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178章
尹墨走過去,稍作沉吟,正準備抬手敲門時,屋門卻輕輕打開了。
一個戴着玉冠、身穿紫袍、長着鬍子的人含笑走了出來。
“尹道友,你終於來了。讓我介紹幾位同道,給你認識一下。”
南隴侯似乎早已知道尹墨會來,走到他面前,滿面笑容地招呼道。
“久候之辛苦,實為不周之舉!“尹墨客氣地說了幾句話,南隴侯便容他進了石屋。
屋內景象讓尹墨感到一絲驚訝,竟然空無一人?
然而,他的神識一探,很快就探察到了屋內的禁制波動。
與此同時,南隴侯也注意到了尹墨的行動。他微微一笑,說道:
“我這點小手段,自然瞞不過道友的眼睛。尹道友,請跟我來吧!“
南隴侯說著,隨手施展了一個法決,一道金色霞光從他的袖子中飛射而出。
霞光散去后,屋內某處不起眼的地面突然閃現白光,幻象消散,一個隱秘的石階出現在眼前。
南隴侯毫不猶豫地走了下去,尹墨微微皺了皺眉,隨即也跟着下去,毫不遲疑。
石階很短,幾乎前腳剛踏出,後腳便踏入了一間不太大的地下大廳。
幾顆月光石散發著柔和的白光,將這個地方照亮,時明時暗,卻清晰可見。
大廳里有七八名修士,六人坐着,其中一男一女站在一起,似乎有說有笑。
這幾人看到南隴侯和尹墨進來,齊齊地轉過頭來。
“是你!“
站着的男子見到尹墨的容顏,臉色大變地失聲喊道。
聽起來,似乎認出了尹墨的樣子。
尹墨聽了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落在那個結丹後期男子的臉上。
他看到的是一個銀色面具,讓尹墨略感驚訝,隨即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這男子竟然是當年追殺他的鬼靈門少主,同樣的面具,同樣的人,但眼中不再有當年的狂傲,多了一份滄桑和驚懼。
“沒想到在這裏還會見到昔日故人,着實讓尹某意外!“
“怎麼可能?你……你已凝結元嬰?“
鬼靈門少主的嗓音有些沙啞,但話語中透露出的驚慌之情,無需多言。
“怎麼回事?你認識這位道友嗎?“坐在王嬋前面的黑袍人突然冷聲問道。
“二伯,這人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姓尹的黃楓谷修士,當年……“
“不必多言。尹道友已是元嬰期修士,怎麼可能和你一個晚輩相提並論。“
中年人穿着黑衫,面容文雅,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又壓下了,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對話。
他溫和地對尹墨笑了笑,又和藹地說道:
“在下鬼靈門王天古。當年的事情,小侄太過輕率,多有得罪。但看在在下的面子上,希望道友不會計較過去。“
聽他的口氣,似乎對尹墨的事情頗為了解。
“當年我和王道友只是一些小事而已,時過境遷多年,尹某怎會還記得。閣下過濾了!”
尹墨看了黑袍人一眼,嘴上輕笑道,彷彿真的打算既往不咎。但尹墨心中卻暗自嘲笑了一聲。
當年這位鬼靈門少主幾乎要了他的小命,甚至迫使他冒險離開天南。這種仇恨怎麼可能輕易放下。
如果不是眼前有許多元嬰修士,而且鬼靈門的門主也在這裏,他絕對會立即報仇。
但眼下只能先觀察其他人的角色,看看是否還有魔道之人?
否則仇恨沒有報,反而被對方聯手消滅。
“哈哈,尹道友原來是黃楓谷的人。”
“我還以為你原本就是落雲宗的修士呢。”
“不過,你能放下過去的事,這再好不過了。”
“畢竟我邀請諸位到這裏,不希望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南隴侯這時候插話道。
王天古微微一笑,他知道這個人心機深沉,不會輕易相信尹墨的話。
於是,他看似隨意地點頭說道:
“道友心胸寬廣,王某佩服。”
“不過你放心吧。回去后我會嚴懲我的侄子。”
“但你能在短短近二百年內修鍊到元嬰期,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也許再過幾百年,你就會達到元嬰後期,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這些資質平平的人,是遠遠比不上你的!”
