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墳前幽會
時間一晃而過,江羽玄在黑木庄度過了平靜的兩個月。
這兩個月裏,他一共接了肖聰發佈的四次己級任務,這些任務大同小異,都是去清剿殷水郡境內的山匪。除了讓自己的“存款”勉強突破了兩千外,他沒有從這些任務中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收穫。
原因無他,這些山匪都不過是一群沒有修為的凡人罷了。與江羽玄一同參與這些任務的,也全是莊裏沒有成為修真者的下客卿。
他的作用,僅僅是用來應對匪幫可能請來做外援的散修。可事實上,他並沒有遇到過哪怕一個被山匪拉來做對手的修士。
其他的任務,肖聰根本就不會允許他接。
他每一次申請查閱莊裏的功法,也都被肖聰以各種借口駁回。
肖聰對他的警惕毋庸置疑,顯然不想讓他接觸到任何關於黑木庄的隱秘。
對此,江羽玄也無所謂,他一心一意練習狂風斬,已經基本把每一步刀招都練到位了。他不想再節外生枝,乾脆把作為卧底的唯一工作側重點放在了地牢裏的那個神秘人身上。
不巧的是,自上次潛入地牢以後,幾乎每個時間段煉丹房裏都有人,因此他再也沒有機會進去一探究竟,只能耐心等待下一個時機的到來。
除此之外,他也逐漸了解了自身的一些狀況,關於血鬼老祖的烙印的。
他發現,與黑木庄這麼多人接觸了兩個月,竟然沒有一個人告訴他,說他身上帶着一股莫名的邪氣。他不禁懷疑,這烙印賦予他的邪性氣質,只有同樣具有烙印的凌婉馨才能感受出來。
對他來說,這當然是好事。這讓他能夠心安理得地與所有人來往。
就這樣,在江羽玄成為黑木庄門客整整滿兩個月的那天晚上,他再次前往了處於僻靜角落的煉丹房。
他的目的只是為了尋找進入地牢的機會,而不是煉丹。經歷了幾十次失敗后,他差不多放棄煉丹了。
江羽玄走到煉丹房門前,看到屋裏的燭光影影綽綽。倒映出的兩道人影正慢慢地靠近彼此,隨後親密無間地貼在了一起。
他依稀聽見了一男一女充滿曖昧的竊竊私語聲。
“冷風,我真的好愛你,愛得不得了……但願這世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詩雯,我也是這麼想的……”
“討厭,你不能總是和我想的一樣嘛……你應該趁現在來點驚喜,這樣才夠浪漫……”
肉麻的情話聽得江羽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尤其是肖詩雯那嬌滴滴的做作嗓音,更是令他下意識地來了火。
這兩個月下來,他和肖詩雯每次相遇,都毫不掩飾對彼此的厭惡和鄙視,這個永遠對他擺臭臉的千金小姐,儼然成為了比最初的凌婉馨還要令他反感的存在。
肖詩雯沒有再找他索要那兩顆赤火丹,當然也沒有對他道過歉,足足兩個月,他們倆打過了無數次照面,卻硬是沒有再說過一句話。連帶着慕冷風都逐漸對他愛答不理了。
正是因為如此,江羽玄完全不留情面,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煉丹房。
此刻,映入江羽玄眼帘的是偎依在一起的肖詩雯和慕冷風。這兩個人的頭靠得很近,就差那麼一點點,兩對嘴唇就要貼住了。
他們的目光同時落在了江羽玄身上。
“啊!”肖詩雯嚇得發出一聲尖叫,連忙別過頭,衝著江羽玄吼道,“你來幹什麼?”
江羽玄面無表情地說:“我來煉丹。”
“煉你個頭!”肖詩雯火冒萬丈,“你是故意來打擾我們的是吧?”
“隨便你怎麼想。”江羽玄兀自在丹爐前坐下。
“你真是個厚顏無恥的傢伙!你卑鄙!”肖詩雯想要發作,似乎又顧及到了什麼,於是拉住慕冷風就走了出去。
“哼,只會甩鍋罵人,要不是不救你,你爹會殺了我,你和你男人早就死在邪霧谷了!”江羽玄朝着肖詩雯離開的方向大聲喊道。
黑暗中傳來了肖詩雯的叫囂:“救我不是你們的義務嗎?跟我裝什麼大俠呢?”
“什麼爛人啊。”江羽玄嘀咕着,一腳踹開了腳下的雜物。
煉丹房沒有別人了。江羽玄等待了片刻,剛要前往倉庫,就看見有別的門客走了進來,他也沒留意江羽玄,另外尋了一處丹爐就開始煉丹。
看來今晚還是沒有機會。
江羽玄不再逗留,走出了煉丹房。趁着時間還早,他決定乾脆去後山上繼續鍊氣,爭取在結束卧底生涯前達到鍊氣十層。
迎着漆黑的夜色一路上山,穿過了一片茂密的墨寶木樹林后,他找到了一個靈氣最充沛的空地。
就是這了!
