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從今以後,就是呂岩
第9章從今以後,就是呂岩
第二天的傍晚時分。
換了身運動衣的金大姐,正獨自斜倚在窗檯前,望着窗外天邊殷紅的夕陽。
客廳里,王笑盤膝坐在地上,雙手扣着子午扣,神態寧靜而祥和,呼吸綿長而細密,雙目緊閉,眼皮一動不動,看上去就像睡著了。
他當然不是睡著了,他是在修鍊五龍蟄伏法,而且渾身上下,正經歷着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
體表皮膚冷若冰霜,體內卻是暖流陣陣,心神彷彿跌入混沌,如同虛無,感官卻是無比靈敏,對周遭的環境事物,有着玄之又玄的感應和把握。
他雖然閉着眼睛,卻清楚地知道,金大姐呆在哪裏,在幹些什麼,也知道,牆上的鐘錶,現在是幾點幾分,還知道,門外的樓道里,有幾隻螞蟻在搬運米粒。
那種奇妙的感覺,就彷彿是又長了雙眼睛,而這雙眼睛是長在他的心裏,看不見,摸不着,卻又真的存在。
呼
半小時后,王笑吐了口氣,睜開眼睛,從地上站了起來。
起來后,他只覺通體舒泰,力量無比充沛,隨即忍不住朝空中揮了一拳。
“倏”拳頭迅速擊出,掀起一道勁風。
王笑收起拳頭,滿意笑道:“好強大的感覺,真想找人pk一下。”
就在他信心膨脹之時,金大姐的冷笑聲傳來:“就你這水平,還想pk別人?挨p還差不多。現在,別說是練武之人,力氣大點的普通人,都能把你輕鬆擊倒。”
“能不能不要這麼直白,叫人很尷尬的。”王笑撇撇嘴道。
金大姐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望着王笑說道:“學武之人要有一顆謙卑心,永遠不要覺得自己很厲害,否則離死也就不遠了。”
王笑點點頭,深以為然,“謙受益,滿招損”這麼簡單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金大姐。”王笑忽道。
“嗯?”金大姐答應道。
王笑想了想,說道:“我只需要練內功,不用練什麼招數嗎?”
據他了解,在武俠小說裏面,內功固然重要,招數也同樣不可或缺,有些牛叉的招數,甚至不需要內功,也可以制敵取勝,比如風清揚的獨孤九劍,令狐沖就是用它,在傷重無力的情況下,一劍刺瞎了一群高手。
“招數?”金大姐顯得很是不屑,“你是指那些套路性的東西吧?那些東西,拿來糊弄普通人還行,對一個武道高手來說,在實戰當中根本沒用。”
“沒有招數,我怎麼應敵?難道就純靠力氣?”王笑不解道。
“怎麼應敵?”金大姐說著話,從沙發上起來,慢慢走到王笑面前。
王笑正在納悶這是要幹什麼,突然她毫無徵兆地擊出一拳。
幾乎同時,王笑的腦海里,迅速浮現出許多東西,包括金大姐那一拳的力度,軌跡,最終落點,以及好幾套招架方案。
王曉來不及多想,隨便選了其中一套。
他迅速伸出右掌,去攔截對方的拳頭,同時,下面飛起左腳,攻向對方的腹部。
這是一套旨在防守的方案。對方如果不想受傷,就得及時後撤,以避開他的左腳,對方如果不計代價,拼了受傷也要繼續攻擊,王笑的右掌也能及時攔截。
只見金大姐足尖一點,后躍兩米,輕鬆避開王笑的左腳,而後者也立刻收住勢子,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演練而已,他自然不會追擊,儘管他的腦子裏,已經有了追擊方案。
“金大姐,你這是要……?”王笑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因為對方已再次出擊,招式還和剛才的一樣,而且力度,軌跡等,完全沒有改變。
王笑不暇多想,仍按剛才的方式接招,右拳攔截,左腳出擊,哪知,金大姐的拳頭,攻到一半時,突然改變角度,擊向他的左腳腕,同時,迅速伸出左掌,以掌為刀,切向王笑的右掌邊緣。
變化陡生,王笑頓時一陣驚慌,待他想出應對之策,時間上已是來不及了。
啊。王笑慘呼一聲,頹然倒地,樣子好不狼狽。
金大姐俯視着他,淡淡說道:“明白了嗎?”
