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今兒爺必殺你!
臨到村時,白峰把顯眼的追風放在竹簍里。
猞猁皮毛價值頗高,幼崽更不用說,一些豪富之家,還會求購。
雖然他養猞猁遲早瞞不住,但能少一點麻煩還是好的。
今天到了村口比昨日早些,而且走的還是那條要穿過村子的路,即便白峰沿着村邊回家,仍然不可避免碰上了人。
有個年輕獵戶也剛下山,背着張弓,牽着兩條威風凜凜的高頭大狗,腰間掛着幾隻小型獵物,看樣子是收穫頗豐。
這人名叫周全,二十來歲,身材微胖,穿着一身裘衣,眼睛很小,足夠隱藏那雙尖細目光,嘴唇很薄,有刻薄之相。
見到白峰,周全臉上眯起一抹笑意,打了一聲招呼,“呦,老白頭!”
待走近了,周全一雙小眼上下打量一番滿頭大汗的老頭,和脖上纏着綁腿的大黃,最後目光落在白峰肩上的羊鹿屍體,有點驚訝。
“嚯!老白頭,今兒居然打了一頭羊鹿?”
白峰瞥了一眼,腳下不停,壓根沒有搭理。
這個傢伙,他自認得。
村裏的笑面虎,看着臉上一團和氣,實則是個陰冷狠辣的角色。
今年乾的最出名的一樁事迹,就是借給同村一戶村民高利貸,並且由此侵吞人家幾畝上等良田。
那家男人告到縣裏,最後卻是不了了之,以男人在家上吊自殺告終。
周全叔父是村裏的村長,而且縣裏還有關係,據說很硬,所以沒誰能奈何了他。
這些和白峰沒有關係,不過有件事情,引起他的注意。
據杜二說,周全在縣裏的關係,是一個往日和他有恩怨的人。
當年白峰落葉歸根,悄無聲息返回家鄉,結果沒過幾天,就被縣裏的人找上門來,其中定是有人作祟了。
結合周全從那以來,日子過得愈發紅火,以及他和縣裏關係來看。
不難猜出周全在這裏面的聯繫。
借他白峰來和縣裏當差的那位扯上關係,不得不說,周全這個算盤打得確實不錯。
周全對於白峰態度,不以為意,掃了一眼白峰背後竹簍,笑呵呵道:“看你累的,要不我來搭把手?”
說著,追上前來。
白峰迅速轉過了身,面朝周全,用他獨特煙嗓,中氣十足,冷冷說道:“老頭子還拿得動,就不勞煩你了。”
周全悻悻放下了手,臉上笑容更盛,“既然如此,那老白頭你慢點,老胳膊老腿,別摔到了。”
望着白峰一人一狗的背影,周全臉上笑容淡去,右手摩挲下巴,眼中露出貪婪之色。
雖然白峰反應夠快,但他剛剛跑近,還是看到竹簍里的一抹身影。
“猞猁幼崽?”
“黃狗脖子上面受的那傷,不可能是幼崽造成,竹簍下面,可能有張猞猁皮子。
真以為能瞞得過我?”
“猞猁這玩意兒跑的多快,這老頭子,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獵到猞猁,還有一隻幼崽!”
周全嘟嘟噥噥,“許久不見,這老傢伙身子骨倒是硬朗。”
“那張皮子可不能糟蹋了,得弄過來。”
周全想了半天,一拍腦門,想到一事,“最近在徵稅啊!”
每年縣裏都會向獵戶收稅,徵收形式是交付獸皮。
獸類冬季皮毛長得最好,所以一般是在冬天征繳,而不像糧食那樣秋夏徵收。
如今嚴寒剛過,恰好到了向獵戶們徵稅的日子了。
往年這個時候,都是白峰這些獵戶最苦的時候。
如果不夠份額,交不上稅,會被罰作勞役,九死一生。
周全微胖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讓人感受不到一點和煦。
“正好藉著這個由頭,明天一早就去白老頭家。”
猞猁幼崽,他也很饞,即便自己不養,賣給那些城鎮裏的傢伙,能換不少銀子。
……
白峰迴到了家,放下獵物,坐在火爐一旁歇息,眼中閃過一縷精芒。
以周全的尿性,他那一點心思,白峰如何猜不出來?
剛剛追了過來,無非是想看看竹簍里的東西。
白錐嶺的山民,時常上山,沒誰會不認得猞猁。
“看來還得挑個時候,把你辦了,弄到山裏喂狼不可!”
老白峰當初太老,即便知道這個小子動作,也沒那個報復心思。
但是現在……此白峰非彼白峰!