江羽玄剛要以打坐之姿坐下,突然又聽到了那令他作嘔的嬌滴滴的嗓音。
“冷風,我們就在這做吧,沒有比這更合適的地方了。”
“這是什麼鬼一樣的爛運氣!”江羽玄忍不住罵了出來,“這都還能碰到她?”
他深知不可能在這裏修鍊,於是果斷起身,沿着肖詩雯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準備再上演一次撞破“姦情”。
在樹林的外面,有一處半身高的墓碑,就這麼靜靜地矗立在肖詩雯面前。她凝視着墓碑上的文字,眼裏泛着淡淡的淚光,忽而轉向了身邊的慕冷風。
“你怎麼不說話了?你覺得不行嗎?”
“這……”慕冷風一臉難堪,“不合適吧。”
肖詩雯一把抱住了慕冷風,這時的她已是淚流滿面。
“冷風,有什麼不合適的?你是不願對我負責,以至於連我的第一次都不敢得到嗎?還是說,因為這是我娘親的墳墓,所以你害怕和我在這度過我們的初夜?”
江羽玄聽到后,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在自己母親的墳前做那種事情,這是什麼腦迴路才能想出來的?
他感覺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劇烈的衝擊。
慕冷風支支吾吾地說:“不……我是怕你父親會……”
“不會的!”肖詩雯激動地抓住了慕冷風的衣領,“我把第一次給了你,我爹哪裏能看得出來?等到他給我另行安排婚事時,我就與你遠走高飛,再也不回這殷水郡,我們在別的地方,過屬於我們的生活,不好嗎?”
她扭過頭,惆悵地看着面前的墓碑。
“我娘親就埋葬在這裏。若是能看到我和我心愛的男人在她面前幸福地度過洞房花燭夜,她的在天之靈一定會很欣慰的。這就是為什麼我會選擇這裏的原因,你會理解我的吧?”
慕冷風糾結萬分,半天不說話。肖詩雯頓時急了,不由分說就開始解開慕冷風的衣帶。
慕冷風怔忡道:“你真的要……”
“你要辜負我嗎?”肖詩雯幽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慕冷風咬緊牙關,下定了決心:“好。”
於是他也跟着去鬆開肖詩雯的衣服。
江羽玄不再看下去了,這次他沒有去打擾這兩個人,而是轉過身,直接朝着莊子裏面走去。
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他打算趁這機會給肖詩雯整個大活!
他要向肖聰告狀!
“都鬧到這種程度了,我就不信你爹不好好修理你一下!”江羽玄咬牙切齒地說著,臉上卻洋溢着大仇得報的笑容。
……
“你說什麼?”肖聰聽到了江羽玄的話,瞬間勃然大怒。
“小姐的的確確越界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覺得有必須要和莊主你彙報。”江羽玄平靜地說。
“她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肖聰背負着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我都那麼開明了,允許慕冷風留在莊裏,她居然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莊主,你打算怎麼辦?”江羽玄壓低嗓音,心中竊喜。
肖聰大袖一揮,徑直朝外走去。
“我要親自抓住他們兩個!江羽玄,煩請你給我帶路!”
……
後山上。
肖詩雯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身上沒有絲毫衣物遮蓋,她臉色緋紅,不斷地發出鶯啼般的叫聲。
同樣不着衣裳的慕冷風伏在她身上,激烈地活動着身體。
二人沉浸在身心愉悅的氛圍中,對周身的一切都不聞不問。
與肖詩雯僅咫尺之遙的墓碑上,一個中年女人的遺像正對着前面糾纏不休的二人,她的面容,始終定格在溫和的笑容下。
“冷風……你好厲害……”肖詩雯雙手勾住慕冷風的脖子,嘴角含笑。
“呃……”慕冷風尷尬地笑了一下,身體未曾停止活動。
“你性格木訥,卻總是能讓我開心得不行。嗯……”肖詩雯一聲嚶嚀,手不自覺地握向了旁邊的草地。
然後,就有一隻骯髒,腐爛,已然露出森森白骨的手從草地里鑽了出來,一把抓住了肖詩雯伸過去的手腕。
“啊……”肖詩雯一聲驚呼,看了過去。
慕冷風也停下了動作,轉過頭去,一臉驚恐。
一團模糊的黑影從墳前的草地里探出,在兩人的視線里一點點地膨脹開來,直到將他們的整個身軀都覆蓋在黑壓壓的陰沉下。
肖詩雯的眼神也從迷茫,到空洞,最後變成了歇斯底里的恐怖。
她渾身顫抖,嘴裏直囁嚅着兩個字。
“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