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請給提督大人帶個話
曹陽用了兩天的時間，把廣州城的各個街道，各個巷子旮旯，仔細走了一遍。
可以說，曹陽現在就是廣州城的活地圖。
沒人比他更熟悉廣州城。
燕鮮樓。
納蘭元述帶人走進酒樓，徐掌柜趕忙出來迎接。
納蘭元述盯着徐掌柜，冷聲問道：“曹陽在哪裏？”
徐掌柜連忙說道：“提督大人，曹陽已經有兩天沒來燕鮮樓吃飯了。草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啊。”
納蘭元述冷笑道：“燕鮮樓給曹陽交保護費。曹陽每天來你燕鮮樓吃山珍海味，還不用給錢。你說不知道曹陽在哪裏？你覺得本官會相信嗎？”
徐掌柜焦急。
他是真的不知道曹陽在哪裏啊。曹陽去什麼地方，怎麼可能跟自己彙報？
納蘭元述說道：“來人，封了燕鮮樓。”
徐掌柜驚恐道：“提督大人，萬萬不可啊。草民每月給衙門上供那麼多銀子……”
納蘭元述瞪了徐掌柜一眼，說道：“把徐掌柜抓進地牢，大刑伺候。敢包庇曹陽和鐵拳幫，就是跟本官作對。”
提督府的兵，不敢對付洋人，但是欺負商人百姓，那是如狼似虎。
他們粗暴地趕走酒樓里的客人，抓捕了徐掌柜，封掉八家燕鮮樓。
曹陽就在燕鮮樓對面的一個隱蔽之處，靜靜地看着納蘭元述他們收拾徐掌柜。
曹陽心中暗道：“我就說嘛。做什麼，就是不能做生意。創造什麼，就是不能創造財富。”
“辛苦做生意，創造出來的財富，永遠不會是自己的。”
“只有靠武力掠奪來的財富，才是真正屬於自己。”
燕鮮樓，廣州城最大的酒樓，最好的酒樓。
生意興隆，日進斗金。
可是，那又怎麼樣？
提督府衙門一句話，就整垮了燕鮮樓，可以讓徐掌柜家破人亡。
封了燕鮮樓，抓了徐掌柜之後。
納蘭元述又下令，全城逮捕鐵拳幫的人。
總之，是非要逼曹陽現身不可。
連續死了兩個心腹奴才，納蘭元述感覺到了曹陽不對勁。
一次，可能是巧合。
兩次，那就絕對是曹陽有真本事。
要說曹陽不是高手，納蘭元述現在都不相信。
當天下午。
有一個身穿白蓮教衣服的人，在不列顛國的領事府門口，襲擊了五個洋人。
四死一傷。
此事。
可謂是震驚整個廣州城。
洋人領事帶着幾個武官，來到提督府衙門，給納蘭元述施壓。
洋人領事說道：“納蘭元述，你要是保護不了我們的生命安全和利益，我們就直接帶兵進城。還有，我已經發電報到北京，質問你們的太后和皇帝。”
納蘭元述保持着風度，自信滿滿，說道：“領事先生，你們的人遭到襲擊，沒有誰能料到。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給你們滿意的交代。”
洋人領事冷聲說道：“希望如此。我只給你三天時間。”
洋人領事帶着武官離開了提督府。
納蘭元述再也保持不住風度，一腳踢翻了座椅，憤怒道：“那些賤民逆賊，真是好大的膽子。他們竟然敢在領事府門口，對洋人下狠手。”
其實，納蘭元述也恨洋人。
但是他同樣畏懼洋人。
要是納蘭元述不能把事情搞定，給洋人一個滿意的交代，他很快就會被朝廷罷官問罪。
納蘭元述很聰明，冷靜下來，他很快就察覺到了事情有蹊蹺。
納蘭元述說道：“襲擊洋人的白蓮教徒，有多少人？”
一個心腹奴才說道：“回主子的話，據在場的人說，只有一個人。”
納蘭元述一愣：“一個人？”
心腹奴才肯定道：“就是一個人。這個白蓮教弟子，出手乾淨利落，心狠手辣。四個死了的洋人，幾乎都是一擊斃命。歹徒，是個高手。”
納蘭元述說道：“白蓮教的人，是成群結隊搞破壞。他們恨洋人，但是從未真正擊殺過洋人。擊殺洋人的歹徒，未必就是白蓮教的人。”
納蘭元述猜測，攻擊洋人的歹徒，十有八九是曹陽。
可是，個廣州城那麼大，人口那麼多，外面魚龍混雜，提督府本來就兵力不夠，想要去搜尋曹陽，有點不現實。