這番話讓所有人,包括南隴侯在內,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尹墨心裏暗自警惕,他恨得牙根痒痒。
表面上是在誇獎他,但這話一出口,卻將他推到了眾矢之的。
“道友今年還不到三百歲吧?”
坐在角落裏的一個黝黑漢子沉默了一會兒后,異樣地問道。
“王門主開玩笑了。我也是剛剛結嬰,怎麼可能指望短時間內達到元嬰後期呢?”
尹墨淡淡地回答道,目光掃視着在場的每個人。
他發現除了王蟬外,旁邊那位貌美的女修也是結丹後期,站在王天古身邊。
她從容不迫的樣子,顯然不是普通的女修。
據說燕家的天靈根女兒燕如嫣一出家族就加入了鬼靈門,嫁給了王嬋。
難道她就是燕如嫣?尹墨心中猜測。
至於其他六人,都是元嬰期修士,甚至有一名白衣無須的老者,修為和南隴侯一樣的元嬰中期。
尹墨多看了老者一眼,卻被對方冰冷的目光嚇了一跳,彷彿能洞察他的內心。
這讓尹墨心中不禁打了個冷戰,但他表面上卻鎮定自若地避開了對方的目光。
老者見到這一幕,嘴角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此時,南隴侯已經神態自若地邀請尹墨坐下。
尹墨毫不客氣地找了一個空椅子坐下,姿態穩健。
然後,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王蟬,那位鬼靈門的少主,因為王天古在場,雖然內心異常震驚,但此刻也恢復了冷靜。
然而,他看向尹墨的目光中,卻隱含着無法言喻的忌憚之情。
當年,和他同樣修為的對手,竟然已經突破到了元嬰期。
這讓他既驚訝又忿怒。
至於燕如嫣,她多瞧了尹墨兩眼,目光清澈明亮,尹墨無法猜透她內心的想法。
尹墨見狀,冷笑一聲,便不再理會這兩人。
南隴侯作為主持人,站在中間,神色莊重地說道:
“在座的各位道友,有些人屬於正道修士,有些來自魔道宗派,還有些是散修。”
“但有一點我們都共同擁有,那就是強大的神識。”
“這也是我邀請大家聚在這裏的原因之一。”
“有些人已經知曉了我們的計劃的大概,但還有一些人並不清楚。”
“因此,我將重新說明我們的計劃,然後各位可以決定是否參與。”
“如果有人不願意,我絕不會強迫。”
尹墨聽到這裏,精神一振,知道談話要進入正題了。
“嘿嘿!其他人可以不提,但是兩個鬼靈門的小輩也在這裏,這是什麼意思?別告訴我,這兩人的神識也和我們一樣強大。”
坐在黑袍人對面的一個冷麵修士突然說道,語氣冷漠,目光卻鎖定在王天古身上,似乎和他有什麼瓜葛。
尹墨心頭一動。
“尤道友,你這次可看錯了。”
“雖然他們修為不高,但擅長秘術,聯手之下神識並不弱於我們。”
“像我們這種神識強大的修士並不常見。”
“有些人修鍊了特殊功法,有些人天生神識過人,還有些人則擁有寶物可以強化神識。”
“否則,我不會做無用功的。”南隴侯早有準備,胸有成竹地說道。
“既然如此,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冷麵修士面無表情地說道。
其他修士也沒有異議,紛紛望向南隴侯,準備聽他的解釋。
“這次召集大家來的目的,是為了前往幕蘭草原。”
南隴侯緩緩地說道,他的話讓在座的大部分修士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尹墨也不例外,臉色大變。
“南隴兄,你沒搞錯吧?要前往幕蘭草原?“冷麵修士皺了皺眉頭,似乎對自己聽到的話頗為懷疑。
其他修士的表情也沒什麼好看的。
但坐在這裏的元嬰老怪,哪一個不是歷經滄桑才達到今天的地步。
因此,雖然心裏有些震驚,但他們還能夠保持冷靜,靜候南隴侯的回答。
“道友誤解了。我說要去慕蘭草原,並不是要深入草原,而是在百里處的邊緣。”南隴侯平靜地解釋道。
“這也是非常危險的。我聽說幕蘭人近年來已經積蓄了實力,看起來有些不安分了。”
“現在草原邊緣才是真正的險地。我擔心,即使和我們同階的法士也會聚集在那裏。”
“那些法士雖然法寶可能相對簡陋,但修為和功法卻不遜於我們修士。”
“他們擅長的靈術更是威力驚人,擅長協同作戰。”
“一旦被發現,即使我們能逃脫,也難以安全撤離。”冷麵修士搖了搖頭,顯然對此非常忌憚。
“法士的厲害,我豈會不了解?”