王笑頓時心裏一震。
原來她這麼做是有用意的。
她故意這麼做,是為了告訴我,沒有一成不變的攻擊,也沒有永遠有效的招數。
剛才,我正是有了慣性思維,才會在遇到突變時感到驚慌,也正是因為驚慌,才沒能及時地準確應對。
我懂了,所謂的招數,要靠臨場發揮,而不是死記硬背。
“嗯,還不算太笨。”金大姐點頭說道。
王笑頓覺鬱悶:“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然後雙手撐地,從地上一躍而起,起來后,心裏馬上不鬱悶了,因為,這麼瀟洒的動作,他以前可是做不到的。
看見他沾沾自喜的樣子,金大姐不屑地搖了搖頭,坐回到沙發上,“當然,經驗性的東西,肯定還是有用的,只是不能對經驗有絕對的依賴。”
“嗯。”王笑坐下說道;“剛才我在動手時,腦子裏突然自動浮現出許多東西,包括你出拳的力度,軌跡,最終落點,以及該如何應對,等等,還有先前,我在打坐練功的時候,對外界也有種超乎尋常的感應,雖然沒用眼睛看,可比用眼睛看還要清晰,這是怎麼回事?”
金大姐想了想,說道:“那是靈應,只有極少數修鍊過高深內功的武者,才會產生這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奇妙感應。”
接着又道:“靈應就像是讓你多了一個腦子,一雙耳朵,一雙眼睛……不但能讓你的各項感官都更加靈敏,還能把感應到的東西以圖像的形式,呈現在你的腦海里,此外還能幫你做出決策。”
說到這,金大姐忽然停了下來,看錶情似乎是已經詞窮。
果然,沒過一會,她就無奈地說道:“其實,我也說不清靈應究竟是什麼,從古到今也沒人能說得清楚。”
王笑很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他也認為,靈應已經超出了可以用語言概括的範疇。
沉默良久,金大姐忽然神情一動,對王笑說道:“你朋友的人馬上就要過來了。”
王笑試着感應了一下,卻是感應不到,明白是自己道行還淺,隨即說道:“你是指朱萬財?”
“反應挺快,是他。”金大姐道:“本想讓你再呆一晚,對資料更熟悉一些,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頓了頓,站起來接著說道:“記住我上次說的,從今以後,你就是呂岩了,忘掉王笑這個名字,以及和它有關的一切。”
“我不笨,你不用一直重複。”王笑也跟着站了起來:“我現在的任務是什麼?”
金大姐道:“暫時沒事,你只管好好練功,和適應新的身份,以後如果有事,我自然會去找你,你不用主動找我,你也找不到我,這裏只是臨時住地,我馬上就會離開。”
“呂岩?”金大姐突然叫道。
王笑先是一愣,然後應道:“嗯。”
“反應太慢了,以後注意點。”金大姐皺眉說道,“好了,你走吧,那些人就要到門口了。”
王笑當即轉身離開,還沒走出兩米遠,身後突然又叫道:“王笑。”
“同樣的遊戲別玩兩次,很無聊的。”王笑,不,應該是呂岩,站住說道,說完繼續往門口走去。
走到離門一米多一點,呂岩停下來抱臂而立,看樣子像是在等待什麼,同時嘴裏小聲默數。
“三。”
“二。”
“一。”
“啪!”一字剛剛說完,屋門便被人強行撞開,緊接着,兩名大漢從門外沖了進來,均是一副要找人單挑的表情。
一看到呂岩,兩人同時一愣,他們事先完全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在門后等他們。
他們都是退役軍人,以前在部隊受過特訓,刻意壓低后的腳步聲,旁人即便就在身邊,也很難發覺,更別說中間還隔上一道門。
可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卻似乎是早有發覺,並提前等在了門后。
這怎能不讓他們感到驚訝。
其中一人率先回過神來,用手裏的手槍指着呂岩,小聲說道:“不許動,你有幾名同夥,都有什麼武器,呂岩被關在哪裏?”單從這三個問題來看,這人確實夠專業。
呂岩還沒說話,另一名大漢就屈起食指,在那人的腦袋上狠狠敲了一記:“傻貨,這個不就是呂岩呂公子嘛。”
“是嗎?”那人有些疑惑,從兜里掏出一張照片,和呂岩仔細對比了一下,隨即赧然笑道:“啊,確實是他。”
這兩名大漢都是朱萬財的保鏢,收到呂岩被帶到這裏的消息,立刻全副武裝趕來營救,當然,來的不止是他們兩個,他們的夥伴都藏在樓道里,等待他們發出行動信號。
“呂公子,綁架你的人呢?鬧出這麼大動靜,還不露面,是不是已經走了?”認出呂岩的大漢,小聲問道。
“嗯,她知道你們要來,馬上被嚇得逃跑了。”呂岩信口胡扯道,其實根據的他感應,金大姐此刻還在屋裏。
“跑了也好,省得我們動手,呂公子,跟我們走吧,我們老闆正等着你呢。”大漢恢復了正常音量,然後當先走出屋子,喊道:“兄弟們,收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