納蘭元述眼中的精光一閃，冷笑說道：“放出話去。讓廣州城的人都知道，明日一早，本官要處決鐵拳幫的所有人。還有徐掌柜，也一同殺掉。”
鐵拳幫，除了曹陽這個幫主，其他人全部被抓。
官府衙門，真的要收拾一個小幫會，真的是易如反掌。
納蘭元述殺人不是目的，他是要逼迫曹陽出來，抓捕曹陽。
就是不知道，曹陽會不會來救人？
……
陸皓東辦的西洋學校，遭到白蓮教襲擊。學校被燒毀，三十幾個孩子被嚇傻了。
好在黃飛鴻遇見，趕走了白蓮教的人。
陸皓東受傷，頭上裹着紗布，感激道：“你就是黃飛鴻，黃師傅？”
黃飛鴻抱拳道：“正是黃某。”
陸皓東說道：“在下陸皓東，是這學校的校長，也是孩子們的老師。”
黃飛鴻看着三十幾個大小不一的孩子。
這些孩子最大的十一二歲，最小的只有三四歲。
黃飛鴻說道：“陸先生，學校被燒毀，孩子們該怎麼辦？”
陸皓東眼神茫然，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自己都沒有住處了。我那宅子已經租了出去……”
黃飛鴻說道：“我去衙門一趟。看衙門能不能幫忙安頓這些孩子。”
黃飛鴻就是這樣的人，有了困難，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衙門。可是，他從未想過，他經常去衙門，何曾有一件事情辦妥過？
衙門裏的那些官，其實最討厭黃飛鴻這樣的人。
娘的，只會給衙門找事情，又不給衙門送銀子。
黃飛鴻還沒有到衙門，就遇到曹陽。
黃飛鴻驚訝道：“曹陽？”
曹陽說道：“黃師傅，咱們又見面了啊。你是要去衙門。”
黃飛鴻點頭說道：“不錯。”
曹陽說道：“那就請黃師傅給納蘭元述帶個話。讓咱們這位提督大人，把鐵拳幫的人全部放了。他要是敢殺我的人，過幾天，還得有洋人出事。”
黃飛鴻眉頭一皺，說道：“你就是領事府門口襲擊洋人的那個歹徒？”
曹陽說道：“我說不是，你信嗎？”
黃飛鴻當然不相信。
曹陽這傢伙，真的是越來越無法無天。
黃飛鴻說道：“曹陽，你只要提督大人放了鐵拳幫的人？徐掌柜呢？”
曹陽說道：“徐掌柜是燕鮮樓的掌柜，他又不是我鐵拳幫的人。納蘭元述要殺他，那就殺，關我屁事。”
曹陽收燕鮮樓的保護費，只是保證燕鮮樓不遭到其他的混混幫派搗亂。
曹陽可以幫酒樓去打白蓮教，可以去收拾那些吃霸王餐的地痞流氓。
但現在，是提督衙門要整垮燕鮮樓。
是納蘭元述要殺徐掌柜。
曹陽就無能為力，更沒有義務去救徐掌柜。
至於說燕鮮樓倒閉，曹陽就沒日子過？那怎麼可能。
曹陽去收其他酒樓的銀子就是。
再不濟，曹陽可以繼續去收小商販的銀子。
做壞人嘛，總是要比好人的選擇面，更寬一些。
……
黃飛鴻來到提督府後院。
納蘭元述正在練功。
他的布棍剛中帶柔，攻擊迅猛，讓人防不勝防，是武術界的一絕。
納蘭元述見到黃飛鴻，直接動手，和黃飛鴻切磋了起來。
比武之後。
二人表面上打了個平手。
納蘭元述說道：“不知道黃師傅來見本官，有何事？”
黃飛鴻把白蓮教燒掉學校的事情說了一遍，希望衙門可以安頓那些孤兒孩子。
納蘭元述嘆了口氣，無奈道：“黃師傅，本官剛到廣州城，許多的事務還不熟悉。又出了洋人被殺的事情。本官是真的沒辦法幫你。”
其實，只要衙門隨意調撥一點資源，就可以安頓好孩子們。
納蘭元述就是不願意。
孤兒，無家可歸，關他納蘭元述什麼事情。
要是黃飛鴻提供革命黨人的情報，納蘭元述就會有興趣了。
黃飛鴻無奈，準備離開。
走之前。
黃飛鴻說道：“提督大人，曹陽讓草民給你帶個話。你若是殺鐵拳幫的人，曹陽就會再次襲擊洋人。”
納蘭元述眉頭一皺。
曹陽的這個玩兒法，真是相當於打在了納蘭元述的腰眼上。
納蘭元述憤怒，但是無解。
納蘭元述殺鐵拳幫，曹陽就要去搞洋人。
這種邏輯，不是一般人能有。莫非，曹陽讀過孫子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