“話說老白峰自從戰場上下來,好像幾年沒有殺過人了。”
周全身材頗為壯碩,在村子裏橫行,所依靠的並非只有靠山、關係,還有他自身的實力。
放眼整個紅葉村,周全箭術頗為不錯,而且通點粗淺武藝,會個一招半式,在獵戶中,能算拔尖。
可在殺過不少人的白峰眼中,周全會的,只是三腳貓的功夫,登不上枱面。
以他如今的身體素質,以及大成的刀法,想要殺掉此人……
白峰手掌在前,掌心一翻。
想要殺掉周全,不過反掌之間,輕而易舉罷了!
小傢伙追風從竹簍里一躍出來,在屋子裏四處亂跑,跳到白峰腿上,順着攀到肩上玩耍。
大黃趴在火爐一旁,眯着一隻眼睛,昏昏欲睡。
三點氣血,幫它恢復一些身體,可是還沒質變,徹底改造它這老軀。
肚皮鬧騰,咕咕地叫,白峰站了起來,準備晚飯。
昨天獐鹿還剩下些,白峰暫先留着,反正天氣寒冷,天然冰箱,不用擔心會壞。
半個時辰過後,屋內煙霧裊裊,滿是羊鹿肉味。
白峰猛吸一口氣,扔給一貓一狗一些,便開始了大快朵頤。
一縷縷的熱流,順着腹部匯聚到了身體某處。
積攢一點屬性所需的能量其實不小,只是九死還魂草藥效較猛,直接給他幹了將近兩點屬性。
“吃肉比着吃土,積攢明顯快了一些,如果天天吃肉,可能大半個月,不對,是不到半個月,就能攢滿。
如果再有諸如今天吃的雪蟲草這樣的葯植,還能更短!”
“未來可期!”
等到吃完,白峰打了個嗝,晚上沒有娛樂活動,和追風大黃玩了一會,就入睡了。
……
到第二天,白峰沒打算進山,而是要去趟青陽鎮,賣掉猞猁皮子,採買物資。
鍋里煮上了肉,趁着空閑,先耍了會兒刀。
剛吃過飯,還沒出門,就先聽到了木門咚咚的猛烈敲擊聲。
恨不得把門踹開似的。
打開了門,只見周全笑眯眯地站在那兒,“老白頭!”
白峰皺了皺眉,“啥事?”
“老白頭,村長怕你上山,讓我大早今天過來問問,今年你的皮子,準備好了沒有?
咱們村裡獵戶,可就只差你家沒給今年皮呢!
知道你家困難,已經一拖再拖,可是再等幾天,縣裏稅官就會下來。
咱們可得趁早準備妥當!”
聽到皮子,白峰就確定了,這個傢伙昨天果然猜到自己有張猞猁皮了。
今天就是為此而來。
白峰開門見山,冷冷說道:“小子,既然猜到我有一張猞猁皮子,前來索要,何必拐彎抹角。”
周全故作訝然,“你有猞猁皮?”
白峰嘿然一笑,心中殺機已動,沒想和他糾纏,取出那張皮子,扔了過去。
“滾吧!”
周全接過手來,摸了摸,嘆道:“果然是好皮子,手感都不一樣。”
收了皮子,周全話鋒一轉,“可是,這還不夠。”
說著,目光掃向屋內,最終鎖定追風,一雙小眼眯了眯,近乎成了一條縫。
白峰壓着怒意,聲音低沉,“這張猞猁皮子不小,足夠大了,至少能抵今年一次稅了。”
周全搖了搖頭,“可是你這皮子品相不行。
而且去年你的一張皮子口子太大,是村長給你換的,算伱欠的,你給忘了?
還有……”
周全如數家珍。
但實際上,多是有人惡意為之,目的無非是為一些苛捐雜稅,多撈一些油水。
白峰很想現在把這傢伙殺了,但是死在自家門前,以後別想在這過了。
“你想怎樣?”
周全嘿嘿一笑,“老白頭,我看那有一隻猞猁崽子?”
白峰冷冷說道:“那隻年紀大了,你養不熟,看不出來?
真想晚上睡覺,被只猞猁崽子咬死?
再給兩天,我進趟山,再弄一些山貨給你。”
周全看清追風體型,知道白峰所言非虛,暗道一聲可惜。
看到白峰那雙眼睛,沒敢逼得太狠,於是嘆了口氣,仍然說著場面話。
“好吧,老白頭,我去給你說說,畢竟一個村的,能拖則拖……”
看那意思,還要白峰感謝他呢!
“是想急着死啊!”
等人走後,白峰罵了一句,奪門而出,到了杜二家。