葶齜牙咧嘴爬起來,攤開手:“我可不看殺豬。”

胡秀笑嗔:“哪個叫你看了?咱們是要趕過去吃殺豬菜,還得分肉。”

“豬不是才殺嗎?”

“等咱們把地上拾掇乾淨,再換身衣服,時間就差不多了。”

聞言,藺葶沒再問什麼,等身上乾淨了后,伸手接過布巾子幫婆婆也收拾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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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孩子、落了鎖往大隊部走時,藺葶就不覺得出來的早了。

路上遇到了不少村民,每個人都挎着籃子,籃子裏也與她們一般,放了海碗與筷子。

婆媳倆很自然的融入到了人群中,說說笑笑間,濃郁霸道的肉香味就傳了過來。

藺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唔...太香了,應該還放酸菜了。

果然,她剛這般想着,身旁就有嬸子道:“平順媳婦這手藝真不錯,這味道香死個人咧,說是除了酸菜,還放了豆芽、土豆跟粉條子。”

另一個嬸子卻不以為意:“每年不都這樣,再說那可是肉,咋燒不好吃?要我燒也不比這個差。”

這話一出,眾人立馬“噓”聲一片。

有人更是笑罵:“拉倒吧,要真讓你去燒,還有咱們的嘛?不得被你東藏一塊,西藏一斤的,我記得大鍋飯那會兒,你把一塊豬肝裹在後腰,血染了褲子,還非騙大傢伙兒是來了月經。”

“胡...胡說,我就是來了月經。”

見她臉紅脖子粗,眾人又是一陣鬨笑。

藺葶沒見識過這樣的,小聲問婆婆:“真藏了豬肝啊?”

胡秀點頭:“都是窮鬧的。”

也是...

身處在這個環境裏,藺葶才知道,大多人家是能吃飽的。

但想吃好卻是奢望,霍家算是村裡頂好的條件,一個月也見不了兩回豬肉。

若不是平時還有雞蛋、魚跟娘家補貼的獵物改善伙食,藺葶這會兒都能被香味熏的流口水。

事實上,當抵達大隊部,站在幾口冒着肉香味的大鐵鍋跟前,藺葶還是不爭氣的偷摸咽了下口水。

實在太香了。

難道是現殺的豬新鮮?

不然怎麼會這麼香?

好在她這樣丟人的行為不是個例,與圍在鐵鍋旁挪不動道的那些人比起來,她算是體面的了。

勉強為自己描補好的藺葶,拿起口水巾給兩個小傢伙擦了擦嘴角,才與婆婆站到了不遠處分肉的隊伍里。

肉都是按公分算的,藺葶是新媳婦,沒掙幾個公分天就冷了,所以沒她的份。

胡秀一個人再是能幹,也就能分到一斤左右,好在交了供應豬,又按公分分完后,還剩下一扇半。

頗為財大氣粗的胡秀就用錢票買了幾斤肥瘦相間的。

待放到菜籃里用布蓋上后,婆媳倆都喜滋滋的。

也在這時,沉浸在吃肉喜悅中的藺葶像似察覺到了什麼,側頭向右前方瞧去。

然後就對上了一張...化了妝的臉。

坦白說,她有些驚訝。

藺葶知道這年代有化妝品,畢竟廟會時唱戲的都會化。

但那是表演,現實生活中化妝的,在這個年代她還是頭一回見。

只是妝全花了,尤其嘴唇,暈染的一言難盡。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最叫她在意的是,對方看自己的眼神,躲閃中帶着厭惡。

叫藺葶實在沒辦法不將對方往那封信件的主人身上帶入。

這廂胡秀將裝肉的籃子換了個方向,擺在眼皮底下,才準備喊兒媳離開:“葶葶,瞧見你二嬸跟三嬸了不...你看啥呢?”說話間,她也順著兒媳的視線瞧了過去,然後“哎喲”一聲捂住心口:“媽呀,那是六斤家的琴丫頭吧?咋化成這樣?妖精似的,還怪嚇人。”

妖精是美人,妖怪才嚇人咧,藺葶心裏吐槽,嘴上卻問:“您認識啊?”

