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
第二天,郉空陪着奧加看戰士們射擊打靶訓練。奧加提了很多意見,兩個人有說有笑的,郉空也完全沒有像平時訓練場上那麼嚴肅。
突然軍部的車來了,李嘯從車上推門下來,臉色很難看。
“你們派去內蒙剿匪的小隊,情況很不樂觀。”才進辦公室,李嘯就對郉空說:“昨天那邊打電話來,說在追剿的過程中趕上了暴風雪,一隊人走散了,就楊炎帶的那五六個人回來了。其餘的六個,沒得音訊。”
“啊,這是啥時候的事兒啊?”正給李嘯倒着水的周向武,拎着暖瓶杵在一旁。
“找兩天嘍。”李嘯擺擺手,表示不喝水,一人遞了支煙,擔憂的說:“怕是,凶多吉少喏。組織上經過研究,還是驢子你去一趟吧,準備一下兒,今晚的火車。”
吐了口煙後跟奧加握了握手“奧加同志,聽說你們明天就要走了。咱們雖然相處短暫,但從蘇聯同志身上,我們還是學習到了很多。”
說完拍了拍奧加的手臂,看了看郉空又看了看奧加,有些惋惜的鬆開手,說:“可惜,你是個蘇聯同志。”
之後轉身又拍了拍郉空的肩頭,邊往外走邊說:“放你半天假,儘儘地主之誼。”
郉空被這兩個接踵而來的消息弄的心裏七上八下的。雖然從一開始來奧加來,就註定了隨時會走,但真的要走了,心裏很是五味陳雜。現實如此,她再不願意,也必須接受。
“怎麼,捨不得我?”奧加故作玩味的說了句后,又大方的對周向武說:“周同志,我們可以走了么?”
“走吧走吧。”周向武也在想着那幾個戰士的事兒,聽她這麼問,就主動送郉空和奧加出去。
“就要走了,總要做點什麼。”兩人出來后奧加琢磨着,自言自語的問郉空“你會包餃子么?”郉空點點頭“會是會,就是包的慢。”
“那去你家裏包餃子吧。”奧加掰着手指“要白菜,還要豬肉,還有大蔥!”
郉空走在她身邊,聽她說著包餃子的話題,突然說:“奧加,咱們當一天老百姓,包餃子。你不是狙擊手,我也不是參謀長。”
“聽起來不錯!”奧加一攬郉空的胳膊問“那麼,邢先生,我們家裏有白菜么?”郉空訥訥的搖了搖頭“去食堂借,食堂有。”
“哈哈哈!”從食堂出來回家的路上,奧加拿着白面蹭了郉空一臉,之後快步的跑開了。郉空不料她會這樣,瞪了下眼,左手提着條豬肉,右胳膊下夾着顆白菜,隨後就追了上去。
“再倒點水。”灶台邊,郉空挽着袖子和着面,奧加在旁邊幫着往面里加水,不是倒多了就是倒少了。
“你呀,再這麼加水,咱們可就只能吃片兒湯了。”郉空對於奧加故意的攪合,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還哪像那個犀利凌冽的女狙擊手。
奧加放下添水的碗,又拎來砧板切白菜,先是手起刀落“咔嚓”的把白菜切成了兩截,之後就要一頓亂砍。
“哎哎!”郉空眼看着要被“碎屍”當場的白菜,趕緊放下手裏的面,扯住她“你當這白菜是法西斯啊。”說完拿過奧加手裏的菜刀,攏了攏砧板上的白菜,一下下的切了起來,認真的說:“這得先切絲兒。”
郉空切菜的機會並不多,所以有些生疏,於是切得格外的專註。切好白菜,探身去拿大蔥,又站回來正要切時,就覺腰上一緊,奧加從身後攔腰摟住了她。
“奧加——。”郉空就那樣站着,既沒回頭也沒有動。
奧加的手臂在郉空身前收緊,頭貼在她的後頸上。因為剛才一路跑着回來的,兩人進屋子做飯嫌累贅,脫了外套,只穿了件襯衫。
此刻,後頸和臉頰間傳來奧加炙熱的呼吸,讓郉空拿着菜刀的手一顫。隨着奧加的雙手向郉空胸膛前愛撫,郉空警覺的抓住了她上移的雙臂,轉過身。
轉身的一瞬間,奧加吻上了郉空的唇,郉空吃驚的往後一退,抵在了桌子邊。
嘴上溫熱的觸覺讓她腦中馬上閃過蘇瑾,於是郉空止住了奧加“奧加——。”喘息着微微的搖了搖頭“我們這是在犯錯誤。”
奧加單手從郉空的側臉撫上了她的那條長疤,對於這方面中國人的保守和固執,她顯然也意料到了。
於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傾身上前。跟郉空額頭貼着額頭,眼睛對着眼睛,認真的說“我,就要走了。”
“嗯。”郉空沉下眼帘,沒看奧加的眼睛,隨着奧加的愛撫,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裏。
“驢子,做飯吶?”兩人情動時,趙梅掀了門帘進了來,還對後面的人說:“蘇醫生你看着點門檻兒——。”
等放下門帘,再一抬頭,看見灶台邊兒上相擁的二人,驚呆在了當場。
“爸爸!”純純掙扎着從蘇瑾懷裏下來,朝郉空跑了過來。
郉空跟奧加鬆開后,尷尬的抱起純純,不敢看門口的蘇瑾和趙梅。
“純純。”蘇瑾顯然是動氣了,頓了一下“純純出院了,我給你送回來了。”說完朝趙梅一笑“嫂子,我先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走。
“哎,蘇大夫,晌午去我們家吃吧。”趙梅急忙追了出去。
奧加抱過郉空懷裏的純純,有些悵然的說:“也許,你也該追出去。”
“結果都是一樣的。”郉空搖搖頭,繼續包着餃子。
“我有點明白你們領導的那句話了。”奧加頗為無奈的聳聳肩“可惜,我是個蘇聯同志。”
這邊的蘇瑾,被趙梅強拉到家裏坐坐,看她坐在沙發上一直出神,趙梅坐到旁邊,掖了掖耳邊的碎發說:“蘇醫生,你這是生驢子的氣呢?”
蘇瑾搖搖頭,不想說話。
“你聽嫂子說,那個大鼻子,明天就走了,驢子他不是那亂來的男人。剛才的事兒,你也別怪他,純純媽沒那麼久了,他一直一個人,槍還有走火的時候呢。”趙梅想想剛才的情景,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蘇瑾寬心。
“當初你們從海南回來時,嫂子就勸你,要真是惦着他,就往前走一步吧。”趙梅試探的撫上蘇瑾肩頭,語重心長的“咱們都是女人,我看得出來,你心裏有驢子。”
見蘇瑾仍是搖搖頭,趙梅憂心的說:“你說二十齣頭兒那會,你跟驢子那麼好,都說要結婚了,後來突然就走了。”
一直到今天,趙梅也想不通倆人當初到底咋了,後悔的說:“驢子娶純純媽是我和武子攛掇的,那時想的就是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疼他。你說,他個打小就沒媽的孩子,好不容易撲騰到今天了,還得拉扯純純。”
想到郉空的難處,趙梅是真的心疼,眼圈都紅了“你說你們這倆傻孩子,明明心裏都揣着對方,多大的坎兒,這麼些年都過不去啊?那驢子尋死覓活的,我知道的都不下四五次了。”
“嫂子,你別說了。”蘇瑾起身,拎過手提包“我知道你對我們好。可我跟她,真的不可能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很久沒更,讓諸君就等,實在不好意思,最近實在太忙了。
望大家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