“當年我曾與一位元嬰期的法士交戰了三天三夜,儘管他的修為比我差,法寶威力也不及我,但我們卻勢均力敵。”南隴侯臉色一沉地說道。
“既然如此,南隴兄還打算前往慕蘭草原。”
“看來那裏確實有着不尋常之物。否則,南隴兄不會冒險前往。”王天古微微一笑,緩緩說道。
“哈哈,王兄最懂我了。各位聽說過‘蒼坤上人’嗎?”南隴侯話鋒一轉,提及一個讓眾人耳熟的名字。
“蒼坤上人!五千年前那位震懾正邪的狂修?”一位一直沉默的老婦人聽聞此言,神色一動,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邰夫人說得沒錯,就是那位當年橫掃天南的狂修。”
“儘管沒有人公開承認,但他絕對是當時天南散修中的佼佼者,神通高深莫測,幾乎無敵於天南。”
“即使當時的魔道合歡宗大長老和正道盟的盟主,也不敢輕視他。”南隴侯語氣沉重地說道。
“南隴兄,你現在提到他,難道與我們此行有關?”王天古有些怪異地問道。
“嘿嘿,正是如此。我們這次的目的地,正是當年蒼坤上人留下的秘密洞府。”南隴侯嚴肅地說道。
“不可能!那個瘋子當年不是因為觸怒眾人,被圍攻而亡嗎?”老婦人搖着頭,不相信地說道。
南隴侯微笑着準備解釋,但突然間,坐在一旁的一位白衣老者開口了。
“蒼坤上人當年並未被擊斃,而是在自爆了兩個傀儡化身後,以瞞天過海之法逃脫了。”
“當時圍攻他的修士並不知情,以為擊斃的只是蒼坤上人和一個化身而已。”
“然而,即便如此,蒼坤上人也元氣大傷,很難再恢復通天神通。”
“數年靜養后,他消失無蹤,直到我和南隴道友找到了他的最後坐化之地才得知。”
“他竟然引起了墜魔谷的注意,冒險闖入並成為生還者中的第一人。”
“從墜魔谷生還?這怎麼可能!”老婦人尖叫道,滿臉激動。
其他人,包括尹墨在內,都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一方面震驚於這個消息的驚人程度,另一方面又在思考其真實性,一時之間,面面相覷。
“即便此事為真,與慕蘭草原又有何關?”黝黑面容的修士冷笑着問道,似乎對此並不認同。
“雖然炳道友的話未盡準確,但也說到了一部分。”
“根據留在蒼坤上人坐化地的信息,他在墜魔谷中停留了數年,但離開后不久便坐化了。”
“具體原因不得而知,但他應該帶走了不少寶物,足以引起當年的第一散修的注意。”
“這次前往慕蘭草原,難道幾位真的願意放棄嗎?”南隴侯沉聲說道。
“我們這麼多元嬰修士一起行動,普通法士又豈能攔阻得住我們?即使遇到意外,各自分頭突圍也是可以的。”
“若是還有人不願冒險,那就自便了。”
“我和南隴侯會再找其他人一起前往。不過有一件事,我要說清楚。”白衫老者補充道,神色不變。
聽了南隴侯和白衫老者的話,王天古、老婦人等人表現出了猶豫之色。然而,尹墨卻開口問道:
“我有一點不明白。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寶物所在地,為何還要特意召集我們前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