胡秀:“咋不認識?都一個大隊的,她媽就是前天給咱們送年糕的趙三妮,記得不?”

藺葶恍然,知道是誰家的便收回了視線。

她暫時不打算將心底的懷疑說給婆婆聽。

一個是真不在意這事,就像她之前說的,凡事得講證據。

另一個則是...她也沒有證據。

所以...還是先等着吃殺豬菜吧。

沒辦法,實在太香了。

=

另一邊。

自從前幾天送了信后,王秀琴就一直坐卧不安的等着藺葶的反應。

她不敢上門打聽,怕暴露自己,只能每天旁敲側擊問父母幾句。

確定對方並沒有逃走,王秀琴這心裏就跟被火燒似的難受。

藺葶那壞女人為什麼還不走?到底什麼時候走?

快要琢磨瘋了的王秀琴,深覺有必要當面瞧瞧對方的態度。

於是,好容易熬到殺豬宴這天,她一大早花了2毛錢,找老書記那個知青孫媳借了眉筆給自己描了眉,又用紅紙抹了個紅嘴唇。

自覺打扮后,比藺葶那個壞女人更狐媚幾分,才在家人驚艷(見鬼)的眼神中出了門。

在見到藺葶那壞女人之前,王秀琴猜想過很多對方的狀態。

卻怎麼也不是如今這般。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才幾天不見,藺葶不僅沒有心虛憔悴,反而更漂亮了。

要不是還穿着老棉襖,光看那張臉,誰信是農村人?

沒見那些個眼高於頂的知青們都在盯着她瞧,明明在藺葶來之前,那些個知青都對着她笑來着。

不行,王秀琴氣的咬住唇,暗暗給自己鼓勁。

一招不行,了不起再想另一招,不信趕不走她。

就在這時,知青隊伍里,一名容貌乾淨的男知青朝着王秀琴走過來:“王同志,你...”

王秀琴在對方過來時,心裏就咯噔了下。

這會兒確定人是衝著自己來的,直接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天知道,這些個知青大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公分連養活自己都困難。

且直到十年後,77年年初,她死了那一刻,這些個知青也沒能回城。

她可不想跟這樣的人搞對象,到時候吃啥?啃土坷垃嗎?

見狀,打算提醒王同志妝花了的男知青尷尬的摸了下鼻子。

“說了不要多事,吃癟了吧,大隊裏很多老鄉都不願意搭理咱們的...”這時,幾名知青全都聚了過來,其中一名勾住兄弟的脖子,笑話道。

男知青輕咳了聲:“算了,人家估計誤會什麼了。”

“管她誤會什麼,不過方才那穿藏青色襖子的,就是前一陣子去部隊的那位軍嫂吧,我還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瞧見人,乖乖,長得真好看...”

“聽說還是大學生。”

“大學啊...再也沒有大學了...”

“......”

天氣太冷,外加兩個三歲的小朋友。

所以打到殺豬菜后,給龍鳳胎一人餵了兩塊血腸,婆媳倆自己也吃了兩口解了饞,便挎着籃子急急回家了。

到家后,兩人也沒歇着,將已經凍起來的菜倒進鍋里加熱,又奢侈一回,用蔥花攤了雞蛋白麵餅子。

這頓飯滋味太美,不提兩個大人,就是龍鳳胎也吃的頭都抬不起來。

也因為實在太好吃了,哪怕又過了幾天,藺葶還有些念念不忘。

胡秀便道:“再等五天嘯小子就該到家了,媽還囤了幾節血腸,回頭再放上兩斤肉,好好吃上一頓。”

藺葶...突然又不是那麼想吃了呢。

同一時間,遠在蓉城開往滬市火車上的霍嘯,毫無徵兆的打了個噴嚏。

須臾,模樣清俊的男人好心情的翹了下嘴角...肯定有人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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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六零年代逃家小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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